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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槍 - 第45章字體大小: A+
     
    第45章

    明珠台的兩株台草爭了起來,這是普通群眾喜聞樂見的事兒。動靜不小,一直加班的同事們一齊湧出來看熱鬧,跟放風似的。

    可惜沒趕上趟兒,他們沒來得及聽見爭執的內容,但都看見刑鳴揮了駱優一拳。

    駱優出生就含著金湯匙,學校裏老師捧著,工作時領導慣著,大約是沒想到還真有人敢向自己揮拳頭,一時猶疑著沒躲,便被一拳砸中面門。刑鳴個子比他高些,這一拳也沒客氣,駱優往後趔趄一步,倒進電梯裏。

    刑鳴不戀戰,扭頭就走,他不惡心駱優,甚至也不惡心虞仲夜。他惡心自己。

    他會錯了意,表錯了情,本就是我賣你嫖的一場交易,該。

    “欸,刑鳴。”

    沒走出兩步,聽見身後的駱優喊他,刑鳴回過頭。

    駱優出了電梯門,摘下腕上的表,沖刑鳴嫣然一笑。嘴角破了皮,臉頰也青了,但笑得仍然好看,他當著刑鳴的面甩手出去,浪琴表劃出一道金燦燦的弧線,隨他的手勢飛出了窗口。

    二十層樓的高度,下頭是那片人工湖。

    刑鳴一下子楞住了,這種楞連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不僅能看見,還能聽見。就像全身的骨頭都在瞬間凍得結結實實,但一碰就碎了。哢哢的,一片廢墟。

    “老大,直播就快開始了。”阮寧不敢碰他,只顫顫地喊了一聲,他怕刑鳴會不顧一切地跟駱優玩命,也怕他自己從二十層的窗子口跳下去——看上去他好像真的打算這樣。

    周圍人幾乎全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這樣兩個天之驕子似的人物打起來,多熱鬧。

    但刑鳴沒讓那些人遂願,只是楞著,沒再次動手。

    直到駱優轉身走了,他仍楞在原地。靈魂出竅似的楞了半分鐘,才回過魂,向那顯然被嚇到了的老學究微微露了個笑,便領著他坐另一部電梯,回到演播大廳。

    最令人擔心的還是節目。但今天的《東方視界》居然更令人驚喜。刑鳴語速放慢了,態度平和了,他在節目中罕見地擺出傾聽者而非拷問者的姿態。嘉賓們如釋負重,卸下防備的情緒便越聊越深,就連現場的工作人員都不約而同地認為,這是節目開播以來最張弛有度的一期。

    蘇清華坐在台下直感欣慰,他的徒弟成長了,不再是那個膽氣過人、但稍嫌用力的毛小子。

    刑鳴自己也覺得自己今天發揮得不錯,他完全忘記了虞仲夜,也忘記了刑宏,撇了那些情情愛愛是是非非,他熠熠生輝。

    只是臨節目結束前幾分鐘,刑鳴臉色突然變得煞白,他給現場導播打手勢,意思是讓對方趕緊切換廣告。

    演播大廳在他擡手的一瞬間,暗得邪乎,靜得離奇。

    他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了。

    心臟很難受。打個比喻,這種難受,就像往心臟裏摻了一把碎玻璃,它們四處亂竄,把整個胸腔全劃爛了。

    刑鳴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扶著主播台,竭力支撐自己不倒下去,但卻不受控制地、一點一點地跪了下去。

    觀眾席出現騷亂,幸好導播已經及時切換了鏡頭,電視機前的觀眾多看了幾個廣告之後,直接看見了片尾字幕。工作人員沖上台來扶他,卻被刑鳴一把推得老遠。他掙紮著去摸兜裏的藥片,還沒摸著,人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在明珠台這樣的地方,流言是一定有的。一個人嚼五分鐘舌根子,口傳面述,再隱秘的事情也都成了人盡皆知的笑話。

    傳進虞仲夜的耳朵裏,那些笑話便被掐頭去尾,只剩下最聳人聽聞的部分。

    一說刑鳴,說他跟駱優為了一塊舊表大打出手,直播結束前忽然暈厥倒地,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心臟已經停跳了。

