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理解八爪魚的所作所為。
但他對他的那絲共情,也到此為止了。
寒棲收回了海塔的鑰匙,讓警衛將氣息奄奄、差點被邦德一腳踹死的八爪魚丟出去自生自滅後,帶著煮好的餃子去找邦德。
獸人正抱著崽崽坐在長廊盡頭的花廳裡,背對廳門和南風說著剛才在浴室裡發生的事,言語中,怒氣難掩:“幸虧我反應快!要不然就被那醜東西碰到了!可憐了老子的這雙招子!現在還疼呢!”
寒棲腳步一頓。
騎在自家父親大人腿上的崽崽玩著邦德的簇絨,仰著一張和邦德一模一樣的漂亮小臉問他:“父父~招招是什麽?”
南風雙臂抱環於胸前,坐在正對著廳門的茶桌上。
他掃一眼出現在門口的寒棲,眸光微轉笑著說:“三哥你看你,這有什麽好生氣的。有雌性勾引你,不是證明了你的魅力嗎?”
邦德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拍開崽崽想把自己簇絨塞進嘴巴裡的爪爪,眉頭狠狠一挑道:“魅力?”
南風點頭啊點頭:“當然,要不他怎麽不去勾引別的雄性,非要勾引你呢?還不是因為三哥你的魅力比我們的都大。”
“快別在這裡胡說八道了!”邦德沒好氣道:“要不是寒棲!他是個什麽東西!也想近我的身!誰稀罕用他那種上不了台面的東西來證明魅力?簡直拉低了我的檔次和水平!”
在邦德的心裡,這世上只有寒棲的勾引才能證明他的魅力,其他的雌性和寒棲比起來都是歪瓜裂棗,難登大雅之堂。
他們的喜歡不會讓他沾沾自喜,認為自己的魅力有多大。相反,只會讓他覺得有被冒犯到。
邦德皺著眉頭和南風抱怨:“反正那間浴室髒了!臥室也不能要了!誰愛睡誰睡!我是不住了!”
邦德的領地意識極為強烈,本身還帶有一點點的精神潔癖。
在他的心裡,八爪魚在他和寒棲臥室裡洗澡的行為,無異於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往他原本乾淨的愛巢裡丟了一團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完全無法忍受。
南風摸摸鼻子有些無語:“沒必要吧三哥,他只是洗了個澡而已,又不是睡了你們的床。你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之前本來就是客房部,來來往往的不知道有多少客人住過。三哥你要真介意,那說實話,這裡的角角落落都是髒的,你難道還不睡覺了?”
邦德:“我當然知道這裡之前是什麽地方,但那不都是之前的事嗎?我住進去前,裡裡外外都消過毒的。床啊,家具什麽的都是換的新的,你以為我有病,會在別人睡過的床上要寒棲嗎?那豈不是髒了他!”
這什麽歪理啊。
為什麽會這麽想啊。
站在廳門綠植後的寒棲有點無法理解邦德的腦回路,無奈的抬手用掌心撐著額頭輕笑了下,心道自家這暴暴獅不僅偏執,還藏了點精神潔癖呢?
南風也覺出來了,問邦德:“三哥……你是不是有什麽精神上的潔癖啊?”
想當初邦德和寒棲因為一點小事,鬧得天翻地覆不可開交的時候,南風一度以為邦德腦子有病不正常。
現在突然發現,他原來是真的有點病在身上的嗎?
但邦德並不覺得自己的這點潔癖是什麽大問題,並且認為所有人都應該和他一樣在意才對。
他反問南風:“難道你能接受?”
南風說實話:“能。”就算不能,但真的發生後,他也不會像邦德這般暴跳如雷,反應過度。
而邦德則把南風這種“不拘小節”的人都看成是“隨便的人”,搖搖頭奇怪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呢?完全不知道,自己才是背離大眾的另類奇葩。
南風掃一眼寒棲,摸摸鼻子問:“三哥啊,我現在有個問題,特別想采訪你一下。”
邦德用尾巴圈住玩著自己簇絨的崽崽,免得他動來動去的掉下去。整個人後仰陷入到背椅裡,握拳在唇邊打了個哈欠後,掌心向上朝南風攤開手掌:“你說。”
南風:“既然你那麽……嗯~在意,就這個,怎麽說呢,我的意思是你既然那麽在意感情世界的乾淨程度,那你當初在誤會寒棲喜歡我的時候,你怎麽還能和他在一起?畢竟……那樣的他,在你看來應該是不乾淨的吧?”
邦德還伸在半空中的手一頓。
躲在門外的寒棲提著食盒的手指慢慢收緊,皙白的皮膚下暴起細小的凸筋,聽到邦德輕歎了聲道:“就是喜歡他,我能有什麽辦法。而且那個時候我以為你死了,哪知道你還活著。”
南風:“那後來我活了,你們分手了,但接著你又後悔了,你的潔癖程度,是因為寒棲而改變嗎?”
邦德蹙眉:“誰和你說我後悔了?”
南風一笑:“不後悔你幹嘛找寒棲和好?”
邦德嗤他:“我就是忘不掉他,放不下他,行不行?”
寒棲的心臟“咚~”的劇烈跳動一下。他撥開礙眼的枝葉,從綠植的空隙中看過去——
邦德背身坐在花廳裡的茶桌前,腰背筆直。
他一手撐著太陽穴,用手指扒拉著雪白的獅耳,一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輕輕的點著,帶著淡淡花香的明亮光影籠罩在他的側臉和身上,有那麽一瞬間,寒棲驚覺風姿綽約這個詞語不應該隻用來形容女人。
邦德此刻籠罩在陽光下的灼灼風華,與他平日裡的嗜血殺伐一點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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