第42章 尋找媽媽（8）
李星澍立下字據後的第一天， 目標二：潘立輝。
現在，潘先生是唯一一個立場不明的人了。
李星澍和林妹妹，也就是林依心一同上船，確認了林依心並非自己人；任天華倒是標標準准的自己人，可惜，我方慘遭損兵折將；阿納托利今天剛被招募，雖然這傢伙逗比了點， 但好歹也能派上用場。
潘立輝，在哪兒呢？
他和他的妻妹都隱藏的不錯，難道是想一路苟到底？
李星澍再度攤開乘客登記表， 找到了潘立輝所訂的船艙。
三等艙，比安息還要窮苦。
在這一點上他也和他的妻妹保持一致，林依心的裝扮看上去簡直就是個小乞丐，那麼潘立輝是什麼呢？乞丐頭子嗎？
當安息和李星澍站到潘立輝艙門口， 他們發現自己無知了。在他們兩人的概念裡，潘立輝應該也是一人住一間， 但真正的三等艙就像寄宿學校的宿舍一樣，四人一間房。
安息看著敞開的艙門，和靠近門口的床位上一位肌肉兄貴大眼瞪小眼。
安息：「嗨……你們好，我找潘立輝先生。」
「啥？什麼人， 沒聽過！」肌肉兄貴留著清朝經典辮子頭，為圖方便，把辮子在粗脖子上繞了好幾圈。
「呃……他也是這間船艙的乘客。」
肌肉兄貴剔著牙，瞥了安息一眼， 「我們這裡有張床一直空著，你要找的人不在。」
安息：打擾了，告辭！
走出瀰漫著一股酸臭味的三等艙室，安息長舒一口氣，和李星澍商量：「這下難辦了，他絕對掌握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信息，不然不會連船艙都不去住。」
李星澍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反駁道：「不一定，有可能他也在登船的第一天發生了意外，像你一樣，你也一次都沒去過你訂的船艙。」
「可是，如果發生了變故，船長日記會寫出來呀。」
「那得是大事件，他一個人的事，鬧不到船長那兒去。」
「有道理。」安息連連點頭，「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已經死了？」
李星澍揚起眉，「那敢情好，直接幫我們排出一個錯誤選項。」
安息：……
「既然現在沒有任何線索，我覺得可以先把潘先生往後放一放。現在，我想幹另外一件事。」安息說。
李星澍有些好奇，「什麼？」
「進攻。」安息的眼中閃著光芒，「雖然我們剛才打了勝戰，但那不過是防守反擊，現在，該由我們一方進攻了。」
「哦？你想怎麼做？」聽到安息的提議，李星澍也很有興趣。
「我認為必須先除掉肖隊長，他的權利太大了，這對我們很不利。」
「可以。」李星澍笑著說。
……
肖瀚海非常好找，他還和周醫生一起待在大廳裡，救治昏迷的乘客。
但很明顯，肖瀚海幫不上忙，他圍著一排病人走來走去，看上去很是煩躁。沒幾分鐘，他就靠近周醫生說了幾句話，然後轉身離開了。
安息急忙打手勢示意跟上。
多虧吸血鬼特殊的體質，他們離得很遠也可以聽到肖瀚海的動靜。令安息等人感到奇怪的是，肖瀚海出門後徑直下樓，在樓梯上繞了一個又一個彎，走到了乘客禁止入內的下層艙室。
那裡是鍋爐艙、貯藏艙、儀器設備艙等專門用途的艙室的所在地。
安息暗自思忖，肖瀚海是個警察，他去那裡幹什麼？
消無聲息的沿著樓梯跟下去，安息和李星澍躲在走廊隱蔽處，偷偷摸摸漏出一雙眼睛。
肖瀚海和一名船員碰了面，安息覺得那人有點眼熟，可能是大副或者二副之類的，他在萬聖節化妝舞會上見過。
船員還帶來一個人，從安息的角度看不清那人面貌，只能看到那人身材乾瘦，有一頭黑髮。
普通NPC，還是新玩家？
船員說著說著側了個身，安息這才看清了同行的人是誰。
竟然是潘先生！
在見到他的瞬間，安息用口型罵了一句臥槽。
怎麼說呢，也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如此說來，潘立輝是吸血鬼獵人無誤。
