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德克和洛特的分數一路飈升著，三個小時後，所有參賽戰士乘坐飛行器返回宇宙艦船。

　　不同區域的戰士雖然對分數有一定的預判，真看到所有人分數的那刻還是嚇了一跳。

　　分數第一的南征的戰士，六級特招德克，因爲和他一起獵殺最高分异物種的洛特有些「不務正業」。

　　儘管這樣，兩個人擊殺七級上等异物種帶來的分差，不是其他人能彌補的。

　　一個非戰鬥系的二級生，憑藉武器的優勢在「不務正業」下取得了第二名。

　　這才是真正的機械師的比拼，是武器的比拼。

　　阿宅甚至沒有對洛特說「努力多拿點分數的話」，武器一旦離開機械師到了戰士的手裡，如何使用武器是戰士的自由。

　　滿足戰士的需求，設計出更强大、擁有不同偏向功能的武器才是機械師的責任。

　　洛特是游戲般的享受，其他戰士就要苦逼多了，拿著不趁手的武器，參加爲了擊殺而擊殺的助力賽。

　　與七級爆發點的人交流完情况，所有戰士看向阿宅和南征的視綫充滿熱情，散發著强烈渴望的光芒。

　　幾乎能看到他們具現化的心聲。

　　想要，想要，好想要。

　　他們才不管製作武器的是誰，只要能得到更强大的武器就行了。

　　如此好的宣傳效果對阿宅來說是意外之喜，她對那群神情凝望她的戰士說道：「你們想要武器嗎？可以啊，等明年我有空……」

　　不等阿宅說完，一群人撲上來深切地喊道：「媽，不，姑奶奶好！」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有奶便是娘。

　　阿宅一下子升了兩輩，臉色如吃了隻蒼蠅般難看，盯著她新晋的「不肖子孫」們，謔地站起來拒絕他們自作主張的「孝敬」。

　　教員的出現結束了這場鬧劇，宣布南征獲得23分的加分，阿宅獲得22分，其餘人依次遞减。

　　資格戰即將進行最後一輪，看似接近尾聲，但最關鍵的部分才剛剛開始。

　　第一階段、第二階段幾乎沒讓第一梯隊拉開差距，緊接著的第三階段第一輪，分數也只有幾分上下。

　　最後一輪的武器實練團戰，却是按存活人數計算分數的，每個機械師派五個人參戰，如果五人全部存活，可以獲得50分，如果五人全部身亡，則獲得0分。

　　一下子能拉開50分的差距，能帶來巨大的變數。

　　除去提前失格的第三梯隊，分數中流的參賽者暗中摩拳擦掌，不少人想要在最後一輪扳回一局。

　　最後一場是大混戰，萬一運氣好呢？不是就可以去參加交流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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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的團體戰將在兩個月後舉行，期間機械師們需要準備五件同樣性能的武器，幷選擇五個戰士來助力。

　　武器實練個人戰上發生的事，讓兩個六級機械系特招記憶猶新。

　　弗蘭克和加勒特從未聽說過有讓A•級武器突破限制的辦法，更不要說將它製作出來了。

　　那兩個二級生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事後二人試探著詢問他們的導師，導師的沉默讓他們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亞恒的一級教員都是聯盟册上有名的機械師，他們能接觸到的是聯盟核心异能源技術，可連他們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一個資格戰，一個交流會的事了，反倒是那兩個人，他們漫不經心地拿出此等武器參加區區比賽，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他們輕易地暴露底牌，還是說他們有更多藏著的東西？

　　這個猜想讓弗蘭克心裡發寒，他想到的不是比賽或者名額什麽東西，他只覺得他似乎被捲進一場大風浪。

　　暗流涌動，一旦現於世間，機械製作界的真理都會爲之顛覆。

　　當弗蘭克隱晦地試探導師，問他聯盟是否真的對那兩個人的事無所察覺時，導師半認真半警告道：「亞恒只是一座學院而已。」

　　外界的事與這裡無關，或者說它們看似擁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却也只是若有若無，幷不擺到明面上。

　　學生就是學生，在他們離開亞恒前，亞恒會爲他們提供庇佑，讓他們不受外界侵襲，即使在聯盟那邊，也是一直以來默認的規矩。

　　「你打算怎麽做？」弗蘭克問道。

　　「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加勒特露出感興趣的笑容，「全新的技術擺在面前，除了想辦法接觸它還能怎麽做？」

　　加勒特一直覺得弗蘭克不是純粹的機械師，一入學就搞小團體，如今全新的技術出現，他最在意的竟然是立場與選擇。

　　新技術會帶來什麽樣的影響和他們有什麽關係？一個真正的機械師怎麽能面對新的可能性無動於衷呢？

　　去弄明白它不就是他們唯一要做的嗎？

　　加勒特站起來，不欲再和弗蘭克聊下去。

　　「你要去做什麽？」弗蘭克喊住他。

　　「去拜個師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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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弗蘭克考慮其他問題的時候，加勒特做了一個决定。

