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殤

　「母妃……」瑾兒的聲音，十分虛弱，呂修容見她說話了，連忙伸手擦了擦要湧出來的眼淚。

　「母妃在，瑾兒，母妃在！」看著瑾兒，呂修容的聲音哽咽，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母妃不哭……」見呂修容眼圈通紅，瑾兒小聲安慰著她，此時的她，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皇后站在一旁，見瑾兒如此，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她覺得，瑾兒這般，像是迴光返照。

　「母妃不哭，母妃聽瑾兒的。」擦了擦眼睛，呂修容伸出手，為瑾兒整理著頭髮，別看瑾兒小，卻已經知道愛美了。

　「母妃，小弟弟……」喘息著，瑾兒再度開口，以前的時候，呂修容帶著瑾兒去毓秀宮，都會告訴她，蘇清寧的肚子裡，有她的小弟弟。

　開始的時候，瑾兒不知道什麼是小弟弟，蘇清寧跟呂修容，都跟她解釋過，她一直很期待，小弟弟的出生。

　「小弟弟……小弟弟就要出生了，瑾兒，你要好起來，到時候，就能帶小弟弟玩了。」話雖然如此說，可呂修容的心裡，止不住的悲痛，她何嘗看不出，瑾兒這是迴光返照？

　「真好，跟小弟弟玩……」聽呂修容說完，瑾兒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期待的笑意，那般純真的模樣，讓一旁的皇后，都忍不住紅了眼。

　周成仁帶著鐘太醫，站在外室，內室中如此的情況，他不忍心進去打斷。

　「你先去毓秀宮吧，雜家會幫你回稟皇后娘娘的。」毓秀宮那邊情況緊急，周成仁小聲開口，鐘太醫點了點頭，帶著藥箱離開。

　周成仁站在內室，靜靜等待著，他還不能走，衍慶宮這邊的事兒，他還要協助皇后一起調查。

　衍慶宮的除夕宮宴，是皇后一手操辦的，周成仁深信，皇后絕不可能下手。

　瑾兒躺在床上，口中小聲說著什麼，聲音越來越小，眼神，也越來越暗淡。

　她這般模樣，讓呂修容明白，瑾兒，就要離開她了，她強忍著，不哭出聲，可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落著。

　「母……母妃……不……不哭……」斷斷續續的開口，瑾兒伸出手，似乎想要幫呂修容擦去臉上的淚水，可手才伸到一半，便重重的落在了床上。

　「瑾兒！瑾兒啊！」頓時，呂修容放聲痛哭，她將瑾兒抱在懷中，哭的撕心裂肺。

　皇后在一旁擦著眼淚，一想到瑾兒小小年紀，就被毒死，她的心裡，就恨得不行。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想法子，揪出那個下毒的人，為瑾兒報仇。

　想到這兒，她抬腳向著外室走去，這會兒功夫，她覺得該給呂修容一點時間。

　出了內室，皇后瞧見了等在外室的周成仁，周成仁行禮之後，將另一邊偏殿內的情況，回稟給了皇后。

　「本宮知道了，呂修容這邊經歷了如此的事情，本宮放心不下，要在此陪著，既然你在，調查之事，便交給你了，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讓知書跟知畫幫你一起。」

　知書跟知畫是皇后的人，絕對信得過，皇后倒是想要自己親自查，可呂修容剛經歷喪女之痛，她怕她有個什麼意外。

　「娘娘放心，奴才定會讓那下毒之人，為公主償命！」聽著內室的哭聲，周成仁明白，定然是二公主去了。

　皇上就這麼幾個孩子，如今還沒了一個，想必心裡，一定十分悲痛。

　眼下，蘇主子即將臨盆，許多事情趕在一塊，也實在是讓人頭疼。

　再度行禮之後，周成仁退出了偏殿，皇后嘆了口氣，聽著內室中還有哭聲，便守在內室的入口，以防呂修容出什麼事情。

　…………

　毓秀宮中，蘇清寧剛經歷了幾波陣痛，此時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蘇氏拿著帕子，幫著她擦汗。

　產婆查看了蘇清寧的情況，如今距離真正生產，還有很長的時間。

　因為沈李氏跟蘇氏在，陳嬤嬤親自守著小廚房，以防有人做什麼手腳，她很清楚，之前在衍慶宮的毒，是針對自家主子來的。

　白芷留在了產房中，她負責跟沈李氏一起，盯著點產婆。

　生產的時候，可能會發生許多事情，沈李氏畢竟生產過，有一定經驗，若是產婆真的有什麼不軌之心，她也好及時發現。

　宸帝仍舊在殿外，他是練武之人，雖然蘇清寧痛呼時候發出的聲音很小，他還是能夠聽到。

　鐘太醫趕到了毓秀宮，得知瑾兒去了，宸帝的眼圈，有一瞬間有些發紅。

　雖說往日裡，他去探望孩子們的次數，算不上很多，可他的心裡，一直記掛著她們，他時常會讓周成仁，送一些新奇的小東西，或者精緻的首飾，給自己的兩個女兒。

　兩個女兒中，他對瑾兒更寵愛一些，畢竟，瑾兒見到他的時候，會用軟軟的聲音叫他父皇，不像大公主，總是怯怯的躲著，不敢開口，甚至有時候，還會大哭。

　「桌上的東西，都檢查過了？」將悲痛藏在心中，宸帝的情緒，似乎恢復了正常，他看向鐘太醫，開口詢問道。

　「都檢查過了，蘇修儀桌上的食物，有幾樣有毒，說是食物有毒，倒不如說是容器有毒。」

　盛放食物的容器裡，被抹了劇毒，在劇毒外面，用了法子將劇毒遮掩，這樣一來，試毒的時候，完全試不出來，可過一會兒，裡面的東西溶解，劇毒就露出來了。

　瑾兒吃的幾樣點心，是沒有毒的，可她喝的湯羹，用的勺子，都帶著劇毒，她小小年紀，一丁點毒素，對她來說，都是致命的。

　「周總管說，那幾樣有毒的食物，都是蘇修儀愛吃的，想必此事，是衝著蘇修儀來的。」

　跟鐘太醫去偏殿的時候，周成仁特意讓他給皇上帶話。

　聽鐘太醫說完，宸帝的臉色，陰沉的可怕，這一瞬間，他就想到了下毒之人。

　除了他們，他想不到別人，他一直以為，對自己下毒，已經是他們做的最過分的事兒，卻沒想到，他們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毒是衝著蘇修儀下的，也就是說，有人不希望他的孩子生下來……

　而如今，他就失去了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