如今的局面變成了4v4。
安息、李星澍、唐嘯、阿納托利vs肖瀚海、周醫生、潘立輝、林依心。
李星澍湊近安息咬耳朵：「我覺得他是個突破口。」
肖瀚海和周醫生一看就是經驗老道的玩家，林依心聰明又大膽，在上一場遊戲裡安息還挺喜歡她，只有潘立輝，之前給人的印象一直是個為妻子馬首是瞻的木訥男人。
武力值不高，腦子又不夠靈活，難怪獵人們要把他藏在這裡。
「來吧潘先生，本大魔王要來搶奪你這個柔弱公主了！」安息笑得如同一個反派。
肖瀚海交代幾句後便離開了，安息和李星澍立刻從藏身之處出現，躡手躡腳又開始尾隨潘立輝。
這一次的尾隨就簡單多了。
他們看著潘立輝拐進輪機艙，兩人一前一後，調整出尖牙和利爪，迅速衝了進去。
輪機艙內空間龐大，噪聲同樣驚人，是真正的叫破喉嚨也沒人能聽見。
潘立輝在巨大的機器中間左右穿行，熟悉的如同進了家門。
等到他走的夠深了，李星澍打了個手勢，安息和他一起撲上。一個掐頭，一個去尾，成功將獵物捕捉，比打蚊子還要順溜。
「嗯？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潘立輝甚至沒來得及叫一聲救命就被完全壓制。
安息捂著他的嘴，亮出尖牙，同時將一隻手指豎在人中之前，一邊威脅一邊示意潘立輝別說話。
潘立輝倒也沒安息想像的那麼蠢，立刻看懂了，連連點頭。
李星澍站在潘立輝身後，將他反手制住。安息學著電視裡山賊的樣子，拍了拍潘立輝的臉。
「潘先生，好久不見，原來你躲在這兒啊。」
「別殺我！求求你！我什麼都說！」潘立輝瑟瑟發抖。
安息非常嫌棄他：我還沒用力，你怎麼就倒下了.jpg
「行吧，交代吧。」安息說。
潘立輝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安息從中提煉出的有用信息包括這幾條。
周醫生叫做周延，人物設定上是個留日醫生，看故事發生的年代，安息懷疑他可能是漢奸。
肖瀚海和周延都已經是過關五輪遊戲的高級玩家了，有相當豐富的對戰模式經驗，殺起人來毫不手軟。
除了已知的四人之外，吸血鬼獵人陣營還有一名玩家，是個留洋博士，但潘立輝也還沒見過。
安息又想吐槽那句話了，怎麼敵人都是警長醫生博士這種擁有體面工作的高智商人群，而我方就是一群兵油子、二世祖和匪盜呢？
哦不對，敵方還有兩個窮人。
「還有呢？繼續。」安息戳戳潘立輝瘦削凹陷的臉頰。
然而，與此同時，安息感到他的後背也被一個堅硬的物體戳了戳。
「換你繼續如何？」不知何時閃現的肖瀚海用槍尖頂住安息的後背。
李星澍見狀正欲暴起，突然，四面八方的槍//支包圍了他們。
那不僅僅包括吸血鬼獵人的長//槍，還有偵緝隊的配//槍。
只要裝上水銀子彈，普通手//槍同樣能傷到吸血鬼。
亂槍圍困之下，李星澍也無可奈何。
「不好意思啊，小安小李。」潘立輝撓著頭，竟然開始道歉，「我可以把一切告訴你們，我對他們也得什麼都說，才能保命啊。」
安息：媽的軟蛋！就是個牆頭草！
「抓起來。」肖瀚海命令道。
他饒有興趣的走到李星澍面前，用槍托起李星澍的下巴，「李星澍，我記得這個名字，那個專門直播當boss殺人的玩家。呵，看來老天讓我來當這個英雄。你殺了多少人，該償命了。」
說著，他抬起槍口對準李星澍的腦門，眼看著就要按下扳機。
「別殺他！」安息大喊，急的甚至破了音。
「他這麼做都是為了玩家！你殺了他，就是抹殺了逃離《致命直播》的可能性！你不是香港警司嗎，沒看過無間道線人龍虎風雲之類的警匪片啊！不知道什麼叫臥底啊！你如果動手，等待你的結局將會是被人活生生開顱，把你那沒用的腦子挖出來祭天！」
情勢危急，安息這段話說得飛快，也不知道肖瀚海聽明白多少。不過，肖瀚海確實停下了動作。
「你們似乎知道點東西。」肖瀚海緩緩轉身，正對安息，「說來聽聽。」
