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軒將律師袍搭在手臂上,低頭往洗手間外走,試圖用手機搜索當地的餐廳,方便晚上和葉懿川一起吃晚餐。
無論是訂餐還是訂酒店,這些往常都是葉懿川決定的事,但自從他是陶沛廷的身份曝光後,葉懿川總要把這些事情丟給他完成。這無疑是麻煩的,畢竟一般的餐廳不能滿足葉懿川的要求。
“成軒?”在法院的門口,有人在梁成軒的身後叫住他。
這聲音有些耳熟,梁成軒回頭一看,驚喜道:“師姐?”
穿著律師袍的高植桐快步朝他走來,臉上愉悅的笑容,說:“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了!你什麽時候到寶安來的?”
高植桐是梁成軒的校友,比梁成軒大兩屆,梁成軒入學時是她做的新生接待,從那以後二人就慢慢熟悉,畢業後偶有聯系。
“上個月,過來駐派。”梁成軒知道她畢業以後一直在寶安,問,“你一個人?”
她點頭,苦笑說:“離婚案,委托人突然決定和好,現在可能去哪裡約會了吧。”
聽說她和自己一樣被擺了一道,梁成軒同情地看她,說:“我倆同病相憐。”
高植桐無可奈何地聳肩,看樣子類似的情況她沒少遇見。
梁成軒在事務所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否則他蠻樂意約高植桐喝杯咖啡。他問:“你回事務所?周末有空的話,見一面吧?”
“這個周末沒有時間,有個大案子要辦,沒個一年半載,肯定辦不下來。”高植桐遺憾地搖頭。
“這樣嗎?”梁成軒記得她常負責離婚案件,而且時有難纏的問題。因為對婚姻失去信任,她成為了不婚主義者。
她點頭,突然好奇地看了看他,問:“牟雲笙沒有和你提過嗎?案子不小,他親自接手。唉,想到我這回的對手是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梁成軒和牟雲笙之間還沒有熟悉到拿業務閑聊的地步,他搖搖頭。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透露:“是KUROKI總裁的離婚案。”
聽罷,梁成軒的心裡咯噔了一聲,表面不動聲色,做出稍微回憶的樣子,說:“他們終於要離婚了嗎?去年女方出軌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我記得,網上還說男方為了錢,連綠帽子也願意戴,很能忍。”
“大概還是忍不了了吧,從我搜集到的證據看,她後來也沒消停。不過,男方嘛……”她諱莫如深地苦笑,“所以,要折騰好一陣了。”
“真是辛苦你了,他們夫妻兩個不好搞,牟雲笙更是不省油的燈。”梁成軒說。
她像是得到理解般,鄭重點頭,轉而笑問:“你駐派到什麽時候?你回去前,我們一定要吃一頓飯,你得給我這個機會。”
梁成軒立即道:“這是肯定的。”
葉懿川要離婚了,梁成軒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從舊識那裡聽說這個消息。
誠然,他過去的身份曝光的時候,葉懿川就信誓旦旦地說過自己要離婚,哪怕淨身出戶也在所不惜。不過,在那以後,葉懿川再沒有提過離婚一事。
梁成軒從前就不願意干涉葉懿川做決定,身份曝光以後,更不會要求他為自己做任何事情。所以,葉懿川沒有提,梁成軒也懶得問。
那半個多月的時間,葉懿川幾乎每天都要和梁成軒見面。考慮到陶浚邦在家中,梁成軒答應時總有些猶豫,而且他不能和葉懿川待太長的時間,這同樣讓葉懿川不滿。
故而在梁成軒來寶安以前,與葉懿川的關系,是甜蜜中夾雜著糾結和吵鬧。
葉懿川總是隨隨便便地發脾氣,又輕而易舉地原諒梁成軒,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但梁成軒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陶浚邦,葉懿川不會如此。所以,“無理取鬧”的人其實是梁成軒自己。
因為突然得知這樣重要的消息,下午在事務所上班時,梁成軒難免有些心神不寧。
聽高植桐的語氣,她這回是受葉懿川的委托辦理這個案子。梁成軒卻不方便向她打聽過多。
以牟雲笙的脾氣,梁成軒估摸著自己沒法從他或者他的秘書那裡打聽到什麽,所以思來想去,真是不如直接問葉懿川。
梁成軒在地王大廈的雲頂旋轉餐廳訂了晚餐,餐廳可以鳥瞰整個寶安市的全貌。餐廳的氛圍是葉懿川喜歡的類型,燭光晚餐和室內樂的演奏足夠浪漫,梁成軒安排妥當後,開始尋思怎樣找機會問起離婚的事。
到寶安以後,梁成軒每個晚上的十一點左右都會給留在析津的陶浚邦打電話。
可是,如果晚上要和葉懿川在一起,那通電話怕是打不成了。
下午四點,梁成軒找了借口,提前離開事務所。
他回到家裡,將身上的汗衝洗乾淨。
頸子上的熱疹有些淡去,還是癢,他估摸著只要身體稍微感覺到多一點的熱量,這一片熱疹就會重新複發。想到這裡,梁成軒開始後悔訂了雲頂餐廳的座位,去那種地方吃飯,非得西裝革履不可。
洗過澡,梁成軒從冰箱裡拿出兩罐冰鎮可樂,一罐打開來喝,另一罐敷在熱疹的位置降溫按摩。
突然,葉懿川的視頻電話打了進來。
梁成軒放下喝到一半的可樂,接通電話。看見視頻那端的葉懿川將西裝三件套穿得整整齊齊,梁成軒不禁羨慕他那裡還沒有過去的冬天。
“偷懶,沒上班。”葉懿川狡黠地笑。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