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懶得搭理他們吵鬧,目光不經意般在周圍落了落。
似乎那天賽馬贏了之後,這群人對自己的態度就好了不少,起碼沒有最開始剛穿過來時望著自己一臉的鄙夷不屑了。
甚至同為男人,他能感覺得到有幾個人盯著自己的目光十分直白,尤其是坐在眾人中間,任由長相清秀的男生為自己倒酒的孟衍。
他的眼神如毒蛇,纏繞上來時有陰冷貪婪的暗光。謝離不躲不閃,回望過去,懶洋洋地喝了口酒。
孟衍的眼神暗下來,腰腹緊繃。身旁的男生感受到他的情動變化,大著膽子挨近了些,手指落在襯衣衣擺上,曖昧不已:“……衍哥。 ”
孟衍喉間滾動,縱容著沒有拉開他。
這種場合裡的男生大多還有些別的用途,一群年輕的富二代們生冷不忌,高興了還能砸些錢玩玩。
謝離注意到了他那邊的情形,反胃地移開視線。
他今天過只是為了證明一個悖論:如果跳出命定的安排,沈白白還能不能像原著一樣走上人生巔峰。
謝離上一世憤恨天道不公拚命掙扎,雖然沒能鬥過天道,但到底也拉上了賀昱一起灰飛煙滅。這一世重活一次,自然也不願被這見鬼的原劇情安排。
幸好,在他耐心告罄之前,終於等來了今天的主角。
門推開的時候,沈白白是和程一鳴說說笑笑著走進來的。他們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個臭屁吃醋的顧斐然,一個冷冷淡淡、只是為了來找孟衍談事情的顧謙。
程一鳴說著話,先注意到了謝離望過來的視線,眼睛一亮,頓時忘了自己正在和沈白白聊著譜曲的事,驚喜道:“阿離!”
沈白白活潑的笑容一滯,抬頭看過去,目光複雜。
幽藍通透的燈光下,年輕的男人似笑非笑,手中握了一盞酒杯,正朝這邊望著。
顧斐然擰起眉,小聲嘟囔了句“他怎麽在……”然後不情願般匆匆理了下衣領。
顧謙同樣注意到了角落裡的人影。他冷又散漫的氣質落在這群張牙舞爪的少年裡實在太過突兀,一雙似乎含情的眼裡蘊了光,波光瀲灩。
程一鳴隻來得及匆匆朝身旁的沈白白丟下句“有空再聊”,不等對方回話就走上前去,笑起來:“你怎麽來了?”
謝離勾了下嘴角:“知道你在。”
他撩人無形,程一鳴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好巧,我本來晚上有堂課,沒想過來的。”
“是小白說想和我聊一聊,”說到這裡,他臉上浮現出不加掩飾的欣賞來,“他好像很喜歡彈鋼琴,等有機會我想帶他去老師那裡一趟。”
謝離看著他,笑意未變:“我之前說過,他的技術浮於表面,沒有靈魂。”
程一鳴猶豫了下,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但這樣的技術已經極少有人能達到了,浪費這樣的天賦太過可惜。”
謝離不可置否,隻勾了勾手,對方遲疑著靠近了。
含著香甜酒味的呼吸在耳邊溫熱:“想聽的話,改天我也可以彈給你。”
程一鳴的臉頰轟得一下紅起來,他知道對方只是哄自己玩,還是靦腆地笑笑:“好。”
那邊的兩個人聊得似乎十分愉快,顧斐然不太是滋味地撇撇嘴。
沈白白咬了下唇,這才仰頭拉一拉身後那人的袖子,輕聲道:“顧叔叔,阿衍哥哥在那邊,我們過去吧。”
顧謙冷淡地嗯了聲。
收回視線的瞬間,他仿佛注意到謝離望過來的目光,情緒不明,若有所思般。但定睛一看,又仿佛是錯覺。顧謙皺皺眉。
顧斐然沒什麽興趣去聽那些商業上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於是湊到了跟自己關系還算可以的周安羽那邊,皺眉說:“讓個位置!”
周安羽一邊罵著“神經病”,一邊還是給他騰出了個沙發的空檔,正挨著隔壁笑著和程一鳴說話的謝離。
顧斐然猶豫了下,還是起身擠了進去。
黑色皮質沙發柔軟,經人的重量時有些深陷,於是不可避免地與身側的人貼近。
謝離察覺到,蹙眉冷淡地望過來,顧斐然色厲內荏:“幹嘛?”
謝離冷冷嗤笑一聲,懶得理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聽著程一鳴聊起他和沈白白約定什麽時候去謝家的事。
意料之中的環節。盡管生日宴時自己短暫打斷了程一鳴對沈白白的欣賞喜愛,但命定之下,原著的劇情依舊在推動。
上一世被天道打擊多了,謝離十分淡定,同時激起了更強的勝負欲。
但他也能察覺到,自己對程一鳴說不上是好感的一點欣賞正在逐漸消失殆盡,逐漸有些厭煩。
“……你們懂個屁啊,這可是我挑了大半個月才挑出來的生日禮物!”一旁的顧斐然還在嚷嚷,“弄壞了你們全去給我爹跪地磕頭吧!”
周安羽哎哎哎地擋住他上前的胳膊:“看一眼,看一眼又不會少一塊肉!”
一群混不吝的東西撐開扇子,對著燈瞅了半天都沒瞅出個什麽門道來:“這白玉料確實不錯,怪不得能賣個百萬……顧叔這收集癖也是絕了。”
顧斐然切一聲,把東西奪回來,正要開口,突然斜裡傳來一道聲音:“能讓我看看嗎?”
他一愣,扭頭看一眼身側的人,有些別扭地把扇子遞給他,嘟囔:“小心點兒,你現在可賠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