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陳乾也不信葉穗有本事, 他要搶先讓陳信相信,吳天師才是那個能解決他事情的人。
陳乾很積極地迎到吳天師前面:「天師, 你什麼時候開始作法?你就帶了一面鏡子嗎?」
吳天師抬起手, 把鏡子不著痕跡地在眾人面前又晃了一下,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東西不多,在精就行。」
陳乾看了看鏡子,鏡子色澤深沉, 還有些古樸的痕跡,一看就是濃縮了精華的寶物。
天師的東西, 果然不同凡響。
陳乾開口:「天師你開始吧。」
吳天師點點頭, 他煞有其事地在屋子裡轉了一圈, 那雙精亮的眼睛掃過每一個角落, 看似在看哪裡有鬼,其實他什麼都沒看見。
最後, 吳天師走到陳信面前,一臉深沉地說道:「屋裡沒有鬼,你是心魔。」
葉穗無聊地看著吳天師作秀, 這時,她瞥到了屋子裡的一個黑影, 是熱愛跳廣場舞的張大媽鬼, 她怎麼在這?
張大媽鬼也是不經意路過這的, 沒想到被她看見了她的兒子吳天師,她怒從心起,直接殺到吳天師面前, 破口大駡。
「你個不孝子!我死了,連跳舞的衣服都不給我燒一份!」
吳天師正在那邊胡謅著呢,他一回頭就看見張大媽鬼那張充滿殺氣的臉,嚇得差點給跪了。
這一刻,他多麼期待自己一點鬼神之術都不懂,他語無倫次道:「媽……你怎麼在這?」
張大媽想到其他大媽舞服一套接著一套換,而她就一件破了洞的衣服,她的怒氣更甚。
「你過得滋潤啊,吃好喝好,還有美女摟著,你怎麼沒想到給我燒衣服啊?」
張大媽忽然想起一件事,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紅:「還有,你不給我燒舞服就算了,為什麼還要給我燒一個紙紮的老頭?」
吳天師邊捂著頭逃竄,邊辯解道:「我不是怕您寂寞嗎?」
張大媽拍著大腿,哀嚎聲響徹天際:「因為你這不孝子,我在小姐妹那的臉都丟盡了,我晚節不保哦!」
葉穗看著張大媽操起一個掃帚,對著吳天師的頭就敲了下去:「我打死你個不孝子!」
其他人看不見鬼,就看見一個掃帚憑空飛起來,朝吳天師打去。吳天師滿屋子亂竄,時不時爆發出慘叫:「媽,別打臉!」
「啊——我屁股要被打爛了!」
葉穗和沈述:「……」
陳乾崩潰了,說好的茅山派傳人,說好的鬼見愁呢?
最後,張大媽鬼也打累了,痛惜地說,「你跟媽走吧,做人丟人現眼的,做鬼有我罩著,總不會是墊底的。」
她伸手,作勢就要拉吳天師離開。
吳天師爆發出一句震天的哭喊:「娘啊——」
眾人只聽見吳天師一聲哀嚎,然後,吳天師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他對著葉穗,「咚咚咚」地連磕幾個響頭。
「葉小姐,你救救我,別讓我媽帶我走!」
一個四十歲的大漢跪在地上嗚嗚大哭,葉穗皺了皺眉,被這麼大的人磕頭會折壽的。
葉穗還沒說話,沈述皺眉,冷聲道:「起來!」
張大媽鬼忌諱沈述,她飛快地踹了吳天師一腳:「沒聽見沈先生說的話嗎?你個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給我起來!」
吳天師被踹得身子一歪,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他不敢看張大媽,哀求地看著葉穗:「葉小姐,你就幫幫我吧。」
葉穗只能幫吳天師和張大媽鬼調劑:「你想他怎麼做?」
張大媽仰著下巴:「我的舞服。」
吳天師立即應道:「一百套,不,我給你燒一萬套。」
葉穗:「這樣行嗎?」
張大媽伸出一根手指:「再加一套最新版的音響和房子。」
吳天師忙不迭點頭:「可以,可以。」
張大媽鬼心滿意足地飄走了,吳天師為了準備一萬套舞服和音響,也急著離開這裡。
這麼一折騰,吳天師終於有了一點點善心。
他看著陳乾說:「你的忙我不幫了,你和其他人商量奪你哥哥家業吧,我勸你善良,對親人不好會遭雷劈!」
說完這句話,吳天師就急匆匆地走了,連裝逼的鏡子都不拿了。
吳天師就這麼掏空了陳乾的底細,陳乾一臉懵逼,他急忙對陳信解釋:「哥,你別信他,我怎麼會奪你的家產!」
陳乾陰沉著臉,他之前也懷疑過陳乾,但他不願意相信陳乾是這種人,但沒想到陳乾竟然要聯合外人,奪走他的家產。
葉穗拿出口紅,遞給陳信:「趙先生,你看這是什麼?」
陳信拿著口紅,喃喃道:「這是我送給我妻子的第一支口紅,她很喜歡,我在她死後埋到了地裡,現在怎麼會在你這?」
葉穗看著漂浮在空中的口紅鬼:「是她給我的。」
陳信順著葉穗的視線看去,問:「是你嗎?」
然後,他就感覺手裡一空,口紅仿佛被人拿起,慢慢地飄到空中。口紅朝下一點一點,像是在點頭。
葉穗傳達了口紅鬼的話:「她說她很想你。」
陳信隱著淚意,他沒想到他妻子死後,他還能和她對話。陳信看著葉穗:「葉小姐,我為之前對你產生過懷疑而感到抱歉。」