    另一說便是林思泉,說他那天的救場是自導自演,台裏稀稀落落傳了些謠言,所幸目前還沒人夠膽子傳到外頭去。

    沈穩機敏的林主播或許瞞得過所有人,唯獨不可能瞞過駱優。想想也是,兵者詭道,兩方對壘,一方忽然得勢,另一方哪怕無中生有,也非得找出對方的破綻不可。

    何況,他也未必能瞞過虞仲夜。十年,太親近又太熟悉,一言一行一點心思,班門弄斧。

    虞仲夜知道這謠言的頭是誰起的,老陳興許也知道,但兩個人心照不宣,都不說破。

    駱優第一時間就跑來認錯,不為別的,就為那塊浪琴表。他說他以為那是虞台長的表,他的想法很誠懇,很清純,也很坦蕩:虞台長是他欽佩的師父、渴慕的長輩,他像那些癡男怨女交換信物一樣,送出去一塊朗格,理應也換一塊別的回來,直到電梯口被莫名其妙砸了一拳,才反應過來那可能是刑鳴的東西。

    駱優只字不提網上支持率被大翻盤的事兒,一臉的情意拳拳,一點也不怕這麽不符身份的話硌了他的牙。

    因為太誠懇太清純太坦蕩,虞仲夜當然不能怪他。

    他輕拍駱優的肩膀,承諾那期《新聞中國》是否真是救場,台裏一定會查清楚。

    幾乎同時間,經過兩天搶救的刑鳴終於脫離危險期,從普仁醫院的重癥監護室轉去了高幹特需病房。

    晚上九點多,有風無雲,天像一塊鉛板。黑色賓利一路疾馳,駛向普仁醫院。

    “怪我嘴太碎,是我惹的禍。”一路上,老林都在檢討,“那晚上你跟幾位領導喝多了,我本來想讓刑主播過來看看,可他沒接電話,後來還是駱少送你回去的。以前我收他手表的時候可能提過一句,沒想到他真敢把你腕子上的東西給擼下來。”

    “算了。”虞仲夜神情很淡,倒似不怎麽介意,“都是小孩子,爭強好勝是難免的。”

    “那晚上我確實嚇著了,我還以為你胃裏那點老毛病又發作了。”

    “還是上了年紀。”虞仲夜微微搖頭,“也奇怪,跟喜歡的人喝酒,千杯不醉,跟不喜歡的人喝,一杯就倒。”

    中國的酒文化講究的是“勸君更盡一杯酒”,一杯緣淺,兩杯情薄,全喝趴桌子底下了,才算是摯友故交。虞仲夜對明珠台的一系列改革開罪了地方廣電,本就是上門請罪去的,又豈能裝模作樣,不往死裏幹。

    “你有陣子沒開酒戒了,上回是跟刑主播還有蘇老師,再上回……”老林停頓,回憶,說下去,“那可就是好幾年前了。”

    “文人多嗜酒。事兒成了就好。”

    “外頭那些事兒都好辦,台裏最近……是鬧哪一出?”

    “讓老陳來,這類事情,他得心應手。”城春草木深,賓利駛過連排梧桐樹,街燈與樹叉交錯,虞仲夜的臉在光線與陰影中忽明忽暗,“不管是誰,偶爾失誤可以原諒,人為事故絕不允許。”

    “可林主播一準會來求我,虞叔,我到時候怎麽說啊?”

    “你告訴他,主動離職,莊蕾還由我照應,只要她願意,明珠台永遠有她的位置。如果他非把事兒鬧開,他們夫妻倆一個也留不下。”

    數億觀眾面前耍花腔,幸而沒釀出大事故,聽出這回虞台長是真動了氣,老林不敢再多為林思泉說話,只嘆氣道:“林主播這麽個與世無爭的品性,居然也會鋌而走險,做出這種事。”

    “小林沒這膽子,出主意的不是他。”虞仲夜闔上眼睛,看似談性已無,只聽他輕罵一聲,小兔崽子。

    也不知罵的是誰。

    賓利停入地下車庫,電梯直抵高幹特需病房。

    硬件百裏挑一,軟件也是一應俱全,裏裏外外都不遜星級酒店,若非明珠台台長一句話,像刑鳴這樣的草根老百姓壓根住不進這樣的地方。

    虞仲夜推開門,刑鳴正躺在病床上,呼吸機剛撤了不多久,一張臉蒼白平靜,睡相安穩。

    虞仲夜走近刑鳴,坐在他的床邊,垂下眼睛看著他。也不知為什麽,看上去像是極疲倦的人終於沾上了枕頭,讓人格外不忍把他叫醒。

    小兔崽子。

    虞仲夜伸手撫摸刑鳴的頭發,沒想到床上的人睡得太淺,這麽輕輕一碰,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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