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迷妹鬼剛說完， 上行的電梯中突然飄進來一個女鬼，電梯門開也沒開， 那鬼就從緊閉的電梯中穿了過來。

　　那女鬼穿著一件古代的衣服， 頭髮高高挽起， 明顯死的年頭不短了。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死相恐怖，反倒維持著正常人的模樣。

　　葉穗被忽然冒出來的女鬼嚇了一跳， 正想裝看不見，沒想到那電梯鬼突然開口說話了。

　　「別裝了， 韋萱都和我說過了， 你能看得到我們。」電梯鬼撥了撥頭髮， 很是得意。

　　葉穗裝死的計劃失敗， 只好把視線重新放回了電梯鬼的身上。

　　看來韋萱死了之後，還是經常來韋氏集團串門， 所以她會認識這電梯鬼也不奇怪。

　　「你們動作要快點才行，華瑞公司的總裁已經進了電梯了，到時候和韋萱媽媽見了面， 你們就見不到她了。」

　　聽到電梯鬼的話，迷妹鬼就慌了：「姐姐怎麼辦啊？我今天必須要見到媽媽的。」

　　迷妹鬼自從找了葉穗後， 姐姐叫得很是熟練， 她死的時候也不過十六歲， 所以她一慌就開始找葉穗。

　　葉穗回想了一下，剛才她們進電梯的時候，對面的那部電梯剛好上樓， 華瑞的總裁應該進了那部電梯。

　　「你有什麼辦法讓電梯稍微遲點到嗎？等我們先上去了，再恢復正常。」

　　電梯鬼一下子笑了，不好意思地開口：「這事我經常做，熟練得很。」

　　電梯鬼不是因為意外死亡的，而她的墳剛好就在韋氏大樓的下面，大樓準備開始建的時候，把她的墳移到別處去了。

　　但是電梯鬼還是喜歡原來的地方，所以她乾脆留在這裡，時不時做些惡作劇整一下公司裡的員工，過得也蠻開心的。

　　電梯鬼死的時候，還沒見過這麼電梯高科技的東西，她一看見，就立即迷上了，有時候大樓的電梯會停一下，門無緣無故地打開都是因為她。

　　葉穗看到電梯鬼一臉興奮的表情，光榮地給她指派了任務：「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電梯鬼嗖的一下離開了電梯，往對面飛了過去。

　　對面的電梯已經到了八樓，電梯鬼想著時間不多，準備把每一層的電梯都給按上。

　　到時候到了每一層，電梯都會停一下，開一下門，她就不信了，就這樣還能準時到樓上。

　　當電梯裡的人看到按鍵在沒人觸碰的情況下，全部亮起，肯定會被嚇到。

　　電梯鬼嘿嘿嘿一臉奸笑地飄進電梯，惡作劇還沒開始實施就被電梯裡滿滿的陽氣嚇得腿軟。

　　她臉色發白地看著沈述，非常後悔剛才答應葉穗的話。

　　華瑞的總裁怎麼這麼嚇人啊。

　　沈述就站在電梯按鍵的前面，電梯鬼慫得連手都不敢伸過去，趕緊從電梯裡鑽了出去。

　　電梯鬼只能把外面的按鍵全部按上，也算完成了葉穗派給她的任務。

　　電梯裡。

　　王川突然覺得空氣有些降溫，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摸了摸手臂：「怎麼有點變冷了。」

　　根本沒受到影響的沈述輕飄飄地看了王川一眼，王川瞬間覺得自己真是個事兒逼，剛才的感覺一定是他的幻覺。

　　一個大男人在這種天氣怕什麼冷，都怪他多嘴，在沈總面前丟臉了。

　　王川只用了五秒鐘，在心裡幾個來回就給自己找好了完美的解釋，一定是他的錯覺，不然沈總怎麼什麼事都沒有。

　　叮——

　　電梯在下一層停了，電梯門緩緩打開，沈述他們等了一會，沒人進來，電梯門又再次慢悠悠地合上。

　　全部人都以為是有人按錯了電梯，於是繼續看著電梯上行。

　　叮——

　　電梯在上一層樓又停了。

　　王川從電梯裡探出腦袋，四處瞧了瞧，外面壓根沒人，但是電梯就特麼開了，別怪他膽子小，他結合下剛才那陣突如其來的陰風，秒慫。

　　王川看了一眼沈述，沈述站在電梯裡，神色絲毫未變。他似乎對電梯無緣由地打開這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既然沈總和電梯裡其他的同事都沒發話，王川也不好大驚小怪。

