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耀說情況惡化,這個世界越來越危險,也不過是在幾個月前的事情,半年都還沒有。 老頭說的,如果說某個鬼變得更強,活著僅僅是匯鄉這邪門地方有了變化,那還好說,要是是因為整個世界都發生了改變…… 我不禁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莊懷看了我一眼。 他問老頭:“那座山有些什麽?” 老頭擺擺手,“沒什麽東西,是一些墳,以前的墳。要是報去,說不定還會有考古隊的來看看。不過啊,沒人敢。前些年村子裡有些後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扛著鏟子山要挖墳,還說什麽說不定能挖出些老古董,值大價錢。那一鏟子還沒下去,聽到了哭聲,嚇得跑回來了。” “他們沒事吧?”莊懷警惕地問了一句。 老頭又是擺手,“那可不知道了。這事情可不光彩。哭墳嶺都多少年了,村裡人都知道鬧鬼。那些人還去冒犯。那幾家人後來都搬走了,聽說是去外地打工了,也不知道活沒活著。唉,這也是這些年的麻煩啊。現在的年輕人……” 老頭搖頭感歎。 恐怕,匯鄉變成外地人的本地人不止孟一凡一個。 莊懷又問了有關外地人失蹤和鏡子的事情。 老頭也是道聽途說,內容和我們之前聽到的差不多,沒什麽新線索。 再說到歪脖子村可能有個犯罪團夥藏身其,還開了非法賭場,老頭聽得連連點頭,倒是頗為讚成這種說法,可也不能提供給我們什麽線索。 末了,莊懷隨口問起村子裡剛才的反應。 “這山哭喪,山下要變天。”老頭說了一句,忽然“咦”了一聲,探頭往門外看看,“今天倒是稀了。這雨怎麽還沒下下來?” 我側耳傾聽,除了哭聲,我沒聽到其他聲音。 那哭喪的聲音可是持續了很長時間了。 老頭的臉色難看起來,“還沒哭停?哎呀呀,這可是……” 他急了起來,突然站起身,對著後頭大吼了幾聲。 沒人回應。 老頭往後頭小跑。 我們只能跟著出去。 這廳後面應該是廚房一類的房間。 外面看,這小樓有三層,廳裡面也沒個樓梯。 我們跟著老頭到了廚房,才發現這樓的樓梯建在了這麽個地方。 剛才見過的老板從樓下來,披了頭髮,衣服也有些亂,臉還有紅印子,看來剛才是在睡覺。 老頭和她是用方言交流的。老板做了個驚訝的表情,探頭看看窗戶外。 窗外是明媚的陽光。 “以前是什麽樣的?山哭喪結束,山下會下雨?”莊懷擦嘴問道。 陳子安震驚道:“這事情,我在城裡面從來沒聽說過啊。哭墳嶺還有這個說法?我次來,你們這兒一個老大爺也沒說過這事情啊!” 老板衝陳子安翻了個白眼,跟老頭說了什麽。 老頭憂心忡忡,一邊聽老板說,一邊對莊懷道:“可不是嘛。山哭墳哭完,山下要下雨了。哭得越久,這雨越大。”他又耐心對陳子安說道:“這事情,好多年都沒人碰了。我能聽到哭聲,其他人不能。我也不是一出生能聽到的。再往前數,我爺爺的爺爺那一輩,有個人能聽到,那人短命,聽到哭喪聲音不到十年,人死了。我往常聽到了,也不當回事。山以前只是哭一會兒,一年那麽兩三趟,還是這兩年……” 老頭的嘮叨沒結束,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炸雷。
那轟隆隆的聲音掩蓋了老頭的聲音,震耳欲聾。 幾乎是在眨眼間,外面的天黑了,嘩啦啦的瓢潑大雨之聲,讓人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所有人都有些被震住。 窗戶外,沒了任何光,屋子裡沒開燈,一下子也仿佛進入了黑夜。 老板張大嘴巴,應該是叫了一聲。 老頭也嚇得不輕,胸口劇烈起伏。 莊懷拿了手機出來照明,大聲詢問兩人電燈開關在哪裡。 兩人慢慢冷靜下來。 廚房的電燈開關在門口。然而,老板按了好幾下,電燈都沒亮起來。 可能是保險絲斷了。我們一群人只能在跟著老板去換保險絲。 幸好這是在農村,換在大城市,要遇到這種事情,只能打電話叫物業,看物業的態度決定什麽時候能用電。 但情況並沒有如預想的那樣簡單。 換了保險絲,燈還是打不開。這我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邊可沒有物業可以叫來修燈。 老頭的臉色有些發白。 我們扶著老頭去了廳裡面。 老板拿了個大功率的手電出來,忙前忙後,給老頭倒了水。 老頭喝了一口,放下了杯子,將視線投到了我身。 老板臉色鐵青,眼珠子顫動,十分害怕,但總是瞟著我們。 他們大概是將我的出現、突如其來的暴雨和鬼故事坑了匯鄉人的那些異客聯系起來了。 我聽了聽,沒再聽到哭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哭喪已經停了。 我想著找個什麽話題說說。 這大暴雨,我們暫時也離開不了這裡。 老頭的嘴唇動了動,說了句什麽。 我沒聽清,大聲問了一遍。不這樣說話,說話聲要被雨聲給掩蓋了。 老頭呼了口氣,沒說話。 那老板倒是大嗓門地嚷嚷:“咱們這兒有個說法,那死了人,葬了人在山,幾百年都在那兒哭喪的,是被旁邊村子給禍害了!他們那兒鬧鬼,咱們這兒大地主家的少爺調皮,去那裡看熱鬧,回來死了,轉頭,一大家子都沒了,留下了那些墳和哭墳的鬼了!” 我不禁看向老頭。 老頭的嘴皮子又動了動。 老板接著說道:“這整個匯鄉,最開始鬧鬼的是旁邊的歪脖子村!那些個鬼故事也是從那兒開始的!你們要找他們去那兒啊, 到我們這村來幹什麽啊!” 她說到最後,都委屈了,還有些怨憤。 我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一伸手,攔了其他人,讓他們後退。 老頭的嘴皮子和老板的說話聲都停了下來。 突然,老板整個人呆愣住。 我腦海靈光一閃,馬大聲問道:“引路人!那個引路人是誰!” 老頭的嘴唇再次動了幾下。 老板拔高了嗓門,語氣卻是平靜了下來,和她之前的說話腔調截然不同,“我不知道。我死了好些年,看到他和我家裡人的鬼魂見過,每一個都見過,每次都是說一番規矩,消失了。他那時候沒看到我,五六十年前才找到了我,讓我遵守規矩。我不知道他是誰,但他以前是住在那個山洞裡面的,後來不知道搬到了哪裡去,總該是在匯鄉這塊地方。” 陳子安已經驚呆,指著老板和老頭,嘴巴大張大合,不知道說些什麽。 呂巧嵐和莊懷只是露出了一絲詫異。 “他把你這樣的人叫異客,還定了規矩,應該是害怕你們的吧。這麽多年了,你是我知道的第二個找到歪脖子村的異客。希望你能結束掉匯鄉的事情。” 老頭的臉浮現出了疲憊,老板的聲音裡面也透露出了疲憊。 老頭看向了窗外。 “他們哭了我那麽多年,我每天都能聽到阿娘的哭聲,卻連和她見一面、捎個信都做不到……阿娘……” 可以使用回車、←→快捷鍵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