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交疊的那一秒,寒棲屏住呼吸,顫著長長的睫毛低低的告訴他:“我愛你邦德……我……從來沒有愛過別人……”
獸人突然退開。
寒棲愣了一下,面紅耳赤睜開眼睛,霧蒙蒙的視線裡,邦德唇角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涼聲道:“你愛我,卻不願意嫁給我,對嗎?”
寒棲忙搖頭:“沒有不願意,只是……”
邦德有些嘲諷的看他,等他接下來的話。
寒棲還摟著邦德的脖子,整個人被他含沙射影的目光定格在那裡,纖瘦的身姿溶於熾白冷淡的燈光裡,無措,無言,無奈,密密麻麻仿若有針在扎。
邦德身子後仰靠進背椅,不著痕跡的拉開和寒棲的距離,緊扣在他腰上的手也松了力道,隻虛虛托著避免他坐不穩。
邦德氣定神閑的逼問突然間啞口無言的寒棲:“怎麽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說的挺好聽的麽?繼續啊,說不定我腦子一糊塗,就真的信了你的鬼話呢?”
“……”寒棲收回手,微微坐直了身子,閉閉眼睛說:“還不是時候。”
邦德明知故問:“什麽還不是時候?”
“結婚,”寒棲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邦德點點頭,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訕笑,“那依你的意思,什麽才是時候?”他挑挑眉:“我把戰南風從牢裡放出來的時候?”
寒棲皺眉,剛要不厭其煩的解釋。
邦德抬手,掌心對向寒棲讓他閉嘴,“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但那有什麽用呢?你嘴上說著喜歡我愛我,可做的事沒有一件能讓我感受到你的愛意。難道你覺得,喜歡和愛,光是動動嘴就可以證明的嗎?”
有病在身,從來沒為邦德做過什麽,也沒能力為他做什麽的寒棲:“……”
他有點尷尬,又有些赫然。
他局促的想要站起來,但邦德手箍著他的腰,他動不了,只能不安的挪挪身子,臉上因害羞而泛起的潮紅轉變成一種欠了債卻沒錢還的窘迫。
寒棲低頭絞著手指,脊背依然挺的筆直,但仔細聽的話,他的聲音已經有些輕微的顫抖,一字一頓的問邦德:
“你,想,我,怎,麽,做?”
“……”邦德對寒棲的所有好都是心甘情願的,就如同下定決心將寒棲留在身邊時那樣,現在的邦德也依然願賭服輸,無怨無悔。
他並不指望寒棲能回報給自己些什麽,那種我對你好,你必須感恩我,回報我,喜歡我,愛我的想法,怎麽看,都帶著些脅迫的味道。
邦德不稀罕那樣的喜歡與愛。
他要寒棲百分百心甘情願的留在自己身邊,喜歡自己,愛自己,就如同自己對他那樣。但凡這中間摻夾進來點別的什麽,都很惡心。
邦德原本不想這麽急,想一步步的把寒棲這座冰山攻克,不計代價也要和戰南風爭個高下,然後以絕對勝利者的姿勢,徹底奪得寒棲的心與身。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南風還活著。自己和寒棲還沒有用百分百的真心確定彼此,就發生了夫妻之實。
這兩件事打亂了邦德原有的追妻計劃,破壞了他對美好愛情以及完美婚姻的向往。這些天他食不知味,軍部公務堆積如山也無心處理,與家裡的關系也搞的十分緊張。
邦德亂了陣腳,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是完全陌生的,像個缺愛又可憐的膽小鬼。這讓他的自尊心十分受挫,也分外不安,隱約也遷怒到了一些無辜之人的身上。
邦德需要盡快結束目前的糟糕狀態,快刀斬亂麻處理乾淨那些亂七八糟沒有一點正能量的感情問題,重新找回原來那個熟悉的自己。
結婚,是唯一可以讓他安下心來的方法。
邦德撓了撓耳朵,告訴寒棲自己的決定:“我不想再聽你的解釋,與那些毫無用處的廢話,我只和你說一次,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愛我,就同意和我結婚,婚禮後我會放戰南風離開。
此後,你們要老死不相往來,戰南風此生都不能再踏入獸人領地一步。你也不準再和他有一絲一毫的聯系,發信息也不行。”
寒棲唇齒微張。
邦德不緊不慢的說:“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們分開。”
邦德試過了,他完全容不下戰南風的存在,他也不願意再患得患失委屈自己。所以他讓寒棲二選一,簡單又乾脆。
邦德起身,拍拍寒棲微微發顫的肩膀:“我今晚去樓上睡,你好好想一想,明早給我答覆。”
擦肩而過的瞬間,寒棲拉住他衣袖,不知第幾次重申:“我和南風真的沒什麽,我在這裡只有他一個親人了……何況南風是因為我,才落得這番境地,他本就不被世人所容,你把他趕走,他能去哪裡?”
寒棲攥緊邦德衣袖,略帶了些祈求的說:“別這麽無情,好不好?”
但邦德像聽了什麽笑話似的,用尾巴“啪!”的揮開寒棲的手,冷笑道:“那你就和他一起浪跡天涯,相依為命去唄,又沒非要留你。”
房門關合,分床而睡的一人一獸注定徹夜難眠。
二選一……
寒棲對著門板站了一夜,清晨打開門,發現邦德就站在門口,也是一夜沒睡。
長久的對望後。
寒棲低頭攥緊脖子上的獅形吊墜,啞聲問邦德:“我可以把它帶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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