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梁成軒出門得早。葉懿川還躺在床上睡覺,就聽見他在自己的耳邊呢喃,說早餐已經做好了,他先去上班。
葉懿川睡意惺忪地應著,醒來已經是因為唐一一來電提醒他注意行程安排,那時屋裡只剩下他一人。
葉懿川潦草地洗漱,吃完早餐後出門。
他看見鬱弭把車停在胡同口,不知已經等了多長時間。
葉懿川快走到胡同口時,鬱弭下車等待,遠遠地對他笑。
這笑容一如往常,溫暖又靦腆,以至於葉懿川懷疑昨晚看見的照片是不是假的,否則他怎麽可以做到這麽若無其事?
葉懿川走到他的面前,微笑道:“早。”
“葉總早。”鬱弭說著轉身,打開後排的車門,“您今天上午的會議是十點,現在去公司,正好來得及。”
“不著急。”葉懿川卻道,“你也坐後面吧。”
聞言,鬱弭愣住。
葉懿川坐進車內,抬頭見他手足無措地站著,忍俊不禁,道:“放心,我今早沒那份興致。上車,我有事情想和你談。”
他的臉唰地紅了,無比尷尬地坐進車內。
才剛坐下,門還沒關,他又道:“我先把車發動。”
“沒關系,不悶。”葉懿川說,“把門關上吧。”
面對葉懿川慢條斯理的堅持,鬱弭躊躇數秒,關上了車門。
清晨的胡同口,本就清淨。車窗更是隔絕了外面的聲響,車廂宛如一個封閉的培養皿,滋生著空泛而充滿浸透力的寂靜。
葉懿川摸了摸乾燥的後頸,淡漠地問:“鬱弭,你覺得自己得有多少錢,才能夠滿足?”他斜眼瞄向身邊的人,發現鬱弭和他之間恰好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鬱弭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麽有此一問,謹慎地回答道:“我現在已經很滿足了。”
“是嗎?”葉懿川輕輕一笑,“五百萬加上兩百萬,就夠了?”
聽罷,鬱弭愣了一下,整張臉上都透著不解,問:“什麽兩百萬?葉總,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葉懿川如今已經無法確定這張臉上的純真質樸究竟是不是裝的。想到自己兩年前的好心竟是撿了一個大麻煩,葉懿川直為當初的決定感到窩火,不耐煩地問:“你和那個姓羅的記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勾搭上的?”
他還是滿臉迷茫,但很快就緊張地說:“您是說羅昶嗎?他是我的姐夫,我剛到析津的時候就和他認識了。”
姐夫?!葉懿川瞪圓了雙眼,問:“是他讓你想辦法接近我,還是你倆早就算計好的?”
困惑再度出現在他的臉上,他搖頭,著急地說:“葉總,您在說什麽?我完全聽不明白。”
葉懿川再沒有心思和他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你知不知道他昨天來找過我?”
他呆住,搖搖頭,回答說:“我不知道。”
葉懿川微微眯起眼,繼續問:“一一說,昨天她看見你去接羅昶。為什麽?”
他不可思議地瞪眼,像是驚訝於自己會被唐一一看見。可是,他的臉上未現愧色,誠懇而拘謹地回答說:“上個星期,我告訴姐姐他們過不久會和媽媽回許州,那時就約好昨天晚上一起吃飯。您曾經說過那輛車可以隨便開,他讓我去接他,我就去了。”
葉懿川沒有想到只是這樣簡單的理由,盡管驚訝,心底卻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氣。他皺眉,問:“他沒說他來找過我?”
鬱弭大吃一驚,忙問:“他來找過您嗎?為什麽?”
如果他不是天生的演員,那麽葉懿川必須得承認,他確實什麽都不知道。這讓整夜籠罩在葉懿川心頭的憋屈煙消雲散,而面前的鬱弭也重新變得可愛起來。
“他知不知道你開的是我的車?關於我,你們談過多少?”葉懿川面無表情,心情卻比剛才平靜不少。
鬱弭點頭,說:“他知道我是您的私人司機。剛開始當您的司機那會兒,他說過想寫您的傳記,問我知不知道些什麽。您的事,我不太清楚,和您的關系……當然也沒有告訴他。所以我說不知道,後來他就不再打聽了。和姐姐他們家本來就走動得少,他們對我有恩,逢年過節的時候我會給他們家送禮,寒暄時他問我工作得怎麽樣,我都是照常說。”
“照常說?”葉懿川審視著他的表情。
“嗯,就是接送您上下班這些。”他抿了抿唇,小聲道,“別的沒提。”
第87章 總裁與律師-14
葉懿川知道,鬱弭所稱“別的沒提”,自然是他們之間超乎於雇主和司機的關系。即使他已經步步相逼,能讓鬱弭緊張的依舊只是這一層關系,由此看來,怕是鬱弭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雖然葉懿川曾為鬱弭和羅昶私下有接觸而動怒,不過對這樣的結果,卻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能知道當年這些細節的人,要麽死,要麽已經和葉懿川斷絕關系,羅昶是怎麽查到的?
即便是在那年,知道葉懿川被麥長河侵犯的人同樣少之又少。陶浚邦被捕以後,葉懿川作為被害者的家屬及案件重要證人,曾接受警方的詢問,他知道,陶浚邦沒有對警方供認其殺害葉湧亮的直接原因是葉湧亮把他送給麥長河,導致他被侵犯。知道這件事的麥長河和葉湧亮都已經死了,梁成軒和陶浚邦不可能告訴羅昶,陶佑聖、於淼或者陶梁蘭玉也死了。那還有誰?又或者,是這些人死之前告訴了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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