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蒙弄幾乎沒有睡著,第二日更是早早醒來,洗漱完畢後,就在寧持之房間門口轉圈。
他看上去相當糾結,幾次曲起手指試圖扣門,卻都在最後關頭放下了手。
別墅內的工作人員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一個小白臉昨晚居然敢那樣對他們的老板,真是反了。
站在一旁的管家開口:
“老板已經醒了,如果想找他可以直接進去。”
蒙弄掩飾性地摸了摸後頸:“哦,好。”
想到要和寧持之單獨相處就痛苦不已,可他有事要問寧持之,不得不步伐沉重地走進那人的房間。
便聽得洗手間傳來水流聲,寧持之似乎還在洗漱,蒙弄便站在主臥等候。
別墅的所有房間都被收拾的十分乾淨整齊,尤其是主臥,更是讓人有一種高級酒店的感覺。到處都是一塵不染,只有床單被子暫時沒有重新整理,有細微的凌亂能看出主人的痕跡。
“咦。”
蒙弄忽然發現自己昨晚落在這裡的背包,被人放到了床上。他連忙上前把背包拿了下來,這背包不見得有多乾淨,萬一把寧持之的床弄髒就不好了。
洗手間裡是持續不斷的水流聲,蒙弄等了一會兒,心中覺得奇怪。寧持之洗漱的時間未免太久。
“寧持之?”
蒙弄敲敲洗手間的門,沒有回應。有點擔心他在裡面受傷,蒙弄又敲敲門,打開門道:“我進來了。”
洗手間內,寧持之背對著蒙弄,雙手撐住洗手池,發出痛苦的乾嘔聲,聽到開門聲,寧持之愕然回頭,他的眼睛因為嘔吐而濕潤,視線模糊下,仔細分辨了一會兒,不敢置信:
“……蒙弄?你怎麽來了。”
蒙弄道:“你昨晚說方恆今天過來,想問問你他的航班信息。”
“……”
寧持之了然般點頭,是了,如果不是有關方恆,他怎麽會過來。
“司機已經去接人了,中午就能到家,可以一起吃飯。”
寧持之彎腰捧起清水漱口,長發散下,他的肩胛骨高高聳立,將睡衣撐高,顯得格外消瘦。
蒙弄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也想去機場接他。如果司機已經出發,告訴我航班信息,我可以自己過去,不會麻煩你的。”
寧持之漱口的手一頓,隨後關上水流,望著蒙弄。
“沒這個必要吧。”
“可是我想早點見到他。”
寧持之又露出那種嘲諷的笑,蒙弄心中一緊,正暗自防備他要接下來要說的話,寧持之突然臉色大變,他又趴在洗手池那邊吐了起來。
寧持之身體顫抖不止,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膚色蒼白如紙,劇烈的嘔吐下他竟然都有點要站不住了,要不是蒙弄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寧持之說不定要摔倒在自己的嘔吐物中。
“你這是怎麽了?”
蒙弄驚訝地看著寧持之,在他的印象裡寧持之是強大的代名詞,他似乎從不生病,身為Omega,卻比所有Alpha都要強悍。但此刻卻要靠著蒙弄的手臂才能站穩。
“我……沒事……”
寧持之強忍著說,掙開蒙弄的手。
他兀自喘的厲害,劇烈的嘔吐令寧持之筋疲力竭,只能又扶住牆壁。
“你要去醫院嗎?”
“不用。”
“呃,還是給郝英才打個電話吧。”這是寧持之的私人醫生。
“……我說了不用!”
寧持之雙眼通紅,惡狠狠地看著蒙弄,眼神極其痛苦。
蒙弄從來沒有見過情緒這樣波動的寧持之,也沒見過他如此虛弱的模樣,不由得愣了,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寧持之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轉過身用冷水洗臉,再次抬起頭時又恢復了平時冷靜的模樣。
“你剛剛說什麽,”寧持之道:“要去機場接方恆是嗎?”
“……”
“據我所知司機已經接到了他,正在往回趕的路上,你現在去也趕不上。”
蒙弄隻好道:“那就算了。”
他不知道寧持之為什麽發火,於是說:“對不起。”
“為什麽要道歉。”
“是我的提議讓你覺得麻煩了。”
聞言,寧持之點點頭,很輕蔑地笑了一聲,蒙弄隻覺得心臟忍不住縮緊。
“也只有方恆能讓你溫順得像隻小羊了。除了這件事,沒有別的要道歉了嗎?”
蒙弄抿著唇,一言不發。
他知道寧持之指的是自己昨晚動手的事,實際上他昨晚也想好好道歉的,無論如何,寧持之是他的恩人,他不能動手。
但寧持之對他總是冷冰冰的,從認識時起就這樣了。寧持之比蒙弄大了十多歲,成熟迷人,周圍總是圍滿了人,他對所有人都溫柔禮貌,唯獨對自己,不是嘴巴劇毒,諷刺挑剔,就是不理不睬。
蒙弄覺得,寧持之是很討厭自己的。
就算蒙弄想和他道歉,也被兩人之間的距離感噎得說不出話了。
蒙弄的心情很糟,生硬道:“沒有。”
“我說錯什麽了,你要發脾氣。”
“……”蒙弄簡直要笑了:“我發脾氣?我沒有資格發脾氣。”
寧持之擦了擦手,走到衣櫃旁,也沒有要避著蒙弄的意思,迅速脫去睡袍,裸著身體換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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