　　電梯繼續往上。

　　叮——

　　叮叮——

　　叮叮叮——

　　電梯停了又停，沒一層落下的，不光是王川有點慌了，電梯裡其他的同事也有些慌亂。

　　「沈總，你說這電梯是不是鬧鬼啊？」他們小心翼翼地說出這句話，希望沈述能提出換乘另一部電梯。

　　沈述卻一點也沒料准他們的心思，他掃了一眼電梯，眼神波瀾不驚，和電梯裡其他嚇成慫貨的人截然相反。

　　沈述淡定地伸手，按了一下關門鍵，電梯門緩緩合上，其他人的願望破滅了。

　　「這世界沒有鬼，你們不要自己嚇自己。」說完這句話後，沈述就沒有再開口。

　　站在外面的電梯鬼受到了一百萬點的暴擊：「……」

　　王川他們沉默地看著電梯門一開一合，在無數次的開門和關門後，他們才到達了20樓。

　　等沈述他們乘坐的電梯到的時候，葉穗和迷妹鬼早就到了。

　　葉穗的運氣不錯，她剛從電梯裡出來，就看到秦欣穿過走廊，走向會議室的方向。

　　「秦副總。」葉穗叫住了她。

　　秦欣聽到葉穗的聲音後，轉過身來，她臉色先是平靜了幾秒，隨後眼底帶上了疑惑。

　　秦欣記憶力很好，她之前聽過一遍葉穗的聲音，就差不多記住了，儘管葉穗的聲音和電話裡有些偏差，但她卻一下子想了起來。

　　因為葉穗在電話裡提到了韋萱的事情，原本被秦欣忍著心痛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瞬間變得清晰。

　　「是你。」秦欣皺了皺眉。

　　葉穗已經和迷妹鬼溝通過了，她必須要找一個讓秦欣信服的理由。

　　「韋萱八歲那年玩打火機，燒壞了你最喜歡的一件衣服，但是你沒有怪她。你還記得嗎？」

　　葉穗說的這件事只有秦欣和韋萱知道，這件衣服是秦欣已經過世的父親買給她的，她很珍惜。

　　但是秦欣沒有怪韋萱，只是教育她，還將這件事當成了她們倆的秘密，連秦欣的丈夫也不知道。

　　秦欣果然愣住了，她眼眶瞬間紅了，身子止不住地顫抖：「你跟我到辦公室來吧。」

　　秦欣沒有走去會議室，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葉穗跟在她後面走著。

　　「副總，華瑞集團的沈總很快就要到了。」助理看到秦欣的舉動，覺得奇怪，趕緊叫住了她。

　　「麻煩你和他們解釋一下，我現在有急事，下次會上門道歉的。」

　　秦欣說話的時候，情緒差點失控，助理看到她這副模樣，立即應了下來。

　　秦欣三步並作兩步回到了辦公室，門剛合上，她就轉過身來問葉穗：「你上次說能看見她……她現在在這嗎？」

　　這句話不長，秦欣卻說了好一會才說完。

　　葉穗點頭：「她和我一起來了，她有話和你說。」

　　秦欣身子一下子鬆了，似乎失去了力氣，跌坐在了沙發上，不過下一秒她就直起身來，語氣急迫：「她在你身邊？」

　　秦欣看不見韋萱，只能茫然地掃視葉穗的周圍，她對著一片安靜的空氣叫了一聲韋萱的小名：「小萱？」

　　葉穗側著頭，對著旁邊的韋萱問了一句：「你不是有話和你媽媽說嗎？」

　　話音剛落，秦欣就看向葉穗轉頭的方向，視線牢牢地固定在那個地方。

　　迷妹鬼這時候開始扭捏起來了，秦欣明明看不見她，她卻不好意思地摳著手指，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我想說……對不起。」韋萱發出的聲音很輕，像蚊子一樣嗡嗡作響。

　　葉穗辨認了好一會，才把這兩聲蚊子叫翻譯成了正常語言，葉穗看了一眼秦欣，然後繼續對韋萱說著。

　　「你說的是對不起嗎？我聽不大清。」

　　韋萱看向秦欣，鼓起勇氣：「媽媽，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也不該沉迷追星讓你傷心失望……」

