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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歡 - 第8章字體大小: A+
     
    第008章

      大廳裡沒有桌椅,九張幾案三三排列,各配有四個蒲團。

      楊五便端著她的飯菜隨意在一張幾案上坐下 ,獨自用飯。沖禹也不見人影,不知道在做什麼。吃完飯,手腳麻利的把碗碟沖洗乾淨收好。她前世久已不做這些事,還都是轉世後在楊家給娘親姐姐打打下手,才又熟悉了起來。

      忽然聽到沖禹在大廳中喚她:“小五,小五。”

      楊五應了一聲,甩甩手上的水走出來,抬眼看見沖禹的臉,不由失笑。

      “怎了?”沖禹莫名。

      楊五抿嘴笑笑,指指自己的臉頰:“這裡。”

      沖禹用手一摸,抹了一指頭黑,原來是沾上墨了。自己也失笑,念了個清淨訣,墨色便消失了。真是方便。

      楊五笑道:“真人在寫字?”

      “計算個丹方。”沖禹道,“有個生僻的方子,不太熟,得重新計算。”

      聽到涉及這種專業知識又或者是職業機密,楊五就識趣的不追問了,只好奇道:“真人,你平時還洗澡嗎?”

      沖禹無語道:“自然要洗。”

      “可一念咒,不就乾淨了?”

      “那只是清淨訣,只能除去外沾的污穢。即便不沾塵埃,人的身體自己也有雜物廢物自體表排出。修煉之人身體內雜質少,可終究還是有。”

      “淨房裡還有馬桶……”楊五一雙大眼眨啊眨,看著沖禹。

      “我不用。”沖禹臉頰抽了抽,“我辟谷多年,早沒有五谷輪回之擾。但是門裡的年輕弟子還需要。他們尚不能辟谷,還需每日輪回。除非捨得口腹之欲,只服用辟谷丹。”

      “那就不用吃飯了是嗎?”

      “正是。”

      “那要是遇到災年,有辟谷丹,可以救活許多生命。”

      不過閒聊而已,話題卻突然扯到這裡,沖禹不由微訝,看了她一眼。換下了破破爛爛的舊衣,楊五沒有穿那些繁瑣的長裙,只挑了身淺青色的童子采衣。淺淡的顏色有效的淡化了皮膚黝黑的印象,整個人看上去順眼不少。

      沖禹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才發現她五官其實生得不錯,只是因為實在太黑太瘦了,才讓人第一眼就覺得醜,不願去細看。

      “怎的突然想到這個?”他問。

      楊五沉默了一下,道:“我們那裡有妖物作祟,連著旱了兩年,村裡好多個才出生的孩子都沒能養活。我大姐也是去年給賣掉了……”

      原來如此,沖禹頷首,問:“那妖物後來如何?”

      “有仙長撲滅了。旱情就解了。”

      “有妖物作祟,我等倒可以干預。但若純是自然造化之力,我等修道之人,是不會干預的。”

      “為何?”

      “修道修道,自然要順應天道,怎可逆天而行。”沖禹回答得理所當然。

      可人類探索知識,發展技術,不就是為了逆天嗎?這是價值理念的不同,楊五也不爭辯,只道:“懂了。”

      懂了?真的懂了嗎?不過是個孩子呢。若真是懂了,有這份聰慧,卻不能修煉,真是……可惜了。

      一轉念,才想起來自己下樓來是為著什麼,沖禹不由扶額。“叫你閒扯得,竟忘了為甚喚你。來,伸出手來……”

      楊五聽話的伸出手,風刃擦過指尖,一滴鮮紅的血珠滲了出來,顫巍巍的。沖禹取出個小瓶,那滴血珠子飄飄忽忽的就飛進了瓶中。

      “真人這是要做什麼?”她不動聲色的問。

      “計算丹方。”沖禹只留下一句,就匆匆上樓。在他身形消失之前,楊五趕著問了一句:“真人,可以去屋子外面嗎?”

