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下一刻,一把利刃從他胸前,穿胸而過。
鮮血順著深藍色的光刃,成串的往下滴落。
為什麽他手下最忠誠的狗,他最得意的作品,竟然背叛了他。
索倫不可置信的扭頭看著身後,看著夏熠的眼睛。
而這一刻少年淺棕色的總是死寂一般的眼睛隱隱有著他從未見過的光芒。
亦或者,這光芒從未消失過。
他被整整騙了多年。
怎麽會,那裡出了錯,絕對不應該,他被腦中飛速閃過,少年培育過程的每一處細節。
最後,他終於明白——
並不是他那裡出了錯,而是他從頭到尾都忘記了一樣東西。
那就是人的心,總是能在絕望中綻放出花朵。
夏熠捂著胸,跪倒在地。
違背本能般殺了索倫,多年以來,形成的條件反射,讓他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電擊針刺火烙印般的疼痛埋在身體每一寸蔓延。
夏熠痙攣著摔倒在地,兜帽下,少年因為劇烈的疼痛蜷縮著,慘白的臉如同下一秒就要會死去,然而少年的嘴巴卻開心的咧嘴笑著,他的腦中浮現起二十三的臉,想起無數他拚了命想要留住,卻死在索倫手下的人。
今天,他終於做到了。
他終於殺了索倫。
索倫的手下驚在原地,他們不知道該驚訝大名鼎鼎的索倫手下最強的刺客只是一個少年,還是驚訝於最忠誠於索倫的倒吊者背叛殺了索倫。
驚愕之後,他們回過神來,遲疑的將手中的槍指著夏熠,然而他們還來不及開槍。海因茨已經迅速奪過他們其中一人的槍,護著夏熠,朝他們掃射——
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能夠靠近他們。
正在他們僵持著的時候,半空屬於聯邦的軍隊已經越靠越近,軍艦入侵海盜星上的廣播,四處宣布著——
“海盜王索倫已死,放下武器,從寬處理——”
他們驚魂不定的相互對視——
海盜星就如同一盤散沙,索倫一死,聯邦攻入這裡是遲早的事情。
海因茨嘲諷道:“如果我是你們,現在就會立刻逃跑,說不一定還能跑走。”索倫的宮殿一定是聯邦重點搜捕的地方,在這裡的每個人,幾乎都在聯邦通緝榜上掛著大名,如果他們不想被審判,最好現在就跑走。
他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選擇離開。
海因茨松了口氣,將蜷縮在地上的少年抱了起來,擁在懷裡,他下巴
偌大的宮殿,空空蕩蕩的,只剩下兩個相擁的背影。
*
不知過了多久,聯邦的軍隊魚貫而入。
然而,海因茨卻沒有能將夏熠帶回家。
聯邦的將軍為難道:維恩,這個人是索倫手下的倒吊者,聯邦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況且——”將軍為難的看著宮殿外圍著瘦弱麻木的奴隸們,“藍星這麽多年都在索倫和他手下的統治下,民怨太深,不審判他們難以平民憤啊。”
“可是——夏熠他是無辜的,他只是聽從索倫的命令,他沒有辦法反抗,何況也是他殺了索倫,他還庇護了他領地裡面的奴隸——”海因茨抱起夏熠冷靜的反駁道。
他絕對不可能讓夏熠接受審判——
這不公平。
將軍歎了口氣說:“維恩,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你說海盜星上那一個為惡的人不是聽從索倫的命令了,如果都這樣說,海盜星上不是沒有惡人了嗎?殺了索倫,海盜之間因為利益內鬥也不是不可能的啊,至於,庇護手下的奴隸。海因茨,你看看,這些天,不斷有從聯邦抓到海盜星的淪為奴隸的公民給我們舉報,倒吊者手下競技場是殘忍的地方,他們遭受過倒吊者的非人的壓迫啊,要我們給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我知道夏熠不是一個壞人。”
“可是,你說,我該怎麽啊。”
海盜星上昔日赫赫有名的人物已經不知道絞死多少了。而夏熠的身份已經曝光,但現在依舊安安穩穩住在海因茨的家裡,將軍歎口氣,抗住壓力這麽久,他也已經盡力了。
只是特別是被掠來在第七區當奴隸的公民們,對倒吊者恨之入骨。
那是他們沒有去過其他區——
海因茨剛來的時候甚至看到,貪婪者管轄的第三區,貪婪者和人打賭為了是不是每一個人的心臟都在左邊,竟然找來上千個奴隸,一個個剜心,直到剜出一個心臟在右邊的人位置——
第四區街道上總是洗不乾淨的那些血跡,難不成還不是海盜們的嗎?
比起其他區,奴隸卑賤的如同螻蟻一般,動輒悄無聲息的死去。
夏熠管轄的第六區已經是奴隸死的最少的地方。
海因茨冷笑著還想說什麽。
他的身後沉默著的少年卻戰了出來,打斷海因茨淡淡的說:“沒關系,我接受。”說的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海因茨忍不住生氣到:“你知道你再說什麽嗎?”
夏熠坦然與他對視說:“我累了。”
一瞬間海因茨明白了夏熠的意思,他搖頭後退幾步朝夏熠說:“可不能,我發過誓,只要我還活著,你絕對不會死。”
夏熠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海因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