　　韋萱說了很多，葉穗一字一句地複述給了秦欣，秦欣聽到第一句的時候，眼淚就落了下來，到最後泣不成聲。

　　「媽媽從來沒怪過你，只是後悔沒有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不該忙著工作而忽視你。」

　　秦欣站起身來，走到了葉穗的身邊，想要伸手觸摸一下韋萱在的位置。

　　葉穗遞了張紙巾給秦欣：「她現在應該要離開了，她看上去已經解脫了。」

　　韋萱的身子逐漸變得透明，她隔著空氣抱住了秦欣，儘管她觸碰不到秦欣，但韋萱還是很滿足。

　　韋萱和葉穗揮了揮手，笑著消失在了空氣中。

　　葉穗看著哭得不能自己的秦欣，歎了口氣：「韋萱剛才抱了你一下，現在已經消失了。」

　　上一秒，秦欣還覺得身子有些涼意，下一秒，她又重新恢復了正常，她知道她的女兒已經徹底不見了。

　　葉穗：「韋萱走之前讓我和你說件事，她說她床底下的盒子裡放著一件衣服，是她親手做的，儘管不好看，但是希望能彌補你的遺憾。」

　　韋萱一直記著八歲那年的事情，她特地背著秦欣去學習，花了好長的時間摸索著做出了當年衣服的樣子。

　　秦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再次流了下來，葉穗只好起身給她倒了杯溫水，放在了她的手邊。

　　葉穗沉默著，沒有多說，她知道就算她說得再多也無法緩解秦欣的心情。

　　葉穗安靜地轉身離開，合上了辦公室的門，把壓抑的哭聲關在了門內。

　　當葉穗從大樓裡出來的時候，腳一軟，差點摔在地上，剛才和迷妹鬼靠得太近，相處得太久，所以身上沾滿了陰氣。

　　葉穗本來就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陰氣很重，專招那些陰氣重的東西，葉穗現在只覺得全身發冷。

　　要是沈述在這裡就好了，她就能跟在沈述身邊吸大大的一口陽氣。

　　葉穗這念頭剛出現，就發現了沈述的身影，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她眨了眨眼睛，確認前面那人絕對是她老公。

　　葉穗腿不軟了，眼不花了，看到沈述就像看到親人一樣，朝著沈述跑了過去。

　　葉穗也沒深究沈述為什麼出現在這個地方，就算沈述性子悶，還不准他有朋友嗎。

　　「沈述！」

　　葉穗驚喜地叫了一聲。

　　沈述停下腳步，轉過身去，沒等葉穗跑過來，他就朝葉穗的方向走了過去。

　　跟在沈述邊上的其他華瑞高層也紛紛停下了腳步，看著他們的沈總絲毫沒有停留，向那個對他叫沈述的漂亮女人走了過去。

　　目睹這一幕的高層們都目瞪口呆，他們一直在猜測沈述到底有沒有女朋友，現在這一出是什麼情況？

　　「她竟然會直接叫沈總的名字，看來關係不一般。」

　　「沈總還沒說話，就別瞎猜了。」

　　「誒，這不是那個小常螢，葉穗嗎？」

　　「……」

　　沈述回頭瞥了一眼，他們頓時止聲。即使他們有著熊熊的八卦之心，也不敢頂著沈總這樣的眼神冒死上前。

　　葉穗一點也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她的眼裡只有沈述這個移動的陽氣罐，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虛線，只有沈述是實體的。

　　沈述一靠近葉穗，葉穗的身子就開始變暖了，她眼底都是滿足的笑意，過了一會她才想到沈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來這裡找人，你呢？」

　　沈述沒回答，而是指了指斜對面一家很貴的日料店：「那家店很有名，要一起去嗎？」

　　葉穗哪有不去的理由，她點了點頭：「好啊。」葉穗也沒繼續問，反正她向來不干涉沈述的私生活。

　　沈述和葉穗的身影剛離開華瑞那些高層們的視線，一輛黑色車子開了過來，停在了韋氏大樓的前面。

　　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的人正是裴甯，裴甯知道沈述在韋氏集團就立即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差了一步。

　　裴甯戴著黑色墨鏡，氣場高冷，扮相美豔，大明星的氣質就是和旁人不一樣。

　　裴甯看到了王川，把王川的手機遞給他，她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聽說沈總也在這裡？」