安息：有戲！
他立即把之前李星澍告訴他的事項重複了一遍，說得生動詳實，繪聲繪色，發揮出了安息自己都沒挖掘出來的傳銷功力，儼然就是某個窩點裡的成功導師。
「那麼，你的選擇是？」說到最後，安息還和聽眾互動。
肖瀚海摸了摸他略微禿頂的腦袋，沉吟了一聲，「很有趣，謝謝你們。等你們死光了，這場遊戲結束後，我會找機會查證你的話。」
安息：臥槽？媽的固執的一批啊，白費老子這麼長時間的口水！
「捆好，關在這裡當做誘餌。」肖瀚海吩咐手下的人，「那些吸血鬼們，來一個抓一個。」
……
人群散去，輪機艙裡只剩機器轟鳴的聲響。
安息和李星澍被用手銬扣在欄杆邊，百無聊賴。
「他們不會真的為了就我們，一個一個來送吧？」安息有些擔心自家兄弟。
「阿納托利有可能，但唐嘯會攔住他的。」李星澍換了個坐姿，「說到這個，你不覺得我們一方人員太少了嗎？除掉我這個NPC，我們的人就只有三個。敵人那邊可是抱團抱的很起勁啊。」
安息糾正他，「本來是四個，但可惜，死了一個。從潘立輝的證詞來看，他們有五個人，我們至少還有一名同伴沒有發現。等我們逃出去，我一定要把那個苟著的混蛋揪出來！」
李星澍失笑，「先想想怎麼出去吧。你要是想一路打出去，我沒問題。」
他說完，將食指變作利爪，在手腕處輕輕劃出一道口子。
鮮血很快溢出，流淌到金屬手銬上，滋滋作響，直接將手銬熔斷了。
安息見過這樣的景象，在任天華中彈的時候。那時他的鮮血飛濺，散落在地面和門框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這群吸血鬼身體裡流淌的哪裡是血液，根本就是濃硫酸或者王水！
本著節約資源物盡其用的原則，李星澍伸手夠過來，趁著傷口還沒癒合，把安息也放了。
「打嗎？」李星澍站起身，扭扭脖子蹬蹬腿，放鬆各個關節。
他沒聽到安息的回應。
李星澍心裡奇怪，回過頭卻發現安息還躺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怎麼了？」李星澍急忙蹲下來，捧住安息的臉。
安息無意識的嗅了嗅鼻子，還在貪戀剛才飄過的一縷醇香。李星澍帶血的手靠近的時候，他可以感受到心臟劇烈跳動。那是印刻在基因深處對血液的渴求。
安息很想捂臉，他覺得變成吸血鬼的自己就像是一個無節操的花花公子，對誰都能硬起來。
對著李星澍尤甚。
「你……離我遠點……」安息努力從口中憋出一句話，「我、我好渴……」
渴這個字就很微妙。
口渴。
渴求。
他在渴求什麼？單單只是血液嗎？
李星澍急忙從懷裡掏出隨身酒壺，正擰著瓶蓋，突然想起壺裡的血全都用來澆灌阿納托利了。
倒霉孩子！
李星澍一把丟開酒壺，扶著安息靠在他懷裡，將他的頭按在自己頸邊，「來吧，互幫互助。我的心臟停止跳動很久了，血液可能不夠新鮮，你別介意啊。」
安息悶頭在他肩膀上，聽著李星澍這種時候還在胡扯，輕聲一笑，「你在勾引我。」
「天地良心！我沒有！」李星澍語調誇張，「我只是想當你的專屬血袋。」
「我要是控制不了，把你吸死了怎麼辦？」
李星澍浮誇的長嘆一口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去你的！」安息一拳打在李星澍胸口，沒半點力道，「我會控制的，我一定能控制住。」
他立下了誓言。
李星澍抬起頭伸長脖子，看著天花板，摸了摸安息柔軟的黑髮。
頸邊傳來刺痛，吸血鬼唾液中的毒素滲透進他的身體。
他瞬間失去知覺。
……
安息死活沒想到，混著李星澍的血液一起進入他身體裡的，還有一段記憶。
他想起來了。
雖然只是一個片段。
這個片段實在是……萬分火辣啊！
他記得那是一個清晨。
夏季的天亮的總是很早。
熬夜通宵睡實驗室的兩人相擁著睜開了眼。
李星澍這個沒節操的提議互相解決一下男生早起的生理問題。
安息答應了他。
