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別叫
原本很熟悉的字眼,但不知道是不是時間流逝的緣故, 再看到的時候, 肖鳴已經有了一點陌生的感覺了。
然而好奇心已經被勾了起來,他還是逐自將這條新聞給瀏覽完了。
可能人天生就是賤皮子,天天見面的時候, 會覺得對方很煩。然而一旦分開, 又會多這樣那樣的念想。
尤其是在徹底斷了聯繫的情况下, 寫完作業, 淩晨一兩點鐘的時候, 躺在床上望著潔白的天花板, 肖鳴竟然偶爾會想知道, 自己的兩個姐姐現在到底過的怎麽樣, 幷且在腦海裡模擬那個畫面。
肖倩倩那邊自然是不用多說,聽自己的朋友講, 她現在日日躲在小區裡不敢出來。自從生日宴會那一晚過後, 肖倩倩的母親, 也就是張桂芬又被丟到了自己那個老的不能再老的房子那裡。
找不到工作, 她就只能靠撿廢品度日。然而不知道爲什麽,附近的廢品回收站都不讓張桂芬進門。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不知道是誰聽到其實她手中還有二十萬現金。老城區的治安本來就差, 沒過兩天, 那些錢就都被人砸開窗戶偷走了。
很快,把手頭零零碎碎的錢都花光了之後,張桂芬就算是失去了所有的經濟來源。
然而還有一句老話叫, 天無絕人之路,再走背運的人,冷不丁的也會順利那麽一次。政府實在是覺得那片老城區有礙市容,準備將其改造,也就是說,張桂芬要變成拆遷戶了。
本來正常情况下,賠付的錢再怎麽樣也够一個人吃十年以上,所以只要小心維持,保證一下基本生活還是沒有問題的。
然而張桂芬不知道是聽信了誰的鬼話,再聯想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在監獄裡被毀掉了,重活兒也幹不了,所以這可能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機會。
就這樣,在政府派人到家商量賠償款的事的時候,張桂芬貪婪之心一起,直接獅子大開口,非得要要兩百萬。
來人多次勸解,甚至拆遷辦的主任都到了,可能是覺得政府比較好說話,於是她底氣就越發的足,一直死咬著這個數字不鬆口。
撒潑、自殺威脅、哭訴……這些招數張桂芬都使上了。怕真的鬧出人命,最後沒辦法,城市規劃就只能把張桂芬所在的那棟居民樓給劃出去。
這一下子就捅了馬蜂窩,不止是張桂芬傻眼了,就連她的鄰居們也都傻眼了。
看著周圍都畫上了醒目的「拆」字,就單單漏掉了他們這棟樓,那些等著拿錢給兒子結婚,或者給孫子買學區房的,差點一口血沒憋死。
隨著城市規劃的範圍越大,樓棟居民的怨氣也就越深。終於,在某個下雨天,張桂芬被人套了麻袋,把腿打骨折了。
報警之後,警察抓住了施暴者,對方賠了兩三萬塊錢。然而實在是太窮,爲了從中扣出來那麽一點,張桂芬選擇了用最差的藥,幷且用最保守的方式治療。
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的腿最終落下了嚴重的病根,瘸了。
生活艱難而毫無希望,在生命即將受到威脅的情况下,自詡「我可以爲我女兒犧牲一切」的張桂芬還是想方設法找到了肖倩倩。
兩人在一起住了一段時間,肖倩倩本來就心存怨氣,而張桂芬呢,覺得如果不是她,對方壓根就享受不到那麽優渥的生活,所以自己的行爲十分的偉大,現在她死皮賴臉的找上門來,只是來拿自己應得的回報來了
這樣兩種思想的人待在一起,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麽。僅僅過了半個月,兩個人就因爲錢的事情撕破了臉。
沒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對待的女兒,居然會這麽的小氣,又聯想到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也都是因爲她,張桂芬徹底豁出去了。
反正她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
高檔小區門禁嚴格進不去,張桂芬就到肖倩倩新找的工作單位鬧,張口閉口就讓肖倩倩出贍養費,不然就到法院去告她。
本來業務能力就不達標,對待客戶的時候還喜歡拿以前的事兒說話,最終,肖倩倩順理成章的被炒了魷魚。
新仇舊恨一起算,兩個人就像是兩根麻綫一樣,越糾纏越緊,直到某一天徹底崩斷爲止。
這是肖鳴所知道的,所有肖倩倩的境遇。但對於自己血緣關係的親姐姐,他就兩眼一幕黑了。
如今才算是有消息。
先是上網搜了一下「埃爾維拉」這幾個字,又對照網友的截圖評論,肖鳴表情不由得露出了苦澀的意味。
看著這鋪天蓋地的新聞,以及蠢蠢欲動的國內外媒體,甚至連孟氏大門那裡都圍聚了許多的記者,他終於知道,爲什麽白莧爲什麽不在第一時間說出這些了。
還有就是,這種名人,即使是住在貧民窟的小破樓裡,上門去請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也就解釋了,爲什麽會有被包養的流言出現。
因爲白莧同肖家的關係之前還沒有達到那個份上。試探過後,覺得很失望,於是她就走了。
有的人,不必依靠原生家庭,也能很好的飛翔。因爲肖家的冷漠以及猜測,他們終究沒有留住這樣一個女孩。
等顧韵敲門進來叫自己兒子吃飯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眼眶微紅的場景。
「怎麽了?」因爲知道了自己對孩子教育方面的缺失,所以這個時候的顧韵格外的關心肖鳴的心理狀態。
本能的想要把手機關掉,但終究,肖鳴還是把它放到了母親的面前。
原來,在之後的年歲裡,她活的這樣精彩。
呆愣了整整五分鐘,輕輕把手機放下,顧韵笑著道:「先吃午飯吧。」
沒想到她會這麽的平靜,肖鳴張了張嘴,「你就不想……」
不想知道白莧這個人是怎麽樣,不想再挽回同她的母女感情?
