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霖的死是季家人心頭永遠的傷，別說老爺子，季域自己聽到這個消息都難以平靜。

　　“可是……這怎麽可能，當初我們都懷疑過，爺爺給警方施壓，查的那麽細，我事後也調查過，而且大伯為人和善，沒什麽仇敵，那段時間季氏的發展也沒有影響到別人……”

　　楚晰點點頭：“正是因為這樣，爺爺奶奶都不信他的話，可是季盛拿出了證據，那場車禍跟姚菁有關，季盛說他察覺到大伯的死有問題，才順著姚菁的意思接觸到他現在所在的那個黑幫組織的，起初我們都不信他，可他真的拿出了證據。”

　　季域皺了皺眉：“什麽意思？他不是……可他明明差點兒毀了季氏，又綁架了你。”

　　楚晰拉著季域的手，歎了口氣，對他說：“當時大伯車禍的事太讓人震驚了，季盛的證據都是真的，他說他那麽做是為了博取對方的信任，這些年雖然一直在與你為難，但並沒有真的做過什麽……”

　　季域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他是沒真的做過什麽，但那是因為沒本事，做的時候哪次不是不遺余力。”

　　可當時的那種情況之下，誰想得了這麽多，季瑾霖的車禍有內幕，證據一板一眼都擺在眼前，季盛痛哭流涕的跪在老爺子面前，說自己如何如何忍辱負重，查到自己母親居然是殺害自己父親的元凶，別說老爺子和老太太了，楚晰看著都不忍心。

　　季域聽了楚晰的話，不禁張口結舌，他說的沒錯，沒有人能在那種情況下保持冷靜，畢竟當初死去的那個人，可是老爺子畢生的驕傲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剛才對爺爺說的話，是有些過了……”

　　要說錯，誰也說不明白究竟是誰的錯，可是對兩個剛知道自己兒子死去的真像的老人來說，那些話，的確殘忍了一點。

　　楚晰幽幽歎了口氣，對季域說：“你知道嗎，你說老爺子偏心季盛，季盛卻怪老爺子偏向你，我聽了你們兩個人兩席話，其實自己也有些鬧不清了。”

　　那天季盛剛進門是並沒有急著翻臉，隻說季家的事，不希望有外人在場，想要喬喬他們回避。

　　老爺子和老太太還是不太放心他，堅持說楚晰也是季家的人，把他帶在了身邊，楚晰才從他口中聽到了當年的事。

　　當年季氏在經營上出了些問題，繼續一筆錢度過危機，姚菁就是這個時候看上季瑾霖的。

　　男人有的時候看不透女人，公司危急關頭，季瑾霖每天焦頭爛額，這時候姚菁在身邊知冷知熱的安慰與陪伴讓他以為自己遇到了值得自己呵護一生的女人。

　　老爺子和老太太當時就不大喜歡姚菁，主要還是因為姚菁是個私生女，生母本是他父親的秘書，小三上位還仗著丈夫寵愛欺辱原配，二老覺得生再這樣的家庭，女兒必然也會受到影響。

　　只是當時姚菁父親身在官場，手握大權，為了讓季氏度過危機，同時也不傷了一家人和氣，二老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姚菁進門後的第二年，他那高官父親落了馬，母親也因為身負公職，巨額財產來源不明被抓，她求著季瑾霖用季氏做幌子幫她母親兜底。只不過當時姚菁父親的原配咬死姚菁生母不肯松口，季氏也正處在發展的關鍵時期，根本就不敢扯進這種事裡。

　　姚菁因此記恨上了季瑾霖，雖然依然跟他在一起，還生了季盛，但兩個人的夫妻情分卻一點點湮滅在無窮無盡的爭吵中了。

　　老爺子和老太太見家裡被姚菁鬧得烏煙瘴氣，也勸過季瑾霖離婚，但季瑾霖覺得自己有愧於姚菁，不肯跟她離婚，二老也就沒再摻和過這事兒。

　　姚菁也不願意和季瑾霖離婚，她本來就不是個溫柔賢惠的性子，當初在那種時候跑去對季瑾霖噓寒問暖不過就是為了光明正大的嫁入豪門給自己那當小三的生母爭口氣，好不容易成功的嫁進季家，她又怎麽舍得放手。

　　不過跟季瑾霖鬧翻之後，她也不肯再裝模作樣，在家裡鬧還不算，居然背著季瑾霖，跟涉黑的秦行不清不楚。

　　楚晰說起這一段故事的時候，心裡頭也有些唏噓，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做私生子，會選擇離開或者爭取，卻唯獨沒想過要通過那種方式登堂入室，果然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

　　“據季盛說，當初姚菁之所以會急著殺害大伯，是因為他跟秦行有染的事被大伯發現了，大伯提了離婚，姚菁害怕離婚後自己分不到足夠的財產。”

　　這世上，還真有人把錢看的比人命還重，楚晰歎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去惋惜。

　　季域也覺得通體惡寒，沉默了好半天才問楚晰：“這事兒季盛怎麽知道的？他要是早就懷疑，為什麽不早說？”

　　“這就是問題所在。”楚晰歎了口氣，告訴季域：“季盛很早之前就知道，他說在他很小的時候姚菁就騙他說秦行才是他的生父，所以他不但默認了姚菁的所作所為，還跟著秦行在那個社團越陷越深。你知道唐卞為什麽會沾上毒品和賭博嗎？都是跟著季盛學的，而季盛就是秦行帶的。”

　　秦行就是那個秦爺，姚菁在結婚前就認識他，後來兩個人勾搭在了一起。季盛長的像姚菁，要是姚菁親口說他不是季瑾霖親生的，那……

　　季域沉默了一下，轉而問楚晰：“所以他究竟是不是大伯的兒子？”

　　“他是。”楚晰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姚菁：“他是大伯的兒子，這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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