　　他想要新的可能，無論如何也想要去瞭解。

　　但機械師不可能輕易把獨家秘技教給別人，最直接的做法是成爲那個人的弟子，打雜跑腿個幾十年，孝敬個幾十年，慢慢培養師徒感情，說不定師父會在死前把秘技告訴他？

　　可現在他想偷師的對象比他年級還小，他好像耗不到她死掉……這咋辦？

　　論如何耗死師父繼承他的財産，在綫等，急。

　　加勒特對待機械上的事絕不含糊，說行動就行動。

　　當一個比她還大的人上門來要求拜師的時候，阿宅的表情漂移了一秒。

　　那個人動作迅速一點不做作，啪地一聲就跪下，萬分誠懇道：「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阿宅第一時間轉頭看向走廊監控，這裡是實驗室，動不動就下跪，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在搞恐怖威脅呢。

　　「你先起來。」

　　有什麽大不了的事非要跪著說話？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你起來！」

　　「除非你答應。」

　　沒營養的對話來了幾個來回，阿宅無奈地側身避開，向出來看情况的南征投去求助的目光。

　　爲了方便研究交流，南征乾脆從隔壁實驗室搬到了第一實驗室。

　　對於兩個吃飯只需要營養液，清洗只需要除菌儀，還能順手改良一下睡眠儀的機械師來說，宅個十天八天的不是什麽大問題。

　　南征的眼睛在加勒特身上掃一圈，大體知道他是爲什麽而來的，結合剛才聽到對話，南徵發現這個加勒特在對待機械上還真和阿宅有點相像，比如都那麽的……耿直。

　　要是今天他不在這兒，這兩個人還真有可能死循環下去了，引起騷動進一步引來全院圍觀。

　　「你是爲了A•級武器極限突破而來的吧。」南征道出加勒特的目的。

　　如果不是爲了新型武器，一個六級特招爲什麽要特地跑到二級生實驗室門口搞一出鬧劇。

　　一語驚醒夢中人，阿宅說道：「你早說啊，用不著拜師，其實我也想看看別人能不能學會我的紋路。」

　　只有一個機械師能使用的紋路不存在實際價值，聯盟改造師有很多更高明的技術，却代替不了普通紋路的地位，就是因爲普及性。

　　加勒特一臉茫然地被拉起來，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直到他坐到實驗室裡聽阿宅講完整個突破紋路的設想，仍覺得那麽不可思議。

　　導向紋路很不可思議，做出它的阿宅也很不可思議，她輕易的公布如此機密的技術更加不可思議。

　　她知不知道，如果她願意，聯盟會花天價來買她的技術，給她一輩子的超然地位。

　　價值如此巨大的秘密就被她隨口說出來了？

　　「你究竟明不明白這項技術意味著什麽？」加勒特試探著問道。

　　「機械研究唯一的價值，不就是製作出更强大的异能源武器，讓人類更好地應對异物種嗎？」

　　阿宅給出的答案加勒特無法反駁，爲自己一瞬間有的雜念感到慚愧。

　　加勒特不得不承認，阿宅是個比他更加更純粹的機械師。

　　加勒特拿著南征拷貝給他的突破紋路數據，站在阿宅的實驗室門口鄭重發誓：「我會用我的性命保守這份秘密的。」

　　阿宅沒來得及阻止他，加勒特的毒誓就已說出口。

　　看著興奮離去的加勒特，阿宅很苦惱，只不過是一個突破紋路就讓他賭上性命了，要是告訴他導向紋路的設想——

　　他豈不是要當場去世？

　　阿宅還真沒覺得這些方案有什麽珍貴的，她知道它們有一定的價值，但對她來說拿價值是它們能够使武器更强大帶來的。

　　她本身在研究這些紋路的時候沒有花多大力氣，只是花了一點時間，一點精力，實現一個設想，想做，就把它們做出來了。

　　對她來說，現在的研究只不過是開始，她以後當然還會研究更多的東西，所以阿宅覺得這些沒什麽大不了的。

　　拷貝給加勒特的數據模型是南征做出來的。

　　他們回來後交流了一下不同的突破紋路，南征在每一個步驟對照的過程中發現了一些問題。

　　阿宅的紋路確實更加簡單，更加優秀。

　　原因只在於一個亞元素。

　　他們所有的其他紋路都是一樣的，唯獨有一個亞元素出現細微的差別。

　　亞元素，是指某一個元素家族下無數種相似的個體，它們的性質和構成無比接近，只有相當細微的不同。

　　而每一個元素家族下可能有百萬種甚至千萬種亞元素。

　　這也給异能源研究帶來巨大的難題。

　　阿宅憑本能找到了那種最適合的亞元素，而南征在驗證結果的時候偏離了百萬分之一，導致製作難度截然不同。

　　這百萬分之一還是他排除無數錯誤選項的結果。

　　相較於阿宅的輕鬆，其他機械師的研究過程怎一個艱辛了得，說多了都是泪。

　　但也因爲阿宅的製作方式本質上不同，她只能自己使用，很難說清楚到底是怎麽製作的。

　　因爲阿宅憑藉的是本能，而不是「方法」，所以她無法教會其他用「方法」的機械師。

　　她要怎麽和他們說，你們感覺一下，找到最合適的那個就對了？

　　只能是鶏同鴨講。

　　換做別人壓根無法把阿宅塗鴉般的草圖數理出來，却恰好遇到了推導過無數公式和模型的南征。

　　南征硬是憑藉無數次排除干擾項的經驗，將阿宅的理論轉化成機械體系中現有的公式模型。

　　就是剛才給加勒特的數據。

　　「兩個月後的團體賽，你要用新型武器嗎？」南征隨口問道。

　　「不，」阿宅搖頭，「我想弄點別的東西。」

　　好不容易的團體賽，當然要玩點有意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