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許子越驚訝的看著走進這個寢室的路仁家,「好巧!」
路仁家一看到許子越,先是一驚,緊跟著又鬆了口氣,可等看到寢室裡的孫墨,他又繃緊了身體,似乎在戒備著什麼。
許子越問道:「我們這個寢室只有我們兩個了嗎?」
路仁家緊張的看著孫墨,低聲「嗯」了一下,算是回答了許子越的問題。
「你不用這麼緊張的,孫墨他人挺好的。」許子越看著路仁家一副不願意進來又不得不進來的表情,就覺得累得慌。
路仁家看了看門外,有些想哭了。剩下的人加上許子越一共只有10個了,這裡的寢室都是4人一間,剛巧……他落單了。而有人還故意說什麼他和許子越一個寢室,不是一個人,所以拒絕他去其他寢室。
可誰不知道許子越第一個晚上就沒有在自己寢室睡啊。
所以看著許子越回寢室,路仁家他是鬆了口氣的。因為這麼一來他就不用一個人待在寢室裡睡覺了。
他甚至想過自己晚上什麼時候死了,那些其他的玩家也只會是第二天早上發現。甚至很可能根本就沒發現。他的存在感一直很弱……
可偏偏,許子越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還帶上了孫墨。
「我們已經、已經從孫學寶那裡知道了,他是鬼!」路仁家一副隨時準備跑出去逃命的樣子。
許子越想了想嘴,這一點他倒是沒法反駁……可是……
「路仁家,鬼又怎麼了,你看他還是人的樣子。」許子越把坐在旁邊的孫墨一把拉了起來,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臉,「你看,是軟的。他又不可怕。」
「而且你不覺得有一個敵人給你做臥底賊雞兒刺激嗎?你看,孫墨在我們旁邊的話,要是有什麼其他的鬼要害我們,那不就可以讓他和其他的鬼談判嗎?」
孫墨:「……」
路仁家:「……」
路仁家呆怔了一下,然後立馬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你被騙了,這種事怎麼可能!說不好那些人就是他殺的!」
「不是的!」許子越反駁的十分肯定,但反駁完了之後,他又確認性的轉過頭去看孫墨,詢問道:「不是你吧?」
路仁家一臉要崩潰的樣子,「你都不知道還做什麼擔保!」
許子越眉毛一豎,理所當然地說道:「他好看啊!」
路仁家一哽:「……」
路仁家快要被許子越的話給噎住,然後厥過去了。他被許子越刺激得也不像之前那樣唯唯諾諾了,憤怒衝上了頭,他就抬起手,怒氣沖沖的指著孫墨,「你不要忘了!就是他出現後,李果的屍體才被發現的!」
許子越一愣,皺著眉思索起來。
路仁家緩了口氣,「哼」了一聲。
「李果是哪個……?」
路仁家轉而指著許子越,手指顫抖了半天,嘴巴張了又合好幾次,氣得說不出話來。
「哦!我想起來!」許子越的表情有些尷尬,可他也不是故意忘的啊,19個名字,他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記清楚,又分辨出誰是誰。
李果就是昨天晚上他們排著隊去教學樓的時候,倒數第二個人牽著的那個屍體的名字。
經過路仁家這麼一說,許子越發現還真有些巧啊。
於是他就看向孫墨,問道:「當時是……?」
「我看你們在找他,就幫你們送過去了。」孫墨看了眼路仁家,說道。
「果然是你!」路仁家指著孫墨大喊。他轉過身準備跑出去去找其他人,結果寢室的門突然彭的一聲合上了,將他和許子越、孫墨一起關在了裡面。
許子越也被嚇了一跳,他轉頭求證地去看孫墨。
孫墨搖了搖頭。
「你你你你……你別殺人滅口!」路仁家蹬著腿往門上靠,極力的想要遠離許子越和孫墨。
「沒有人要殺你滅口,你安靜點!」許子越走過去把路仁家拉起來推到一邊,然後將耳朵貼上門,聽了起來。
路仁家喉結滾動了一下,緊張的看著許子越。