但李星澍卻說，想嘗試一個新玩法。
他們身處機械工程及自動化實驗室，這裡是安息的地盤，李星澍對這裡垂涎已久。
安息猜到了這傢伙在想什麼，年輕男孩子談起戀愛來無非就想點那種事。但他無所謂，李星澍一個學生物的，能在機械實驗室裡搞出什麼妖蛾子。
結果安息一轉身，就被機械臂扣住了手腕。
李星澍站在操縱台前賊兮兮的笑，「我問了你的幾個同學，學會了一些代碼，今天實操感覺不錯。」
他一邊說，一邊再度按下幾個按鈕。
安息的腿和腰也被控制住了。
嗡嗡幾聲鳴響，機械臂收縮，將安息帶到半空。
他兩手高舉，整個人騰空，被擺成了一個搔首弄姿的造型。
不得不說，這場景讓他想起了在大學室友電腦上看到過的某種遊戲。遊戲中漂亮柔弱的主角被噁心的，黏糊糊的怪物糾纏著，原本完好的衣服被黏液腐蝕，從缺口處露出白皙滑嫩的肌膚。
安息曾經不明白室友為啥能看這種東西看的眼冒綠光，現在他自己被捆著吊在半空，李星澍看向他的眼神同樣深邃，包含著某些不能言明的隱秘渴望。
李星澍的目光在安息修長的身體上一寸寸游移，像是在欣賞一件被他搶掠佔有的藝術品，又像一頭威風凜凜巡視領地的孤狼。
安息不自覺的嚥了口唾沫。
他開始害怕了。
機械臂死死扣住他的身體關節，即便他拼盡全力也無從逃脫，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星澍越走越近。
李星澍的動作優雅，彷彿古典紳士被邀請入席進餐，而安息，就是那道即將被他品嚐的佳餚。
……
之後的一切在安息腦海中重演，他在現實中都不可避免的顫抖起來，那樣強烈而愉悅的感受使他渾身發燙。
他猛地抬起頭。
臉頰依舊冒著蒸汽，安息的眼神由渙散重新凝聚。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使勁搖頭想忘掉剛才的一切。
然而只能讓感覺更加強烈的留存在心間。
安息：臥槽那可是實驗室啊！人來人往的實驗室！我以前這麼沒臉沒皮的嗎！
他目光下移，看到還昏迷著的李星澍，決定將所有寡廉鮮恥歸責於這人身上。
在心裡甩完鍋，安息想把李星澍扶正，一伸手卻發現指尖還因記憶的刺激而微微顫抖，他遲疑著，咬住了下唇。
第一次，安息有了他和李星澍是戀人的實感。
當然有實感了！做、做、做都做了！
他想要趕緊把丟失的記憶找回來，他想知道當年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只有李星澍知曉一切，那就太不公平了。
……
李星澍甦醒的時間很是恰當，剛好能看到安息擰著眉頭嘟著嘴的害羞臉。
「你這傢伙……」因為失血，他的聲音有些虛浮，「得了便宜還委屈了？」
聽到李星澍醒了，安息立刻從情緒中抽身，探過去詢問：「你還好嗎？你要不要也咬我一口？」
「你傻瓜呀，兩人互相咬變成永動機？」李星澍笑著擺擺手，「我沒事，你控制住了，你真棒。」
安息到他身邊並排坐下，躊躇了好一會兒才囁嚅著開口：「李星澍……」
「嗯？」
「有什麼辦法，讓我快速找回過去的記憶嗎？」
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安息只能聽到耳中傳來嗡嗡的白噪音。
過了一會兒，一隻冰涼的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緩緩握緊。
「其實你剛才吸血的時候，我也看到了相同的回憶。」李星澍憋著笑的聲音緩緩傳來。
WTF？？！！
安息整個人騰地一下變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最近水逆，三天被鎖兩章了_(:」∠)_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