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儘管齊羨隱藏得很好， 但是他的疑惑還是在眼底帶出了一些，幸好齊羨性子好， 要是換做別人， 直接摔門走人了。

　　葉穗為了蒙混過關， 只能硬著頭皮，往下演了。

　　因為齊羨的父親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死因， 過往，葉穗沒法向齊羨證明， 所以只能另闢蹊徑了。

　　「你是不是不信？」葉穗故作神秘地開口， 「那我先向你證明我的能力。」

　　葉穗和沈述對視了一眼， 沈述看著葉穗把自己硬生生地變成了一個通靈師。

　　得虧沈述心理素質強， 面色半點都沒改變，極其聽話地扮演著葉穗所謂的小助手。

　　葉穗指了指齊羨的錢包：「你能把錢包裡的照片拿出來， 放在桌子上嗎？」

　　齊羨猶豫了片刻，還是打開了錢包，他神情珍重地抽出了錢包裡的照片， 上面是他已經去世的父親。

　　齊羨按照葉穗的要求，把照片放在了桌上：「你要怎麼向我證明？」

　　如果葉穗真的能看到鬼魂， 說不定她能看到父親的鬼魂， 齊羨心裡帶了點期望， 卻又不敢將過多的希望寄託在葉穗身上。

　　「我可以讓照片飄到空中。」葉穗大言不慚地說出這句話。

　　齊羨怔了怔神，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立即提出質疑，而是等待葉穗接下來的行為。

　　葉穗看向了一旁齊父， 齊父雖然不記得別的事情，但是他始終記得齊羨是他的兒子。

　　所以他知道葉穗此時是在幫他，他很配合地把照片拿了起來。

　　齊羨眼睜睜地看著照片從桌上飄了起來，沒有借助任何外力的幫助，飄了一會後，照片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這一刻，他徹底相信了葉穗能通靈的能力。

　　「你能看到我父親嗎？」齊羨的語氣有些急切。

　　葉穗點了點頭：「他就在你的旁邊，和照片上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不過他忘記了全部的事情，除了你的名字，其他的他都不記得了。」

　　齊羨望向旁邊空蕩蕩的空氣：「我父親叫齊定，因為車禍喪生，我沒見到他最後一面。」

　　齊羨苦笑了一下：「我父親不同意我進娛樂圈，從很早之前，我們的關係就降到了冰點。」

　　齊定覺得齊羨唱歌是不務正業，他一直想讓齊羨回家繼承家業，所以在齊羨多次違背他的意思後，他們的父子關係幾乎破裂。

　　齊羨也不經常回家，齊定也一直在忙工作，家不成家。

　　直到齊定出了意外後，齊羨才後悔自責，他以為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沒有人試圖去緩和關係，才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

　　葉穗默不作聲，一直聽齊羨說著話，等到齊羨傾訴完的時候，她才開了口。

　　「我第一次見到你父親的鬼魂，是在你上次的演唱會上。」

　　齊羨一下子懵住了，他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齊定向來不支持齊羨的工作，連齊羨都以為齊定對他的事業幾乎到了厭煩的地步，他怎麼會想到，齊定會看他的演唱會。

　　葉穗：「我看到你父親一直在演唱會外面徘徊，他找不到入口，卻又怕錯過你的演唱會。」

　　隨著齊羨的講述，齊定的記憶也逐漸回籠，他開始記起了一切的事情。

　　齊定朝葉穗說道：「請你能幫我轉告齊羨，他的每場演唱會我都看過，我只想告訴他，我會一直支持他。」

　　葉穗把齊定的話一字不落地告訴齊羨，齊羨的表情從怔怔的，變成了一臉的悲痛。

　　最後，齊羨的眼淚落了下來：「抱歉，我失態了。」

　　葉穗點頭：「我理解。」

　　葉穗看向齊定，齊定的靈魂開始變得透明，她不忍心問道：「你快消失了，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齊定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

　　齊羨卻不願意放棄最後和齊定交流的機會：「別走，我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完。」

　　葉穗看著齊定徹底地消失在空氣中，她看向齊羨：「他說，你要說的他都懂，他希望你能一直堅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自責，不要被束縛了。」

　　「還有，他在保險箱裡給你留了一份東西。」

　　齊羨謝過葉穗後，整理好了自己心情，才走出了房間。

　　葉穗緩了緩情緒，看著沈述：「沈述，你喜歡什麼事要和我說，別憋在心裡，我一定會支持你的。」

　　葉穗不想讓沈述也和齊羨一樣，她希望沈述的人生不會有遺憾。

　　沒有什麼愛好的沈述想了好久，他盯著葉穗好一會，都沒開口。

　　葉穗皺了皺眉：「你想到了嗎？」

　　沈述點頭，在心裡做出了回答，是葉穗。就是不知道喜歡的是人算不算答案。

　　幾天後，齊羨在家裡的保險箱裡，找到了齊定給他的禮物。

　　他從小到大有一個崇拜的偶像。保險箱裡是那人全部的專輯，不知道齊定是怎麼找的，居然一張都沒落下。

　　葉穗到了片場，開始繼續拍《營救》。自從周導被導演鬼整了以後，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對葉穗太有偏見了。