少年只說了四個字,顧韵就知道他要問什麽了。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顧韵悠悠道:「我不想了。」
再糾纏過去,只會給那個女孩平添煩惱而已。
突然想到了什麽,顧韵將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答應我,這件事不要告訴你爸爸。」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心中隱約清楚這是爲什麽,掙扎了半晌,肖鳴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好。」
白莧同趙葉琦現在都在孟氏,而肖家家的別墅爲什麽能這麽快就賣出去,好像也有了答案。
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清晰而又明瞭,直讓人心口發痛。
拿起那個鑲嵌滿珍珠的錢包,顧韵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她拂去的好像是塵土,又好像是那份從來都沒有接上的親緣。
終究,顧韵像生日宴那天晚上一樣,把錢夾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原本肖問東還在餐桌那裡坐著,看到這個場景,他下意識的站起身,「怎麽了?」
「沒什麽。」搖了搖頭,顧韵狠狠眨了一下眼睛,一切就都恢復如常。
「剛剛給阿鳴開窗戶通風,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睛。」
自己的女兒從前不屬肖家,往後也不會再屬肖家了。
兩根綫交叉了一下,又各自奔向屬自己的未來。
——
另一邊。
晚上六點,自從有了女朋友之後,就再也沒有心情去加班的孟既庭早早就帶著白莧回了家。
本來他心情還挺好的,然而沒過多久,一通電話過後,孟既庭瞬間就晴轉暴雨了。
那臉陰的,讓正在喝水的白莧頓時就嗆了一下,「咳咳咳……」
剛解决了最棘手的問題,現在公司運轉正常,能讓他這樣的,也就感情問題了。
自己一旦跟埃爾維拉這個藝名畫上了等號,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也就跟著來了。
「那什麽,突然想起來,我得去上樓拿東西了。」
見女孩火急火燎的就要逃,孟既庭冷笑一聲,「想走?」
緊接著,他伸手拉住了白莧的手腕。
要不說男女天生就有差距,起碼力氣上是不對等的。
狠狠的撞到了男人的胸口,白莧頓時覺得胳膊一麻,這肌肉,外表看起來也沒多大塊頭啊,怎麽這麽結實?
知道把她弄疼了,孟既庭下意識的想要去幫她揉,然後道歉。然而想到公關部經理髮來了消息,他覺得憋悶,硬生生的把即將出口的話轉了個彎,「忍著!」
「……」不知道爲什麽,看到這一幕的白莧有點想笑。
然而知道自己現在要是真的出聲,就徹底完蛋了。迅速收斂起來,她眼睫輕顫,假裝無辜的看向自己的男朋友,「怎、怎麽了?」
女孩的聲音突然變得軟綿綿的,像小猫一樣抓在了孟既庭的心口,强撑著自己冷硬的表情,他附身,直直的望進自己女朋友的眼底,「艾倫?埃布爾?愛德?」
隨著男性的名字一個一個的往外蹦,白莧後背的冷汗也越聚越多。
沈興柏當初的擔憂,居然成真了。
真是個烏鴉嘴!
不輕不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感覺到情緒醞釀的差不多了,她可憐兮兮的抬起頭,沒有辯解,沒有否認,白莧咬著下唇,一邊輕輕拽著孟既庭的西裝外套的衣角,一邊細聲細氣的喊:「孟哥哥……」
「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沒有料到她會有這種表現,孟既庭怔怔的看著眼中含著一抹水光,正忐忑不已的看著自己的女孩。片刻後,他的下顎有一瞬間的收緊。
神使鬼差的伸出手將白莧的下唇從她潔白的小牙齒裡撥弄出來,看到上面充血已經變得殷紅,孟既庭情難自禁的閉上了眼睛。
「孟哥哥……」
又是一聲低喚過後,他的理智徹底崩塌。
臨近過年,家裡的管家還有保姆都放假了。像抱小孩一樣把白莧抱起來,緊接著,藺池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沙發前。
將女孩壓在身下,他眼角那裡多了絲微紅,「閉嘴!」
粗粗的喘了口氣,孟既庭把頭埋在白莧的頸窩那裡,「別叫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孟既庭:你這樣會被日的,我跟你講!
白莧:終於等到這一天!
孟既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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