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語氣聽起來情真意切,是真的著急。 毛主任非常難辦,解釋了一下我們沒找到人,對方卻是不依不饒,有些走投無路,只能抓住這最後一根稻草的絕望。 我問了毛主任她現在在哪兒,才知道她根本不在工農六村的居委會,而是在派出所。這人原本在派出所裡面求助,派出所的民警小古幫忙聯系了毛主任,毛主任又找到了我。 這事情和拆遷辦沒有關系,但那個人一定要找青葉,恐怕是遇到了什麽靈異事件。我猜測他可能是青葉過去的委托人。 趕到了派出所後,我在大廳裡面就見到了毛主任和小古。 自從不再努力找青葉的人之後,我們拆遷辦和小古的聯系都減少了。 小古跟我打了招呼,無奈地看向那個頹喪的男人。 他沒怎麽看我,低著頭,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灰暗的氣息。 我瞄了好幾眼,確認這種氣息不是我的錯覺,不是他姿態、神情太過喪氣,才讓我產生了那種感覺。 那是確確實實的一種氣息。 我甚至覺得這種氣息很眼熟,像是我見到過的某種陰氣,又有所區別。 “……就是這樣了。我們也沒什麽辦法。派出所早就查過了,查不到啊。”小古歎氣。 毛主任也是一臉無可奈何,問我道:“你們之前查了挺久了,沒查到什麽嗎?” “嗯……” “對了,這人說自己以前找過他們,委托他們辦事情。事務所裡面那些檔案裡面可能就有他。”小古說著,神情怪異。 他應該是不相信靈異事物存在的。大概是將這個男人當成了迷信的人。沒當成瘋子已經是好的了。 我問道:“他叫什麽?” 男人這時候看向我,主動說道:“我叫阮寒。” “嗯?阮寒……” 這個名字我應該在檔案中看到過。 是哪個事件…… “阮先生啊,我們都給你解釋過了。人真的找不到。房產局檔案,戶籍檔案,還有其他的能找的,我們之前都找過了。這位就是拆遷辦負責那個小區拆遷的。他們真的想了很多辦法。事務所裡面那些檔案,他們也看過。真的是找不到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小古誠懇地勸道,“你要遇到什麽辦法,如果是我們警察能幫到你的,我們會幫忙的。不貴警察管,我們也能幫你聯系有關部門。” 毛主任補充道:“你什麽都不說,也不說自己碰到了什麽事情,只是要找人,我們幫不了你啊。” 阮寒好像沒有聽進這些話,直直看向了我,“你看過那些檔案?錄音?他們有做錄音的吧。所有東西都錄下來了。” “看過一部分。”我隻得承認。 阮寒的表情不斷變化。他可能是在糾結要不要對我說出實情。 面對小古和毛主任的時候,他一定什麽都沒說。正常來講,一個人也不可能隨便跟人說自己遇到鬼。真的遇到鬼,被鬼糾纏的人,最不可能直接說出這種事情。 但我算是“知情人”。 他現在猶豫,恐怕就是擔心我不相信檔案中的記載,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時間也不早了。要不這樣,我們找個地方吃飯,你慢慢說吧。這附近有些小飯館。”我主動給了阮寒台階。 “哎,這個……”小古有些詫異。 “沒什麽。碰到困難了嘛,總想要找人幫忙。我能不能幫得上不好說,但聽一聽總可以的。
說出來會好很多吧。”我打了個哈哈。 小古和毛主任也沒說什麽。他們一個還要值班,另一個家裡有人等吃飯,都不會跟我們走。 阮寒這次沒有多猶豫,沉默地就跟我出了派出所。 我打了個電話回家,說了在外面吃飯的事情。 阮寒一路都沒吭聲,由我決定了一家小飯館,點了菜。 “不喝酒,可以吧?叫兩瓶飲料。”我說道。 阮寒看看我,扯扯嘴角,“我倒是想喝醉,但是現在不敢……” 我沒接話。 我們坐在了小飯館的角落。 晚飯的時間點,飯店裡面很快熱鬧起來,人聲鼎沸。 菜上齊了,飲料也來了。 我吃了幾口,阮寒吃的比我少一些。等我們都放下了筷子,飯桌上還是那麽安靜沉默。 我轉著飲料瓶子,考慮該怎麽開口。 我還沒想起來阮寒是哪個檔案中出現過的人…… “你看過了他們的檔案?有看到我嗎?”阮寒問道。 我抬眼看向了阮寒。 阮寒捏著飲料瓶,“是關於詛咒的事情,有人在我們群裡發了語音紅包,那段文字,是個詛咒。” 我恍然,記憶中浮現出了一些內容。 阮寒看著我,“看過了吧?” “嗯。” “那些是真的。”阮寒說道,“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他說得非常認真,雖然沒有提高音量,沒有特別的表現,但我能感覺到他的那股子認真嚴肅。 他很鄭重地對待這件事。 我有些忘了檔案中的阮寒有什麽表現。 那個檔案在我的印象中就是個不知輕重的傻瓜隨便嘗試詛咒,引來了惡靈,導致了傷亡事故。 這在青葉碰到的委托中實在是太常見了。 就是在影視圈的各種作品中,也是一種泛濫到讓人無力吐槽的情節。 對旁觀者來說,這不是大事。 對當事人來說,這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 我坐直了身體,對阮寒點點頭。 阮寒放松了幾分,像是喝酒一樣,將飲料喝光了。 “我以為,就那麽一件事。結束了就結束了吧。他們說都處理好了,那個東西已經跑掉了。我……”阮寒苦澀說道,“我一輩子,也沒什麽特殊成就,不是名人,學習、工作、現在生活,都只是還行……” 我默默聽著。 “你說,我這樣的,一輩子碰到一次這種事情,應該就是極限了吧?已經是很誇張了。以前老人家說,成年之前,沒碰到過這種事情,一輩子都不會碰到。我已經夠倒霉了……”阮寒像是醉漢,喋喋不休地抱怨,一直沒有說到正題。 我沒有催促,只是繼續轉著飲料瓶子,等著阮寒的下文。 “我又碰到了……又碰到了……還他媽不一樣!”阮寒稍微拔高了一點聲音,但在這個嘈雜的小飯店裡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推開了面前的空飲料瓶,靠在了椅子背上,“這次還不是我一個人碰到了這種事情……我害死我表弟了……我……” 他一個大男人,突然哽咽起來。 可以使用回車、←→快捷鍵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