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梁成軒在網上搜索了原定那趟航班的信息,新聞果真報道飛機因擋風玻璃故障備降於穗灣。陶浚邦確實不至於句句都是謊言。
警方帶來的消息著實讓梁成軒驚詫,雖然當時梁成軒理直氣壯地解釋了自己去城樓附近吃飯無可厚非,但同一時間段內羅昶也出現在那裡,卻不像巧合。
梁成軒放棄了去寶安的行程,但他特意沒有取消航班。
離開事務所後,梁成軒驅車前往東城城樓,按照他向警方說明的行動軌跡,再一次把車停在鮮渝川菜館附近的停車場裡。
他步行至川菜館,此時餐館裡幾乎沒有客人,後廚正在做晚餐前的準備,還有員工正在吃飯。前台看起來懶洋洋的,見他入內,打了個哈欠,問:“幾位?”
“對不起。”梁成軒說明自己的來意,“昨天晚上,我在這裡吃飯,遺落了一樣貴重物品。想來確認一下你們有沒有撿到。”
聽罷,前台冷漠地起身,帶著些警惕,問:“昨天晚上沒有聽說有誰撿到了什麽東西,你確認是在這兒弄丟的?”
梁成軒為難地搖頭,說:“不太確認,只是那樣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想試試看來這裡能不能找到。”
“昨天沒有聽說撿到東西哎,要是有,肯定收起來了。”前台的臉上寫著不奉陪。
他抿了抿唇,往四周望,指著正對著入門處的一個攝像頭,說:“這個攝像頭有視頻監控嗎?我想看看監控。我昨晚坐在那裡,監控應該可以看得見。”話畢,他指向距離入門處最近的一張餐桌。
前台眉頭緊皺,盯著他的臉,半晌,嘟噥道:“是什麽貴重物品?既然貴重,怎麽不自己看好呢?等等!我去找老板問問!”
發生在前台的這點對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梁成軒回頭掃了在大堂吃飯的其他員工一眼,再度抬頭望向那個攝像頭。
比起不耐煩的前台,川菜館的老板態度客氣得多。聽說梁成軒想看視頻監控,見面後,老板的頭一句話就是問他是什麽時候來吃的飯。
梁成軒聽出他的意圖,從手機裡翻出結帳時的消費記錄,說:“七點左右來的,八點五十分離開。我就想看看九點左右的視頻就可以了。”
老板看了他的帳單,爽快答應,帶著他往監控室裡走了。
“我們這裡嘛,平時晚上人來人往的,周末就更不用提了。昨晚沒聽員工說撿到東西,會不會是後面來的客人拿走了?這可說不準,每天客人那麽多,我們哪能都看得住?不過你要看就看唄。”老板無奈地說。
梁成軒放低姿態,說:“其實我不能完全確定在哪裡弄丟的,就想確定有沒有可能丟在這裡,心裡有個著落。”
聽罷,老板斜睨了他一眼,頓時態度變得理解了不少,說:“也是。”
來到監控室,老板在電腦前調出晚上八點到十點的視頻文件,問梁成軒當時坐在什麽位置。得知前台沒有說清楚,在視頻畫面出現的一瞬間,梁成軒改口道:“不在監控的范圍裡。”
“啊?”老板瞪眼。
梁成軒帶著遺憾,請求道:“但還是快速播放,讓我看一看?我想看看我離開以後,有沒有人拿走。這裡能看見每個路過前台的人。”
老板一臉狐疑,半信半疑地點開倍速播放。正如老板所言,周末的夜晚川菜館人滿為患,客流量大,總能看見有人出入,要麽是入內用餐,要麽是打卡排隊等座。播著播著,老板變得不耐煩,從四倍速調成八倍速,問:“看見你了沒?”
梁成軒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看見自己和陶浚邦在前台結帳,迅速按下暫停。
老板被他突然伸過來的手嚇了一跳,抬頭看屏幕,終於相信道:“哦!這是你。”
二十時五十三分,梁成軒和陶浚邦在結帳完畢後一同離開。梁成軒記下這個時間點,兀自點擊繼續播放。老板時不時問他有沒有看見自己的東西,他聽見了,但只顧著盯緊屏幕,沒有回答老板的問題。
終於,在老板即將再次不耐煩時,梁成軒按下暫停,目光鎖定出現在屏幕裡的羅昶。不祥的預感爬上梁成軒的心頭,他眯起眼睛,把播放速度減慢後,觀察羅昶的一舉一動。
“怎麽了?看見了?”許是因為看見梁成軒的表情,老板緊張的語氣中透露出些許害怕。
“這個能放大嗎?”梁成軒問完,不等老板回答,拿過鼠標把畫面定格,把餐館門的畫面拉近放大。
“你到底要看什麽?!”老板奪回鼠標,不客氣地問。
梁成軒沉吟片刻,指著屏幕裡的玻璃門,說:“這個人,和我一起來吃飯。”
老板莫名其妙,湊近屏幕看,問:“然後呢?”
然後,羅昶在出門以後,和等在門外的陶浚邦碰面了。梁成軒咬緊牙關,過了一會兒,露出輕松的神情,說:“我知道了,東西應該是被這個人撿了,我回頭問問他。”
老板已經因為梁成軒之前的行為產生巨大的懷疑,聽完反覆打量他,滿臉的不相信。“行吧,既然沒事,就這樣唄!”老板起身道,“我也得忙別的事去了。”
梁成軒客客氣氣地說:“好、好,真是麻煩你們了。”
這未能讓老板把疑慮打消,看梁成軒的眼神仍然像自己因為一個不小心撿了大麻煩。
離開川菜館,梁成軒抬頭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他在腦海裡迅速組合自己剛剛接收到的信息,推測究竟有幾分的幾率是羅昶和陶浚邦是相約見面。他後悔沒有找到借口把監控視頻往前看,這樣才好找到羅昶抵達川菜館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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