　　在場的高層一大半都看出了裴寧的心思，她的目的並不在此。

　　裴寧是長得好看，事業也通暢，但是耐不住沈總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而且說實話，葉穗的長相明豔逼人，遲早會紅，不比裴寧差。

　　根據剛才的一幕，他們都看出沈總對葉穗的態度，她不是沈總的未來老婆，就是關係親密的女朋友。

　　王川之前就知道葉穗和沈總有那麼點關係，他好心地站出來勸了裴寧一句，想讓她知道沈總這塊捂不熱的石頭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你還是放棄吧，我們沈總可能有主了。」

　　裴寧怔了幾秒，僵硬地笑了一下，一副被戳破心事的尷尬：「手機送到了，我先走了。」

　　沈總這樣優秀的男人，身邊有女人並不奇怪。裴寧知道，娛樂圈裡一個個都是頂尖的美人，而自己還能在其中脫穎而出，她的容貌絕對是最突出的。

　　只有她這樣的容貌和名氣，才能站在沈總身邊，為他增光添彩。

　　裴寧的車子離開，王川他們都看得出裴寧壓根就沒相信這句話，也不可能放棄。

　　沈述和葉穗到了日料店，現在時間還早，吃飯的人並不多。沈述考慮到葉穗的身份，兩人進了一個包廂。兩人拿起菜單看了起來。

　　葉穗看著菜單，卻在心裡想，這還是兩人第一次不正式的約會呢。沈述則在心想，結婚以來，這算是他們第一次去外面吃飯。

　　葉穗估計沈述的腰包不太飽滿，象徵性地點了一個鰻魚飯。

　　沈述看葉穗點得少，問：「你夠吃嗎？」

　　葉穗委婉地找了一個藉口：「太多了，我吃不下。」她如果說自己請客的話，沈述可能會覺得掉面子，那她就只能少點一點，幫沈述節約飯錢。

　　身價百億的沈述絲毫不知自己的老婆在為自己苦心節省飯錢，他看了看菜單，和服務員說：「再加上刺身、烤牛舌、鰻魚飯……」

　　葉穗剛想說等等，不用點這麼多啊，可是沈述早就一連串地報完了菜名。

　　葉穗下定決心，下次她請沈述吃飯，一定要請他吃頓好的，彌補一下沈述空掉的錢包。

　　兩人各自有自己的心思，完全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南轅北轍。過了一會，菜上來了，他們開始吃飯。

　　這時，葉穗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香，好香，香得我舌頭都要掉了……」

　　葉穗瞬間警覺了起來，這十分滿足又有些意猶未盡的聲音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葉穗哆哆嗦嗦地看向牆角，渾身一震。果然，牆角那站著一個黑影，舌頭很長，好像是一個貪吃鬼。