葉穗搖頭,神鬼之事本來就不容易讓人信服。
葉穗:「你妻子說,她給你托夢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葉穗手指向旁邊的陳乾:「你弟弟早就聯合外人,意圖架空你的勢力。他一直不甘心公司由你來繼承,暗中做了很多手腳。」
陳乾立即狡辯:「你怎麼能污蔑我呢?」
陳信面無表情地看著陳乾:「我對你不夠好嗎?」
陳乾聲音頓住。
陳信深吸了一口氣:「你想要什麼,我馬上就會幫你辦到。我都打算好了,慢慢把公司交到你的手裡。」
陳乾愣住:「哥……」
陳信閉了閉眼:「明天我會撤掉你的職位,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陳乾失魂落魄地離開,陳信看向葉穗:「謝謝你,葉小姐。」
葉穗:「舉手之勞而已。」
葉穗和沈述離開後,陳信對著看不見的空氣說話。雖然他看不見他妻子,但是只要他妻子能聽到他的話,他就滿足了。
因為魯有富得罪了沈述,富光影也已經銷聲匿跡了。王川想把這件事告訴葉穗,卻被沈述直接拒絕了。
夜色正好,路燈的光落進車子裡,堪堪照亮了沈述的側臉,輪廓分明,五官深邃,但目光又是柔和的。每個特質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他的身上。
沈述轉動著方向盤,開口:「嘴巴閉緊點。」
「沈總。」電話那頭的王川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不能直接告訴葉穗?」
「葉穗還不知道我和華瑞的關係。」沈述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暫時不要讓她知道。」
沈述以後會找機會告訴葉穗,他不希望她通過別人的口得知這件事。
王川愣住,他大概想明白了之前種種怪異的跡象。葉穗到了華瑞,沈述非但不見,還要避開走。在電梯裡偶遇,葉穗也絲毫不知王川是沈述的同事……
「行,這事一定幫你瞞著。」講義氣的王川一口答應了下來。
掛掉王川的電話後,沈述一邊開車,一邊給葉穗打了一個電話。
工作結束的葉穗,接到了沈述的電話:「收工了嗎?」
葉穗笑道:「早就收工了,我已經從商場那邊出來了。」
他們約好了晚上去吃飯,所以葉穗叫保姆車先離開。為了等沈述過來期間不被發現,葉穗把自己裹得很嚴實。
她出來的時候還換了套大衣,就算是最精明的狗仔都看不出來。
深秋的風寒冷,刮到臉上陣陣地發疼,葉穗拉了拉圍巾,遮住了臉,她倒是不覺得冷。
沈述:「我很快就到了,你再等我一會。」
「沒事的,你別開太急,要注意安全……」葉穗還沒說完,突然聽到了那邊傳來的巨響。
似乎是汽車相撞時,兩者迸發出猛烈的撞擊聲,透過手機,刺耳的聲音仿佛要衝破她的耳膜。
與此同時,電話即刻被打斷,那頭已經沒了沈述的聲音,只留倉促的連音,像是危險又像是預警。
葉穗的大腦一空,急忙回撥沈述的號碼。她的手已經開始顫抖,抖得輸入了不正確的數字。
葉穗反復地打給沈述的手機,可回答她的只有冰冷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葉穗把手機往兜裡一擱,加快腳步往沈述的方向跑去,她的腳上還穿著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是焦慮的疼痛。
周圍有風聲灌耳,還有別人議論的聲音:「前面好像出車禍了。」
葉穗越往沈述的方向跑,人群變得越擁擠。圍巾已經從脖頸滑落,她口罩底下的嘴唇已經發白,頭上戴著的帽子也險些要被擠掉了。
圍觀的看客都紛紛離開了,只有葉穗逆著人群,朝著沈述而去。
葉穗能強烈地感覺到她的心率變快,心臟撞擊胸膛的聲響,直抵耳朵。這種狂亂的心跳,跟吃甜食後產生多巴胺不同,也跟運動過後的心跳加快不同。
葉穗因為擔心沈述才緊張到無以復加。
此刻的葉穗,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那些複雜的問題。沈述對她而言只是家人嗎?她對沈述的感覺僅僅只是保護欲嗎?
那麼除了這些,沈述對她來說到底算什麼呢……
葉穗的腳步那樣匆忙,絲毫不去管是否有人會認出自己,也不在意一個明星就這樣倉皇地跑在街頭。
夜那麼黑,月光顯得好黯淡,把人的心都揪了起來,視線模糊,連馬路上的街燈都照不清前路了。
葉穗只覺得自己的心好亂好亂,大腦和情緒都被衝刷成了空空白白的一片,仿佛被清空過後,腦裡只有一個念頭。
還有一個心心念念的名字。
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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