「隔壁那邊也在踢門,看來是都被關起來了。」許子越隱隱約約的還聽見了張競在罵人的聲音。
「那、那怎麼辦啊?」這種時候,路仁家反而又信任起了許子越。
許子越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看向孫墨,「你知道這是怎麼了嗎?」
「上面的東西下來了。」孫墨抬頭看向樓上的方位。
許子越扯了扯嘴角,「你別不是告訴我那些關著的寢室裡的那些吧?」
孫墨就點了點頭。
「他們找不到我,就下來了吧。」
許子越:「……」
「所以說他們都是些什麼……?」路仁家眼角含淚的問道。
「你們有誰答應了孫學寶的事,他們就找誰。」
許子越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孫墨卻再沒回答。
夜幕降臨,隔壁什麼聲音都沒有了,許子越有些著急,但是他怎麼推門踢門,那木質的門就是不開。
而孫墨卻並不關心這些,拿了中午許子越給的那套睡衣就如浴室洗澡準備睡覺了。
路仁家就在旁邊不停的重複「怎麼辦怎麼辦」,聽得許子越心裡極其煩躁。
301左邊就是302寢室,而路仁家還說了302是有人的,他們剩下的這些人都換了寢室,聚集在一起好照應。可左邊沒有絲毫的聲音。
而在此刻,右邊分明就沒有房間,卻傳來了說話聲。
「都是他都是他……」
「他一定要死……」
「不能讓他活著……」
許子越咬著手指思索著這個「他」是誰。
他想了想,站起來直接跑到了浴室,也沒多想的就推開了門,「孫墨,我……」對著孫墨的後背,許子越愣住了。
孫墨將捲起來的衣服扯下來,轉過身來,「你怎麼了?」
「你的背上……」
「嗯。」孫墨繞過許子越走了出去。許子越跟著過去,看到了路仁家,也不好繼續追問。他就想著,孫墨的背上那血肉模糊的樣子。
有些似曾相識的……就和孫學寶身上的一模一樣!
而孫墨一走出來房間右邊的牆就再沒了聲音。
「其他房間沒事吧?」許子越向孫墨問道。
孫墨盯著許子越擔心的神情,反而弄得許子越怪不自在的。
許子越說道:「怎麼了?這麼看著我。」
「沒事。」
許子越也不知道孫墨說得是看著他沒事,還是其他房間沒事。
路仁家根本不敢去廁所洗澡,因為裡面有鏡子。許子越想到孫墨背上的痕跡,快速沖了澡就跑出來了,倒是鏡子裡沒再出現人。
即便如此,路仁家也不去。
許子越也只好不管他了。
他拉著孫墨到了自己的床鋪。剩下的那個留給許子越的床鋪同樣是上鋪。許子越和孫墨睡在被子裡,許子越就摸上了孫墨的手,床的寬度又窄,他趴著就有一小部分身體壓在孫墨的手臂上。
許子越扯了扯被子,小聲問道:「隔壁其他人會怎麼樣啊?還有你之前說的答應孫學寶的事是怎麼回事?外面的那些又是什麼?你對付不了他們嗎?他們又為什麼跟著你到這一層了啊?」
孫墨說道:「你問題真多。」
「那是因為你不告訴我啊,你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
孫墨想了會兒,就說:「你要是想出去,我可以把門打開,但是沒什麼意義。其他人會沒事。外面的那些東西你當做是『怨』就可以了。」
「怨……」許子越慢慢回味著這個字。聽起來其實很容易聯想到怨氣之類的東西。
但怨恨總是有個目標的,而孫墨說過,他們會找答應了孫學寶事情的人。
自己當時答應了嗎?許子越一時還真記不起自己的回覆,不過一直以來都沒有事,很有可能是因為孫墨。
孫墨可以把門打開,但是他說沒有意義。畢竟出去後又能怎麼樣?逃嗎?逃去哪?如果沒有傷害的話其實也沒必要逃。
許子越握緊了孫墨的手,「那你身上後背的那個……是什麼?」他不等孫墨回答,就繼續說,「你別想騙我,我在孫學寶背後也看到過。」
孫墨和孫學寶後背的沒什麼差別,都是沒有癒合跡象的傷口,一直流著血。
可孫墨穿著往常的衣服卻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這是他和孫學寶之間的差別。