　　貪吃鬼循著飯香過來，眼睛一看向桌上的菜就收不回了，眼睛就跟釘在桌上一樣，眨都不眨一下。

　　葉穗埋下頭吃飯，不敢抬頭，她苦著一張臉。怎麼又冒出來一個鬼啊啊啊啊！

　　一開始，貪吃鬼看著葉穗和沈述吃東西，臉上帶著享受的表情，它眯著眼，仿佛它也跟著他們在一起品味美食一樣。

　　葉穗裝作沒看見鬼的樣子，淡定又害怕地吃著飯。本來一切都可以相安無事地發展下去，但是，這些在葉穗吃牛舌的時候終止了。

　　葉穗吃牛舌的時候沒有擠檸檬汁，貪吃鬼一下子竄到葉穗旁邊，大聲道：「小朋友，吃牛舌怎麼可以不擠檸檬？你懂美食的精髓嗎？」

　　貪吃鬼還拍著大腿訴苦：「我就可憐嘍，想吃都沒得吃哦，幾百年了都不知道餓瘦了多少圈……」

　　葉穗看了一眼貪吃鬼壯實的身材，又默默地收回視線，這話顯然沒有說服力。

　　貪吃鬼不停地碎碎念，從葉穗不擠檸檬汁，迅速跨越到自己幾百年沒吃到美食的痛苦，這思維跳躍的程度，簡直快破了次元壁。

　　葉穗一臉茫然地被迫接受貪吃鬼的訴苦，她也是不明白，她只是沒擠檸檬汁而已啊。

　　貪吃鬼好不容易訴完了苦，又把話題扯回到葉穗身上：「你看看，檸檬長得這麼漂亮，你忍心讓它一直零零地待在那裡，最後被當做垃圾扔掉嗎？」

　　葉穗：「……」她也不想，可是貪吃鬼的手就這麼橫在那裡，硬生生徹底擋住了她拿檸檬的路，恕她實在做不到啊。

　　貪吃鬼不滿意葉穗的態度，他生氣地說：「檸檬，小姐姐不乖，我們不跟她玩。」

　　他邊說著話，邊伸出手推了檸檬一把，檸檬滴溜溜地從盤子裡滾了出來。然後，又在桌沿轉了兩圈，才筆直地落向地面。

　　這檸檬憑空自己開始滾動的場景，如果被別人看到，肯定會心裡發毛。葉穗小心地瞄了沈述一眼。

　　幸好沈述正好低下頭，沒有看到檸檬自行離開盤子的詭異場景。葉穗鬆了一口氣。

　　然而，貪吃鬼的目光依舊放在餐桌上，繼續盯著葉穗。葉穗僵硬地沒動筷子，旁邊有這麼一尊鬼看著她，她能有胃口才怪呢。

　　沈述察覺到葉穗有些奇怪，好長時間了她都沒有動筷子了，沈述問:「不合胃口？」

　　葉穗能說什麼呢？她只能艱難地搖搖頭，伸出筷子夾了一塊刺身，然後麻木地放進嘴裡。沈述看葉穗繼續吃飯，就沒再管她。

　　結果，安靜了一會的貪吃鬼又說話了。

　　「你為什麼不蘸芥末？芥末是精華啊精華啊，沒有芥末，刺身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貪吃鬼一邊說，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我都餓壞了嗚嗚嗚。」

　　葉穗心裡流的淚都快變成一條河了。你委屈個什麼勁啊，被罵的人是我，不是你啊。

　　貪吃鬼哼了一聲:「我不管，小朋友太不乖了，芥末醬也不許和你玩。」

　　貪吃鬼手往芥末那一推，「砰」地一聲，芥末醬倒在了桌上。葉穗看向沈述，沈述恰好低頭看著手機，這詭異的一幕又完美地避過了他的眼睛。

　　沈述聽見了聲音，抬起頭，瞥見芥末醬倒了。他伸出手，漫不經心地扶起芥末醬，放回到葉穗面前，淡聲道：「小心。」

　　雲淡風輕地把剛才貪吃鬼的惡作劇擋了回來。

　　剛才還在旁邊指點江山的貪吃鬼，在沈述面前卻一聲都不敢吭。葉穗看了貪吃鬼一眼，沒有說話。你放過我吧，能不能移動貴步，去其他地方玩耍？

　　沈述看見了葉穗的動作，以為她在看誰，沈述偏頭，也往旁邊瞥了一眼。

　　葉穗沒看錯，沈述看過去的時候，貪吃鬼也像模像樣地跟著轉過了頭，剛才口水還流得有三千尺長，這回卻隻裝做在仰望天空。

　　明顯是對沈述有幾分忌憚。

　　這時，又一道菜上來了，是這家店的招牌菜鵝肝酥。貪吃鬼明顯對鵝肝酥起了濃厚的興趣，它繞到沈述後面：「誒，這道菜好吃。」

　　貪吃鬼目不轉睛地盯著鵝肝酥，神情嚴肅，他似乎經歷了什麼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終於做了一個決定。

　　在對沈述的害怕，和美食對它的誘惑中，貪吃鬼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後者。

　　貪吃鬼忽然肩一沉，馬步一紮，下巴一縮，然後氣沉丹田，明顯是在醞釀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招。

　　葉穗看著貪吃鬼一系列動作，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你要幹什麼？你究竟要幹什麼？

　　在美食面前，貪吃鬼的求生欲似乎也沒那麼旺盛了，他執著地往死亡的邊緣踏了一步。

　　下一秒，貪吃鬼猛地伸出了舌頭，舌頭伸得很長，看樣子明顯是衝著最上面的那塊鵝肝酥去的。

　　這準頭，這速度，運動員也沒它這麼精准。眼看那塊鵝肝酥就要被貪吃鬼吃到嘴裡。

　　這時，沈述慢悠悠地伸出了筷子，朝著那塊鵝肝酥夾去，好巧不巧與貪吃鬼的舌頭在那裡相遇。

　　沈述筷子一用力，夾起了鵝肝酥，把貪吃鬼的舌頭準確地釘在了鵝肝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