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頓了頓,含糊道:“反正現在網上說的很難聽,還說謝家都是偷別人的作品,早就沒有沒有了藝術天賦……謝總很生氣。”
豈止是生氣,原著裡的謝恆海硬生生是被蠢壞的親生孫子和孟衍的肮髒手段氣出了心臟病複發。
但謝家瀕臨破產,事情繁多,他拖著沒去治,反而拚命召開發布會想要挽回聲譽,最終當然是毫無用處,不久後就因重病難醫撒手人寰。
這個老頭大概是原著裡最無辜的炮灰了,他的死亡不僅沒帶來什麽害處,反而為沈白白冠上了“藝術之王最後一位弟子”的美譽,讓對方更往上爬了一步。
好在這一世一切都還沒有發生,謝離還有一個“時俞”的底牌,只等著孟衍的手段用盡了,再在輿論最黑最頂端時放出,以擊潰“謝家早就墮落只能靠偷別人的作品苟延殘喘”的傳言。
謝離無聲望著車窗外燈光模糊的雨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須臾幾天過去,謝家抄襲的風頭卻不見下行,反而越演越烈,甚至隱隱有捧到懸崖邊上的勢頭。
資金盤大幅度斷開,幾位大股東為被防止套牢直接選擇脫身,債務糾纏下,更有無數謝家門下的設計師見風向不對,迅速跳槽跑路。
自此,不僅謝翔和趙氏之前的藝術視覺設計項目被卡停脫軌,謝離和顧氏的博覽會合作也直接運行不下去而停了。
【顧謙】:項目資金嚴重消耗,顧氏已經選擇了解除合作
【顧謙】:可以見一面嗎
謝離瞥一眼亮起的手機屏幕,並不想理會,卻見對方又彈出一條新消息。
他皺皺眉剛要不耐鎖屏,目光觸及某些字眼時,卻一頓,緩慢拿起手機來。
凌晨三點多鍾,謝家別墅的書房卻亮得燈火通明。
謝恆海灌了一杯又一杯的濃茶,眼底的血絲發著紅,他卻不管不顧,擰眉帶上老花鏡,親自盯著屏幕上的行業現狀。
“……這個雪原企業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謝恆海擰起眉,仔細翻看觀察著明細:“從去年沈氏資金鏈開始崩盤它就跟在孟周幾家後面撿漏,直到沈氏破產時,竟然已經發展了一個中型企業……這麽微妙,你覺得會是誰?”
謝離垂著眼喝了口水,半晌才道:“不知道。”
謝恆海沉吟片刻,並沒有懷疑,隻一手抵著老花鏡湊近了些,一幀一幀地拉著資產解析,越看越忍不住心驚,咬牙切齒,沉聲道:“這個狗東西好像早就在打我謝家的注意——”
他頭皮發麻,喉間滾動:“謝翔和趙氏的項目合作、你和顧氏的博覽會合作裡面都有它的身影,現在謝家退出、項目又等不及,直接全都由它頂上了,這麽大一筆資金……”
謝恆海說著,腦子裡驀地嗡得一聲,震驚之極,喉間都發澀:“這人究竟是誰?好像對現在發生的事早就未卜先知一樣。”
他擰眉抬頭望過來:“你之前有察覺嗎?”
茶杯輕碰,謝離低聲開口:“可能是意外,畢竟A市這些有名些的世家裡,沈氏和謝氏在走下坡路是最明顯的了。”
謝恆海:“……”
他居然被噎得無話可說,憋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有把握挽住頹勢嗎?”
聞言,謝離卻一挑眉:“之前有八分,現在只有四分了。”
謝恆海頓時一愣:“為什麽?”
謝離卻沒有回答,隻沉吟片刻,似笑非笑望過來:“對了,我記得你太太在W國還有兩套房產?”
聽他提起這個,謝恆海猛地一驚,連破不破產都不管不顧了,怒瞪起眼一拍桌子罵道:“我老婆留給我的房子你也敢惦記?!想得美!就算謝家塌爛了我都不賣它!”
謝離嘖一聲:“誰讓你賣了。”
“那你想幹什麽?!”
“找個後路而已。”謝離說。
聽到這句話,謝恆海心中迅速一沉,臉色就有些灰敗,緩慢頹下了腰,攥緊了拐杖,灰白色的頭髮看起來格外疲憊:“都到了這一步了嗎?”
謝離走到窗前,抬手拉開窗簾,望著外面漆黑無星的夜色,半晌才道:“也不一定。”
他笑起來:“我還在等呢。”
謝恆海沒多想,隻以為他是在等周五的發布會澄清,皺眉道:“對了,我記得你前兩個月想方設法從孟衍那裡弄過來一筆資產,是怎麽回事?”
謝離頓了頓:“一個禮物而已。”
“禮物?”
謝離卻沒有再說了,他盯著窗外零落的車流,沉默了很久,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謝老。”
謝恆海已經對這個稱呼習以為常了,皺眉:“怎麽?”
“你覺得,斷尾求生怎麽樣?”
年輕的男人望過來,眼底含著笑,笑裡藏著明亮又鋒利的光。
謝恆海猛地一愣。
窗外起了大風,枝葉搖曳著簌簌了一整晚,清晨時分才歸於沉寂。前兩天一場雨下來,春末也還了寒,路上上班上學的紛紛又換上了厚外套。
一早,微博接連爆出了幾條熱搜:
#A大新材料科研所新進展:航空材料添加新成分可達到耐強高溫?!#
#陳冰儀:失去的真相終將浮出水面#
#賀昱#
#A市某研究所因學術不端被整頓#
#耐強高溫下的航空火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