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改造師大部分的時間用在研究方案上，一套新的、可用的方案要花去很多很多時間。

　　有了方案，明確了所有用料，紋路、手法後再去製作，就容易得多了。

　　南征製作A•級標準武器大概需要十八天時間，依照方案用特殊金屬製作改造武器，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說服六級特招德克也沒有花多少力氣，用一點點「人際關係」要求見面，再讓德克試用一下武器就行了。

　　一個合格的戰士必須具備判斷武器的能力。

　　一個敏銳的、天賦極爲優秀的戰士，幾乎初次嘗試下就能領悟這件武器的價值。

　　無需再多費口舌，優秀戰士對强大武器的狂熱是無法阻擋的。

　　通常戰士們會挑選武器。

　　而真正的機械師會讓武器擁有反挑選的權利，這就是强大武器的魅力。

　　他們絕不擔心找不到搭檔，反而是戰士們趨之若鶩。

　　其他參賽者弄錯了一點，幷不是機械師「請」戰士們參加，而是機械師「讓」戰士們參加。

　　身爲武器的製作者，機械師才是支配一切結果的人，他們不但要求武器信任他們，也要求戰士信任他們，他們支配了武器的生命，也支配了戰士的生死。

　　很小的時候，南征第一次接觸异能源武器的時候，他就這麽認爲。

　　對异能源機械製作的狂熱貫穿了他的一生。

　　即使經歷過無數次失敗，他絕望過，却沒有失望過。

　　如果不能研製出更强大的异能源武器，是機械師不够强，而不是別的什麽原因。

　　不是异能源不能再發展，不是戰士不够强，機械師才是一切問題的關鍵。

　　人類一定能研製出更强大的异能源武器，這個念頭支撑南征走過看不到頭的輪回。

　　阿宅的出現是最初也是最後的論證。

　　……

　　另一個從一開始就選擇七級爆發點的人就是德克。

　　南征將武器交給德克後，他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適應新的武器。

　　德克在熟練使用普通A•級武器和曾練習過特殊武器的經驗下，壓著時間點勉强掌握了新的武器。

　　這個劣等星球的七級爆發點，异物種從七級下等到七級上等都有，有配備S級武器的聯盟直屬戰士駐守。

　　關於獵殺分數的計算，四級异物種從下等到上等分別是10分，15分，20分。

　　五級异物種分別是30分，40分，50分。

　　六級异物種分別是100分，200分，300分。

　　七級异物種分別是500分，1000分，1500分。

　　在彈量計算和分數計算上，也具備一定的考驗。

　　綜合戰鬥力總體上還是講戰士和武器的配合，强大的武器也需要會用的戰士來發揮，尤其是想這樣評分制的比賽，比的不僅僅是戰鬥力，還有頭腦。

　　這是在武器「一般强大」的情况下。

　　監督七級爆發點的教員很快目睹了「不太科學」的一幕。

　　他們的前方出現兩隻七級上等异物種，教員第一時間朝周圍觀望——等S級武器戰士救場。

　　發現S級武器戰士後教員鬆了一口氣，可一口氣還沒鬆完，轉頭一看，心一下子跳到嗓子口。

　　教員只看到兩個學生一齊衝了上去，透過背影都能感受到他們的興奮感。

　　那句「快回來」還沒喊出口，如同久別重逢的戀人一般撲向彼此的雙方就相遇了。

　　异物種對上學生，這一幕在教員和S級戰士的眼裡放成了慢鏡頭。

　　教員在嘶吼。

　　S級戰士在狂奔。

　　武器已經舉起，可目標有兩個。

　　沒有時間思考，S級戰士抬手就是兩槍打在兩隻异物種……的屍體上。

　　它們在S級戰士擊中之前就死了。

　　做出此等杰作的是兩個學生，一個舉著A•級异能源槍，一個提著A•級异能源刀。

　　別問他爲什麽知道那是A•級而不是S級，S級是聯盟直屬！私有S級武器是要坐牢一輩子的。

　　可A•級武器最多只能對付七級中等异物種，所以七級爆發點才配置了S級戰士。

　　剛才他看到了什麽？

　　兩個學生，用A•級武器，幹掉了七級上等异物種？！

　　那，他的存在意義何在？？

　　S級戰士頭一次被搶怪，偏偏洛特二人看到S級戰士，還表示感謝。

　　你是駐守此處的S級戰士嗎？來得正好，你去把那些七級下等、七級中等怪清理掉吧，我們想好好試試新武器。

　　大概是這個意思。

　　被剝奪存在意義、淪爲小怪清理人員的S級戰士：「……」

　　……

　　宇宙艦船監視器上，洛特和德克的分數瞬間多出1500分。

　　相較於其他人50分50分地增加，只能用「不是一個等級」的來形容。

　　可惜爲了不阻礙但是戰鬥，機械師無法與戰士通訊，只有監視器後的機械師能知道分數，無法告知戰士們。

　　戰士們幷不知道其他爆發點發生了什麽，還保持著自己的節奏清理异物種。

　　這種做法本身是沒有錯的，可在那兩個人的對比下，顯得如此——捉急。

　　急死個人了，對手的分數都1500了，你們居然還在那兒慢悠悠地打50分、幾百分的小怪？

　　不忍直視。

　　爲什麽他們要做在這裡接受自尊心的鞭撻？

　　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還發生得如此之快，异軍突起讓原本謹慎的策略變得過度保守，却只有無法上場的機械師知道，想幫忙幫不上，除了抖脚之外竟然沒有任何辦法……

