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朗急忙把自家媳婦護在身後,李墨畢竟有男主角的底子,他的武功不容小覷,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有些失控。
李墨終究還是皇上,面對衝過來的皇帝,錦衣衛也不敢上前,反而紛紛退開。
但就在李墨的劍快到韓知許身前的時候,席朗一個飛身將劍踢飛,接著毫不客氣一腳踹在了李墨胸膛上。
李墨沒想到突然有人冒出來,握劍的整條手臂都震麻了,而且胸膛上那一腳更是疼得他五髒六腑都移位了一樣。
他不可置信的踉蹌著倒退回去,隨即一屁股摔倒在地。
原本他就穿著一身華貴隆重的龍袍,頭上更是戴著最隆重的冕旒,又重又繁瑣,於是他這一摔不僅把冕旒摔掉了,就連束發的冠玉也掉了下來。
於是眾人就見這個至高無上的男人,眨眼間就變成了這麽披頭散發的狼狽樣。
席朗的反應太快,一時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關鍵是他踹的可是皇帝啊。
當今天子,這世界上最尊貴的人,任何人見了都得跪拜的存在,竟然就被這麽一腳踹翻在地?
恍惚間,今日要改朝換代的恐怖想法又有了幾分真實感。
“陳-子-揚?”
李墨一字一頓,不敢置信。
這廢物竟然敢踹他?
不對,這廢物的眼神何時這麽凌厲過?他那點三腳貓又怎麽可能是自己的對上?
不,不對……
李墨整個人都凌亂了,眼前的人臉上哪裡還有半分癡傻純真?
席朗漫不經心看了他一眼,隨即對他露出一個冷笑。
“既然皇上不願意滴血認親,那不如我們先說點別的吧。”
李墨起身,披頭散發卻不能阻擋他身上散發出的可怕氣勢,他仿佛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席朗。
此刻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被他徹徹底底忽視的少年,才是他真正的對手。
“說什麽?”
李墨一開口,口腔裡都是濃重的血腥味。
席朗也不懼,“就說說你是怎麽讓人毒害我爺爺,又是怎麽與敵國交易,讓我二叔死於非命的。”
“我爺爺征戰一生,為國為民守在邊關一輩子,他忠君愛國,我不明白皇上為什麽要讓他死?”
“只是因為功高蓋主嗎?”
席朗話一出口現場就炸開了鍋。
什麽意思,老侯爺跟二將軍竟然是被皇帝害死的?什麽狗屁功高蓋主,老侯爺天天在邊關受苦受累打敵人,怎麽就蓋主了?
再說了,老侯爺的爵位不是皇家親封的嗎?這些年的榮譽也是皇帝親自給的啊?
況且什麽與敵國交易?將士們拚死拚活才守住的安寧,一國之君拿去做交易?那將士的命和百姓的命做交易?
這不是昏君是什麽?
現場之人都驚呆了,要知道在老侯爺死訊傳回京城的時候,整個京城都為之哀悼哭泣,緊接著又傳來陳二將軍的死訊,當時百姓們無不為之痛惜難過。
所以當時不僅舉國哀悼,許多商販酒樓甚至自發停業三日,很多百姓尤其距離邊關比較近的,他們都是自發的祭奠老侯爺。
現在卻告訴他們老侯爺和二將軍都是被害死的,而且還是他們的皇帝害死的,這算什麽?簡直荒謬又可笑。
“荒謬,朕乃一國之君,如何能與敵國交易?又怎麽可能毒害自己的將士?”
“莫不是你陳家狼子野心,為了忤逆謀反,胡編亂造,妖言惑眾!”
李墨理智回來了,智商也就回來了。
席朗就知道他不會承認,於是將王佑等一乾人都帶了上來,讓他們親自說。
於是眾人就聽到了全盤計劃,包括先皇是如何忌憚陳家軍,如何讓他們暗害了陳元義夫妻,李墨又是如何讓他們毒害老侯爺,如何與敵軍埋伏陳二將軍……
席朗沒再給李墨反駁的機會,直接把祭祀大典變成了審判大典。
關於錦衣衛指揮使的詛咒,關於丞相長公子的毒,以及當年南湘王妃所中的毒,先皇一整個兒的“斷子”計劃也被擺在台面,如此陰損惡毒的招數再次驚呆了所有人。
李墨全程沒有反應,只是在說到南湘王妃的時候,他的眼神不著痕跡的落在楚煜汐身上,可惜,楚煜汐投來的視線卻是仇恨的。
雖說是先皇的計劃,可這些李墨清清楚楚,他甚至在延續這個計劃,所以他一點都不無辜。
除此之外,還有李墨讓錦衣衛做的一樁樁一件件殘暴之事,遠的不說,就說不久前為了鎮壓流言而慘遭滅門的幾樁慘案。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遍體生寒,這是他們的皇他們的天啊,他們都跪了個什麽玩意兒?
“何為天子?天之子也,替天行道者,可是李墨都替天行了些什麽道?毒殺忠良嗎?殘害百姓嗎?陰損斷人子嗣嗎?殘暴嗜血嗎?”
席朗聲聲質問響徹祭壇上空,一些人早就義憤填膺,此時終於忍不住大聲喊出來。
“狗皇帝!昏君不配為君!”
“暴君該死!”
“殺了他!殺了他!”
……
喊聲一聲高過一聲,李墨望著這些瘋了的螻蟻,曾經一個個匍匐在他腳下的子民,奴才,此時卻仿佛要吃了他一樣。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