　　憑心而論，葉穗這幾場戲演得相當不錯，她第一次擔任女主角，卻絲毫不怯場。

　　葉穗拍打戲的時候，會認真地跟著武術指導學習。她肯吃苦，在電影呈現的效果就看起來很漂亮，很瀟灑。

　　葉穗拍哭戲的時候，眼淚說掉就掉下來了，完全讓他進入了當時的場景。

　　周導十分欣賞葉穗，覺得韋氏集團很有眼光，葉穗果然很適合演這部電影。

　　周導的態度變好了，葉穗自然也不會計較之前的事情，她有什麼想法，都會和周導提，兩人都想把這部電影變得更好。

　　葉穗拍完了今天的兩場戲，暫時坐在旁邊休息。現在是劇中的男配角錢城在演戲，他演的是打戲。

　　雖然只有幾個鏡頭，但是周導要求嚴苛，力求他做到最好。

　　錢城只想拿到錢就走人，對演戲很不用心。就幾個動作而已，他卻只想敷衍地擺擺手。

　　於是，全場就接連聽到周導冷漠的喊停聲。

　　「卡！」

　　「卡！」

　　「卡——」

　　響徹整個攝影棚。

　　小劉感慨了一句：「周導這嗓門，都可以去唱戲了。」

　　葉穗笑了一下，看向周導的方向。周導皺著眉：「錢城，這幾個動作你都學了好幾遍了，為什麼現在越演越差了？」

　　「而且……」

　　這時，周導的手猝不及防地往葉穗那一指：「葉穗也是第一次演動作片，她現在越演越好了，你就不能和人家學一學？」

　　莫名被cue到的葉穗：「？？？」

　　周導大手一揮：「再去練！」錢城敷衍地嗯了一聲，顯然沒把導演的話聽進去。他走到一旁，武術指導繼續和他說動作要領。

　　錢城滿不在意地繼續做動作，這時，葉穗看見導演鬼飄到他身邊，一邊看，一邊皺眉。

　　「這腿是這麼踢的嗎？」

　　「這肩膀怎麼能這麼僵硬！」

　　「你是吃棉花長大的嗎？動作軟趴趴的！」

　　葉穗心想，看來錢城的表現，不僅周導不滿意，導演鬼也很不滿意，兩人難得站在了同一陣線。

　　過了一會，周導讓錢城上來再演一次。毫無疑問，他又喊了卡。周導忍著怒氣，說：「再來一遍。」

　　葉穗看見導演鬼喃喃自語了一句：「不行，我實在是看不過去了！」

　　然後，導演鬼飛快地竄到錢城後面，他兩手一抓，拎起錢城的手，手往前一探，帶著錢城就開始和對面的演員對打。

　　錢城忽然覺得有一股莫名又強大的力量湧來，他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揮舞，手肘側擊，準確地打中了對方的肩膀。

　　彎腰，腿往下橫掃，又準確地勾住了對方的腳。每一個動作都虎虎生風，堪比職業.打手。

　　導演鬼做鬼以後，就沒機會指導別人了，這十幾年他都憋瘋了，這回有了機會，他還不得好好表現？

　　最後一個動作做完了，他穩穩地落地。相當漂亮瀟灑的打戲，閃瞎了所有人的眼，包括和錢城對打的那個演員。

　　他愣住了，按照劇本來演，錢城不是應該被他打倒嗎？現在怎麼是他躺在地上了？

　　導演鬼打完一套漂亮的動作後，他忽然哎呦了一聲，扶住了自己的腰。唉，用力過猛，不服老不行了。

　　錢城忽然跟打了雞血一樣，周導愣住了。隨即他大吼一聲：「錢城，你有沒有看過劇本，你是被打倒的那一方！」

　　「你不是主角，請注意，你不是主角！」

　　裝逼裝過頭的導演鬼，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過於投入表演，一時忘記了。」

　　眾人自然沒有聽見導演鬼在說什麼，大家心思各異。

　　武術指導目睹了導演鬼來自十幾年前著名影片的動作招式，他陷入了沉思。

　　錢城剛才那場打戲，他簡直聞所未聞，就是動作貌似有些老套，難道現在開始流行老派打法了？

　　作為當事人的錢城也懷疑了人生，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站在那邊大喘著粗氣，看著自己的手掌，滿臉不可置信。

　　全場只有葉穗一人洞悉了真相：「……」

　　葉穗拍完今天的戲後，時間已經不早了，她隨便吃了點飯就回家了。葉穗坐在家裡，按摩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第一次拍打戲，她身上有些酸痛。

　　葉穗又按了按自己的腿，才覺得稍微好些了。這個點沈述還沒回家，葉穗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這時，葉穗的手機響了。葉穗看了過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是葉穗嗎？」

　　葉穗：「嗯。」

　　女人繼續說道：「我是沈述的母親。」

　　葉穗一驚，打電話來的人，竟然是她的婆婆嗎？沈述離家多年的母親。

　　寂靜中，響起了沈述母親的聲音：「我想和我的兒媳婦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