孫墨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個十分明顯的笑容,「嗯,他背上是我刻的。」
許子越覺得喉嚨有些乾澀,「那你身上呢?」
沒等到孫墨的回答,許子越就自己說了下去,「是他刻的吧……」
許子越把臉埋在孫墨的肩窩裡,熱乎乎的呼吸噴灑在後者的脖子上,幾乎讓孫墨產生了自己又變熱了的錯覺。
「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的。」許子越悶聲說道。
孫墨抬手摸了摸許子越餓後腦勺,唇角微微勾起。
*****
夜裡,許子越又做夢了,這一次他夢到的事情似乎與孫墨無關。
他看到了一個被人咒罵的女人,女人唯唯諾諾的弓著背,一顆顆的撿起地上撒落的豆子……可那些豆子又小,散得又開,等全部撿完也不知道要多久,腰又會有多酸。
旁邊的人全部都視若無睹,甚至避之不及。
只有一個婦人,仍舊站在一旁冷眼看著,甚至時不時的罵上兩句。
再之後他就看到了背著書包的孫學寶小跑過來,走到了咒罵女人的那個婦人旁邊。婦人立馬變了臉,滿臉的溫柔慈愛,接過了孫學寶的書包,牽著他離開。而到了天色漸黑,女人才撿完全部的豆子,遠處漸漸的走近了一個人影……
許子越醒了。
他看了看天花板,對著刷得雪白的牆上許子越發了好半天的呆。
孫墨仍舊是已經起床了,但是他還沒走,就坐在下面的板凳上。
「路仁家呢?」許子越撥了撥頭髮,從床上爬了下去。
「和其他人走了。」
昨天被關得緊緊的門也打開了,許子越在門口擺弄了半天的門鎖,還是有些奇怪。
許子越問道:「為什麼這些門白天會開著,晚上就關上了?」
「因為他們和你們一樣,要上課啊。」
許子越打了個噴嚏。
孫墨說的……就好像那些怨就在他們身邊一樣,他們睡覺的時候,怨也跟著在他們旁邊睡,甚至也會跟著關門,還不讓你不睡跑出去。他們上課的時候,怨也可能就是你旁邊的同學,時刻的盯著你,注視著你的一舉一動……
要是那些npc都是這些東西變的……
許子越抖了抖,住腦了。
他就不該思維太活躍。
去教室的路上,許子越就想著自己晚上做的夢。
那個看起來像是潑婦一樣罵人的婦人,很可能是孫學寶的母親,至於另外一個女人……許子越覺得她長得很好看,眉眼間和孫墨很像。
「你和孫學寶之間的話,是親戚?」孫墨說話是堂兄弟,可許子越對關係這方面的理解其實是一團亂的。
「他爸爸是我叔叔。」
說這句話的時候孫墨沒什麼表情,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說親戚。
「就是……你們倆的父親是兄弟?親的那種?」
孫墨點了點頭。
許子越想到了他們倆後背的東西,嚥了嚥口水。
許子越把之前搜集到的那些消息全部都回想了一遍,然後向孫墨詢問道:「你知道上陽高中這邊被遺棄的原因嗎?還有啊,遺棄之前的那些命案都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孫墨點點頭,說:「我知道。」
許子越眼睛一亮,期待的看著孫墨。
「因為……第一個死的就是我啊。」
兩人剛好走到教室門口,許子越被孫墨的話驚得站在了原地,他看著孫墨的背影,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經意的,他的餘光瞟見了那個出現在鏡子裡過,昨天還出現在他夢裡了的孫學寶!
孫學寶坐在教室的一角,靜靜的看著許子越,對上許子越的視線,就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
許子越記得那個位置昨天還是一個玩家坐著的!
他寒毛瞬間就豎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