　　吐槽歸吐槽，實際上當剛才的一幕發生的那一刻，所有參賽者腦海中飄過四個字「勝負已定」。

　　兩個能獵殺七級上等异物種的人，其他人的分數無論如何不可能超過他們。

　　再去爭奪，爭奪的也只是「第三名」而已。

　　有意義嗎？

　　在場都是亞恒機械系的佼佼者，放到全星際同齡中也是頂尖的機械師。

　　可偏偏出現了那麽兩個人，讓他們看不透。

　　如果說前兩輪比試讓參賽者覺得不可思議的話，這一輪的結果讓他們産生的情緒是恐懼。

　　恐懼，面對未知的恐懼，一脚踩空的失重感。

　　那兩個人，無法用天才來形容，他們不屬能被理解的範疇，如果一定要找一個詞定義他們。

　　那是——怪物。

　　人類無法與怪物相比，也不會産生比較的心理。

　　這兩個人，一個是一級時很出名的阿宅，他們沒把那些傳言放在眼裡，對她的戰鬥力有所認可，却不知道她的機械能力才是無法仰望的存在。

　　還有一個，竟然默默無聞度過了一年，到第二年突然出現，如此强勢地出現在整個機械系面前，他到底打算做什麽？

　　機械系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兩個怪物？

　　跟隨而來的機械系教員有更深刻的感受，他們從那兩個人身上看到了……新時代。

　　……

　　被其他人有意無意避開的二人此時在討論「很正常」的話題。

　　「你什麽時候研究出來的？」

　　阿宅問的是提升A•級武器威力的紋路，她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還以爲自己是獨一份呢。

　　「提升武器的威力是必修科目。」

　　想要研製更强大的武器，第一目標當然是提升武器威力，南征曾研究過A•級武器威力提升的課題，也成功總結出方案。

　　雖然這個設想最後被否定了，因爲金屬選擇和技術太過苛刻。

　　「回去聊聊看。」

　　阿宅琢磨了一下，他們兩個研究的都是如何提升武器威力，而得出的最終紋路還真不一定是相同的。

　　不同的改造師會有不同的思路，製造出不同的改造方案，技術交流有利於拓展思路。

　　不過她的威力紋路在普通A•級金屬上也能製作，所以還是她更勝一籌？

　　阿宅滿意地得出結論。

　　……

　　兩個人交談期間，監視器上的分數持續變換著，也有人從五級异物種爆發點趕去六級异物種爆發點。

　　極個別從六級爆發點趕去七級爆發點。

　　然後他們見到了從一開始便選擇七級爆發點的兩個人。

　　六級特招德克就不用說了，那個戰士中唯一的二級生竟然也看起來如魚得水。

　　他手裡拿著兩把武器，明明使用异能源槍更方便，却總喜歡用异能源刀衝到前頭去。

　　那個人一邊斬殺异物種一邊露出异樣的笑容，他享受著劃開异物種肌理的感覺。

　　或劈或刺，殺掉沒興趣的低等异物種，玩弄感興趣的高等异物種，他面前的异物種血迹斑斑，還不止疲倦地撲向那人，竟顯得有點可憐。

　　戰士們第一次對异物種生出同情心來。

　　异物種哪怕吃人的時候也是一口啃下去的，很殘忍很血腥却算不上折磨。

　　而現在强大的武器轉換了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吃人的怪物成爲無力反抗的那一方，任人宰割。

　　負責監督的是六級戰鬥系的教員，他有些看不下去了，開口道：「你是戰鬥系學生吧，你的老師是誰？」

　　是誰教出這麽個瘋子？雖然實力不錯，可這種殺法……毫無效率可言啊。

　　戰鬥系講究擊殺效率，以更短的時間殺更多的异物種才是戰士們的追求。

　　洛特沉浸在於沒見過的高等异物種親密接觸的美好情境裡，半晌才抽空說道：「戰鬥系？不，我是研究系的學生。」

　　「哈？」教員的眉頭扭成麻花狀。

　　此人拎著A•級特殊武器一刀一個七級异物種，却告訴教員他是一個研究人員？

　　「你是异物種研究系的學生？」教員忍不住確認道。

　　「看不就知道了。」洛特往旁邊挪兩步，露出那隻幾乎被活體解剖的异物種。

　　「戰鬥系的手法太粗暴了，帶回來的屍體總是不够精細，我果然還是比較喜歡親自動手。」

　　一衆爆頭中的戰鬥系成爲聽聞此言，下手更快了，他們從未發現自己竟然如此善良。

　　戰鬥系成員們一邊擊殺异物種，一邊有意無意地往旁邊避開，洛特的周圍不止何時出現一圈真空地帶。

　　戰鬥系成員暗自發誓以後絕不惹研究系的人，因爲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是否一拿起刀就有把你大卸八塊的戰鬥力。

　　人類和异物種本質上都是變异的异能源生物。

　　誰知道研究系的那雙眼睛掃過你時，有沒有過不可言說的念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