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少年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所以才一口回絕。
可現在席朗有些遲疑。
理智上,他應該及時製止少年對他的這種依賴,而是要培養少年變得自我,變得強大,直到他能獨當一面,成為真正不用依靠任何人也能傲然這個世界的存在,不被任何人欺負的人。
當然,前提是他不再身處黑暗,而是面向光明的,接受著這個世界的仰望。
但是此刻席朗忽然覺得,即便是少年全身心的依賴自己,將一切情感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也不會如自己一開始預期的那樣強大,那麽獨立,可是……
只要他開心,只要他幸福,不就可以了嗎?
席朗不禁反問自己,難道自己沒有這個能力給他幸福嗎?難道自己沒有能力護他周全嗎?
席朗能的,那麽,就讓他變得軟弱一些,就讓他依賴自己一些,又如何呢?
只要少年開心就好啊。
想通了這些,席朗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臉上的表情也沒那麽嚴肅了,他很認真的看著駱沉星。
“可以是可以,可是席朗兩個字筆畫太多了,我心疼啊,我舍不得你那麽痛,哪怕是我自己也絕不可以。”
少年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松懈,然後他笑了。
少年抿著唇笑得格外好看。
“又不是紋在你身上,我都不怕疼你怕什麽。”
席朗想了想,“要不這樣,我給你紋一朵花吧。”
他說著忽然有些壞壞的湊到駱沉星耳邊,“這個地方那麽私密,那麽性感,要是紋上一朵花肯定更性感,更迷人,我光是想想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席——朗!”
畢竟是純情的孩子啊,駱沉星哪裡聽過這種孟浪的話,幾乎當場就面紅耳赤了,再說下去他真的要跑了,待不下去了。
“好不好嘛?”席朗央求道,“然後在花的旁邊紋上我名字的首字母,XL。”
駱沉星哪裡受到了男朋友這樣的話,更何況他想紋的席朗的名字也有了。
“好。”
那晚他們弄到了深夜,駱沉星也是第二天才知道,席朗為了親自給他紋身蓋住那個醜陋的名字,他竟然直接把這個紋身店買了下來,還真是有錢任性啊。
席朗給駱沉星紋了一朵改良版的天堂鳥,他還是希望駱沉星是自由的,自我的,也是幸福的,所以是天堂鳥。
但這又不僅僅是簡單的天堂鳥。
這是席朗曾經穿過的某個仙俠世界裡的一種奇花,看起來跟天堂鳥有些像,但是卻比天堂鳥好看百倍,有種說不出的美,而又是紋在那個地方,席朗沒有說錯,是真的性感。
席朗將紋好後的突然拍下來給駱沉星看,尾椎細腰凹陷的地方,一朵正在綻放的天堂鳥肆意綻放,花瓣朝著四面八方伸展,在腰肢蔓延,也延伸到尾椎。
它肆意綻放著,象征著自由自在,還有自我。
角落裡XL兩個字母也剛剛好,並不顯得突兀,席朗做了設計,所以並不顯得生硬或者格格不入。
而且席朗給他紋的彩色的,駱沉星的皮膚並不算白,而且有些偏黑,但是這朵彩色的天堂鳥卻剛好與他的膚色達成了某種和諧。
就莫名的性/感,性/感到有些讓人衝動的地步。
“這麽好看。”
駱沉星有些驚喜,原來的醜陋刀痕已經完全看不見了,一丁點痕跡都沒有。
駱沉星突然眼眶發酸,炙熱的液體讓他的雙眼都有些模糊了,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在這一刻從身到心的獲得了新生。
他仿佛真正的改頭換面了。
“席朗~”
駱沉星聲音有些哽咽,他垂著頭主動靠進席朗懷裡,他將頭埋在席朗胸前,雙手緊緊揪著他的衣服,突然泣不成聲。
這是駱沉星第一次那麽放肆的在席朗面前哭,但不是因為自己的過去有多麽不堪,也不是因為他有多委屈,他是真的開心,那種重獲新生的開心。
情緒的崩潰也就在一瞬間,駱沉星埋在席朗懷裡泣不成聲,起初他壓抑著,直到席朗摟著他一聲聲鼓勵,他終於放聲哭了出來。
他要把他這麽多年的隱忍和委屈全都發泄出來,把他壓抑太久的愕憤怒和仇恨也一並發泄出來。
從此以後,他不再是那個人人可以欺凌的,孤僻又陰鷙,仿佛被整個世界孤立的駱沉星了。
他將抬起頭來,奮力的奔向光明的未來,拉著席朗的手一起。
駱沉星發泄了許久,席朗就那麽抱著他,動作溫柔的一下一下撫著他的頭,安撫的拍著他的背。
他像哄小嬰兒一般的細聲細語,對他無盡的耐心,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安撫。
直到懷裡的哭聲越來越小,懷裡人單薄的身體顫抖得幅度越來越小。
直到駱沉星恢復平靜,在他懷裡像個孩子似的蹭了蹭,把滿臉的淚水全都蹭到席朗衣服上。
然後駱沉星紅著眼眶笑著抬起頭,他看著席朗打趣。
“原來你這手藝這麽厲害啊,看來你就算成績倒數,將來也完全可以憑借這門手藝謀生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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