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的呼吸一輕,輕易避開了這個禮:“不用。”
“這是我身為‘謝離’應該做的事。”他看向面前的老人,指尖輕點了下太陽穴,眯眼,“都是‘我’。”
聽到這句話,謝恆海的臉色似乎緩和了許多,他緩慢落了座,半晌:“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謝離彎彎嘴角,笑起來:“確實。”
他並沒有撒謊欺騙謝恆海。曾經的“謝離”與現在的他確實已經融合,上一世早已身死道消,如今更像是一場重生。
“對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你,”謝恆皺起眉道,“你跟那個賀昱到底是怎麽回事?網上穿沈白白是你們倆的第三者,真的假的?惡不惡心!”
聽到這個名字,謝離的神色瞬間冷下來:“沒有的事。”
見他這幅模樣,謝恆海頓時對網上所傳的謠言更確認了,擰緊了眉,欲言又止。
謝離卻仿佛未察覺,避開視線:“過兩天國畫院那邊的會議可能需要你出面,提前準備一下。”
他避而不談,謝恆海當然也沒有辦法。糾結半晌,最後模模糊糊說了句:“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現在都出了國,你想幹什麽我又不攔你!”
謝離聽明白了,意外地看他一眼,嘖一聲。
謝恆海不願意多想小輩這些糟心事,匆匆轉移話題:“對了,孟衍真的會相信我們所有剩余資金都用在國畫院合作項目上了嗎?”
聞言,謝離挑眉笑了聲:“您不會真以為,我給國畫院的那幾幅畫是白送吧?”
他指尖輕點水杯,笑意輕而模糊:“不把孟衍的眼睛遮住,怎麽能繞到他身後去背刺呢。”
謝恆海錯愕地抬起頭,忽然一震,他幾乎想脫口而出問一問對方的打算。
“……好了。”謝離卻沒再細細解釋,放下杯子起身,“困了,回去睡覺。”
謝恆海擰眉看著他走到門邊,又突然一停,回頭看過來:“注意身體。”
他一愣,對方卻已經收回視線轉身離開了。
關上臥室的門,老舊歐式別墅的燈光暖黃,窗外透過的月色皎潔。
謝離眯起眼,緩慢地脫掉衣服,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原著裡有關謝家的結局已經改變,謝恆海也沒有因心臟病突發而去世,“謝離”也沒有墮落潦倒而死去。
雖然劇情在努力對抗他的掙扎,拚命想把原定主角往正軌上拉,但很顯然,這一世的劇情並不如上一世的天道。
鏡子裡的人雖然傷痕累累青紫交加,眼底卻有光,深而幽靜,帶著乖覺的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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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很輕,帶著試探。
似乎很久沒有聽到應答,對方於是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進來了。
屋內的燈熄著,只有未拉緊的窗簾透過些許光線,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月色映出他冷峻的眉眼。循聲抬眼望來時,神色猶如修羅。
沈白白忽而一顫,走近了些,站在他身側猶豫道:“聽助理哥哥說,你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過兩天就是博覽會的開幕日,你要不要……”
他在對方越來越冷的目光中止住了話語,咬牙,抬手碰上他的肩膀。
正要開口安慰,手腕卻猛地被人攥緊:“啊!!”
骨頭錯位的聲音清晰,沈白白疼得臉色慘白驚叫出聲,被他毫無憐惜地狠狠推撞在書桌角上摔倒在地,一手扶著手腕,委屈又憤怒地望向面前的男人:“阿昱——”
“你說,如果我殺了你,他會不會再回來?”
他的目光漆黑,身周的殺意猶如實質,仿佛手上曾沾過無數鮮血。這一瞬間,沈白白幾乎血液都凝固,腦海中驀地尖銳轟鳴。
他眼中全是恐懼,下意識往牆上靠:“賀昱、賀昱……你冷靜一點……”
賀昱面無表情,步步靠近了。
“賀昱!你難道忘了我們之前約好的嗎?!”沈白白強忍住驚懼,連忙道,“謝家破產的事你清楚、孟衍絕對不會放過謝離!難道你忘了之前我們合作時說的、要把孟衍送進監獄嗎?”
賀昱的神情模糊:“就算沒有你,我照樣可以把他送進去。”
沈白白深吸一口氣,目光裡帶著狠毒:“但是有我手裡的證據的話,你可以提前至少三年!這三年裡、孟衍對謝離的威脅有多大你自己是知道的。”
對面的人突然沉寂下來。
沈白白察覺到他身周的暴虐正在紊亂,急忙見縫插針道:“孟衍性格狠毒、他手裡還有那種東西,你就不擔心謝離這輩子被毀了?”
賀昱盯過來,神色扭曲。半晌才道:“你要什麽。”
“我要三部——不,五部、五部電影的主角合同!”沈白白吞了吞口水,“還有雪原最新購買的上星綜藝的嘉賓位。”
“……可以。”
等聽到這句承認,沈白白才猛地松一口氣,道:“等到合同簽訂,那些證據我會一個不落地告訴你。”
賀昱的神色逆著光模糊不清,只是看他的眼神,宛如看一隻待宰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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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國畫院突然發布公告,宣布今年的古文化新合作項目。視頻宣發十分精美,但更令人矚目的卻是合作投資商一欄的兩個字,謝離。
這是謝氏自破產倒閉以來,謝離的名字第一次再出現在大熒幕上,一經被發現,頓時在網上掀起洶湧浪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