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下我也要把他掐死!家裡只能有我一個雌性兔兔!我討厭死他了!我不要他!嗚~”
邦德撓撓耳朵,非常無語的嘖了一聲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都是要當哥哥的兔子了,大氣點,啊!當初爸生你的時候,我也可不樂意呢,現在不還把你疼的要死要活的。”
斯辰哭著大叫:“你疼我個鬼!自從寒棲出現!你就不疼我了!嗚~”伸手打他:“壞哥哥!壞哥哥!壞哥哥!”
邦德忙好言哄勸半天,交代他繼續替自己照顧寒棲幾天,也不管斯辰答不答應,便打海盜去了。
也就是他走的當晚,斯辰發通訊說寒棲不行了,讓他快點回去。
邦德起先沒當回事,因為寒棲病危這事吧,沒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次次要死,次次也都能轉危為安。邦德現在已經被嚇出免疫力了,習以為常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而且他坐鎮指揮中心根本走不開,如果不是看聯絡人是斯辰,壓根也不會接。
邦德讓斯辰去找水鹿醫生,沒事兒別來搗亂煩自己,便又低頭去忙正事了。直到水鹿醫生親自給他撥了通訊,這才確定寒棲是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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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是隔了一天才回來的。
斯辰一見他仿若找到了主心骨,紅著一雙兔眼睛跑上來道:“哥,你怎麽才回來啊。”
邦德滿面風塵徑直來到屋裡,結在頭髮上的冰晶裡還摻著血。他一眼掃過去,發現除了水鹿醫生等,還多了一位從未見過的生面孔。
被邦德注視著的喪親官雖早已在心裡演練了無數次,但當他真的看到這位年輕俊美滿身殺伐氣的上位者時,還是微微抖了抖唇,稍稍後退一步調整好呼吸後,這才鼓起勇氣去看邦德的下頜。
喪親官像對待職業生涯中每一位即將失去親朋摯愛的家屬般,對邦德講述了寒棲的病情和目前的身體狀況,告訴他藥物不再起作用的原因,又細細解釋了為什麽以現有的醫療條件無法控制病毒的再次擴散,結尾時輕聲道:“指揮官,請您節哀。”
屋子裡靜到落針可聞。
水鹿醫生等已經做好了被責罵、咆哮、降罪的心理準備,齊齊垂著腦袋,抿著獸耳,夾著尾巴,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但邦德只是靜靜的看了他們好半天,便揮手讓他們都出去,甚至還溫言道:“一直以來,辛苦大家了。”
作為寒棲主治醫師的水鹿醫生本以為這次在劫難逃,之前他甚至連遺囑都寫好了,萬萬沒想到邦德居然沒有任何遷怒的跡象,就這麽平靜的接受了。
他下意識抬頭去看邦德,但獸人已經背轉過身,朝著躺在床上的寒棲走了過去。
直到屋內空無一人後,邦德這才摘下頭上軍帽,下頜緊繃坐在了床邊。
他的雌性雙目緊閉,嘴唇顏色和臉一樣蒼白,但還是一如既往的冷豔好看。
他的雌性睡的板板正正的,骨節分明的雙手交疊放於小腹,睡姿和往常一樣,端端正正活像一個入殮的人,也確實,他的雌性馬上就要入殮了。只是現在是寒潮期,殯葬業都已關門,自己怕是得多留他一段時間,等寒潮期過了,才能給他選個漂亮點的棺材,和一塊好的墓地。
斯辰輕輕推開門,從門縫裡看到他的三哥將被子裡的寒棲抱在懷裡,像往常那樣吻他的額,吻他的發,寒棲的頭軟軟的靠在自家三哥的肩膀上,面色慘白在燈光下泛著異樣的青色,不知道還活不活著。
斯辰看不到自家三哥的臉,只看到他和寒棲的影子被屋頂的燈光斜照在雪白的被子上,抱成緊緊的一團。有融化的冰珠從自家三哥的身上滾落到被子上,撲簌簌的仿若下雨。
屋裡的燈滅了。
他的三哥抱著他的三嫂,躺在床上蓋好被子,依偎著睡覺了。
斯辰輕輕將門關好,眼裡的淚再也止不住,唰的就湧了出來。過道的醫生們正在從花廳往走搬醫療設備,靜悄悄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斯辰靠門抱膝坐在地板上,低頭咬著自己的手背,就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也不敢哭出聲。
醫生們帶著設備已經走了。
背後的房間裡也沒有一點聲。
斯辰聽到走廊窗戶外傳來的呼呼寒風聲,夾雜著冰晶拍打在玻璃上的碎響,身處溫暖,一顆心卻如墜冰窟。
他無法接受,那個每晚抱著他,摸著他,給他撓癢癢,喂胡蘿卜的嫂嫂,就這麽沒了。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麽能說沒就沒呢?
那可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就這麽沒了嗎?
斯辰又想起初見寒棲時被他踢的那一腳,忽覺得當時確實是自己不對,耿耿於懷了這麽久,突然就釋懷了。還有之前丟卡的事……
其實後來他自己都想通了,寒棲平日裡無欲無求連命都不要,說自殺就自殺,怎麽會去偷他的卡?還放在自己的書包裡?那分明就是有人在惡作劇,可惜事情過去了這麽久,無法查明真相,他也一直不好意思和寒棲說聲對不起。
寒夜漫漫,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度日如年。
斯辰想起與寒棲相處時的點點滴滴,憶起他除了最開始被冒犯時踢了自己那一腳,之後無論自己對他的態度多惡劣,他都沒有再和自己計較過。就算自己上手,他也是能躲則躲,能避則避,從來沒有還過手。本來關系都搞的那麽僵了,自己在生日宴會上被佩達西那隻壞狐狸暗算欺負,他還不計前嫌的保護自己,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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