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發現梁成軒留意的東西,陶浚邦解釋道:“平時炒菜做飯的時候就把鍋搬到外面,煮好了再進屋吃。”
“沒找合租?”梁成軒把水果籃子放在另一張桌子上,看見桌面擺了一些書,還是陶浚邦喜歡的推理小說。
陶浚邦搖頭,說:“乾外賣起早貪黑的,不想打擾了別人休息。”
梁成軒問:“你還在送外賣?”
“啊。”陶浚邦理所當然地回答。
梁成軒看他的臉,膚色和幾個月前相比沒有多大變化,梁成軒很少見到有外賣員能保持這麽白的膚色。
陶浚邦頗為感慨地端量他,拿起燒水壺。
“不用了,時間很晚,我就是來看看,給你送點兒水果。馬上走。”梁成軒見他往外走,說。
他道:“不礙事,反正燒了我也會喝。”
隱約地,梁成軒聽見遠處傳來狗吠聲,不知是哪家養的犬。
陶浚邦把燒水壺放在電磁爐上加熱,又將桌上唯一一個水杯拿往外面的水池清洗。
梁成軒拿了桌上的一本小說信手翻閱,待他回來,問:“借的書?”
“買的,剛剛進門那個書店。”陶浚邦往外頭抬了抬下巴,“這是舊書,便宜。”
這的確是舊書,不光是紙張的質感發黃,而且裡面一些段落字句還畫有橫線標注。不過,最初願意畫線標注的書,理應很喜歡才對,最終會送到舊書店,倒是讓人好奇書的主人經歷了什麽。梁成軒把書放回桌面,聽見燒水壺裡的水開始沸騰,壺嘴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陶浚邦問:“你和懿川……以後打算怎麽辦?”
果不其然,陶浚邦率先還是提起葉懿川。梁成軒沉吟片刻,答說:“沒什麽怎麽辦。現在的葉懿川,已經不是我們能管得著的。他也不會聽我的。”
幾個月前,梁成軒說過類似的話。不知陶浚邦在那之後是否想通了,聽罷,他點頭,說:“懿川以前過得太辛苦了,經過那麽多年,他不但‘重生’,還過上人人羨慕不已的日子。我想,一直以來他一定對自己的生活有明確的計劃和打算,否則也不會在十幾年的時間裡獲得那麽大的成功。過去對懿川來說是累贅,你和我都是過去的人,既然他好不容易過上想過的生活,我們最好還是都不要去打擾他。”
陶浚邦平靜地說著這一席話,讓梁成軒的內心觸動不已。類似的話,在陶浚邦出獄以前,梁成軒曾經說過,但那時的陶浚邦冥頑不靈,認為葉懿川依然在等他。是出獄後的生活讓陶浚邦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氣,感受時代的發展和時間對人的作用,所以他想清楚了,有此感言嗎?
無論如何,因為這樣的話梁成軒曾說過,假如現在問陶浚邦為什麽突然想通,反而不妥。梁成軒就此順勢說:“嗯,我也是這個意思。”
陶浚邦點點頭,說:“水燒好了,喝杯茶再走吧。”
“不了,時間很晚,我先回去。你早點兒休息,我們改天一起吃飯,在我回寶安以前。”梁成軒說,“找個你不忙的日子。”
“好。”他沒有堅持,“我送你出去。”
“他沒說什麽嗎?”葉懿川問。
高植桐遺憾地搖頭,說:“但牟雲笙的作風向來如此。在案件當中他只在乎委托人的利益,所以就算這項證據關於事務所的名聲,他也未必會在意。”
葉懿川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在辦公桌的桌面上不斷敲點。
高植桐試探地問:“葉先生,如果牟雲笙最後決定在上庭時使用這項證據……”
葉懿川抬起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她乖覺地低下頭。
正在此時,唐一一走進辦公室,在門內向葉懿川欠身行禮,道:“葉總,羅昶羅先生在外面,需要告訴他,您不在嗎?”
自從葉懿川回到析津後,這個姓羅的記者已經找過他不少次。他只有唐一一的聯系方式,所以每次唐一一都會回絕他,葉懿川沒有時間。葉懿川沒有想到,他現在居然選擇了不請自來。
只是一名傳記記者而已,找誰當素材不行?為什麽非得這樣窮追不舍?葉懿川既不耐煩又覺得蹊蹺,問:“他說了為什麽找我嗎?”
唐一一正要開口,瞥了一眼高植桐,又沒有出聲。
見狀,葉懿川道:“高律師,關於那項證據,請你以對方會出示為前提,做好應對的準備吧。辛苦你了。”
“好,我知道了。”高植桐微微欠身。
唐一一幫她開門,把她送出去。
高植桐甫一離開,葉懿川立即從辦公桌前起身,轉身面對身後的落地窗戶,望著窗外的析津城,嘖了一聲。
不多時,唐一一重新回到辦公室。
葉懿川聽見她的腳步聲臨近,回頭問:“姓羅的來幹什麽?”
唐一一謹慎地回答:“他說,他找到您高中時期的一位好友,了解了一些與您有關的故事。想問您,是否可以寫在傳記裡。”
“什麽?”葉懿川上高中時哪裡來的好友?他啼笑皆非,“好友?誰?”
她更為小心地回答:“說是,陶沛廷先生。”
聽見這個名字,葉懿川的心瞬間像是被提到了嗓子眼。
第83章 總裁與律師-10
羅昶再一次通過唐一一聯系葉懿川時,葉懿川根本不記得這是何許人也。若不是他三番五次糾纏,葉懿川恐怕連他第二次找自己都忘記了。他早應該想到,就算他的經歷看起來再怎麽離奇,一名傳記記者都不至於這麽窮追猛打,除非,羅昶連他以前的事都知道了。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