      “可。”沖禹的聲音自樓上飄下來,“別跳船就行~”

      楊五莞爾。

      推開門,外面一片白濛濛,船正自一片雲中穿過。很快,脫出雲汽中,便陽光刺目。在這樣的高空中,甲板上溫度和房中一般,也只有小小的微風吹拂。側耳便能聽到的高空中的氣流呼嘯,一絲也吹不到甲板上。

      楊五扒著船沿,小手努力向外探出去,果然觸到了一層力場。這層力場將樓船包裹保護起來,一點不受外面氣流的影響。

      她收回手,扒著船沿往下望。大片大片的都是綠色。河流細細的像銀色的帶子。也能看到一些黑色的區域,應該是有人居住生活的城鎮,或者村落。

      她托著腮,回想適才和沖禹的對話。

      計算丹方,他說。用她的血。他回答這句話的時候,避開了她的目光。

      前路……有十分不好的預感啊……

      接下來幾天,她就沒看見沖禹的人影,猜想他可能還關在房間裡計算他那丹方。她在箱子裡扒拉出來一套分體的上衣和褲子,紮緊腰帶,繞著甲板跑步。

      這船展開第二重,看起來像是能搭乘幾十人的樣子,從船頭到船尾繞一圈大約有二百米長。她人小腿短,正好不嫌地方小,一圈一圈的繞著跑。伙食變好了,營養跟上了,跑起步來都覺得氣力長足。

      唯一不好的就是太曬。船飛得高,在雲層之上,陽光沒有遮擋。楊五覺得自己好像更黑了,但考慮到未知的前程,比起愛美之心,她還是選擇讓身體更結實一點。就是逃跑,也得跑得更快一點啊。

      在甲板上,風景沒有遮擋。她常常跑著步,便能看到別的修士在天空飛行。有踩著長劍的,有坐轎子的,有躺在軟塌上的,有騎著異獸的……交通工具各式各樣。但不管腳下踩的、屁股底下坐的是什麼,這些能在天上飛行的修士,看起來都是那麼自在瀟灑。

      正跑著步,看見前面斜飛過來一個騎著大葫蘆的白鬍子老頭。她停下來望他。老頭正躺在大葫蘆上,抱著個小葫蘆喝酒。感覺到視線,轉看過來,見是個小小女孩,便沖她笑笑。葫蘆和飛舟便交叉而過,向著兩個不同的方向飛去。

      楊五站在船舷邊,望著葫蘆消失的方向。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會對自己不能修行這件事,微微的感到失落。

      兩個交通工具速度都不慢,眨眼那葫蘆就消失在了雲霧中。楊五轉回頭,準備接著跑,頭頂卻響起了沖禹的聲音。

      抬頭一看,他推開窗子,正向下望著她:“你跑來跑去的作甚?已經夠黑了,別再曬了。”

      “那不行。”楊五叉著腰仰頭笑道,“老不動,身體都鈍了。”

      念頭一轉,笑問道:“真人,你有沒有刀?我爹說,功夫一天不練,就會擱下。我已經好幾天沒練刀了。”簡簡單單的,不僅傳達了她會功夫的事,還栽到了她爹的頭上。

      沖禹看著她黝黑發亮的皮膚,十分糟心,隨意自儲物法寶中摸出一把刀扔了下去。那刀墜落到楊五頭頂,便懸浮了起來。楊五跳起來,把刀抓在手裡,發現是把短刀,大小正適合她用。

      她咧嘴一笑:“謝謝真人。”一口雪白的牙齒,更襯得皮膚黑得不能看。

      “真人,這裡。”她指指自己額頭,抱著刀跑掉了。

      沖禹用手一抹額頭,抹了一手墨。施了個清淨訣,楊五已經跑到船頭去了。沖禹兀自在那裡糟心,碎碎念叨:“哪像個姑娘家,沒見過小姑娘這麼不愛美的。”

      “黑成這樣,小師弟那麼挑剔的人,可怎麼受得了。”

      “說不得,還得再配些美白的藥材才行。”

      沖禹每日關在房間裡鼓搗他的丹方,雖然沒出去看,卻也可用神識探知船上動靜。楊五每天自己燒制一日三餐,自己收拾碗碟鍋灶,白日裡大部分時間要麼跑步,要麼練刀。

      若是有個凡人高手在場,必會驚異這女娃刀法精妙。可在沖禹這等修士眼中,既無靈氣亦無真力,絲毫不具有任何殺傷力。他便沒放在心上。只是覺得這女娃作息規律,練功十分勤謹自律,生活起居全靠自己照顧自己,無事從來不來打擾他,真真是個好孩子。

      楊五知道沖禹要帶她去長天宗。卻不知道長天宗在何方,有多遠,旅途要多久。沖禹不說,她也不問。如此,船在天上飛了十來日,她晚上在甲板上觀望星辰,發現行進的方向與最初有了些微的偏離。

      第二日她問了沖禹。沖禹挑眉,饒有興趣的問:“你怎麼的知道的?”

      “看星星的位置。”她神色的自然,“我們進山,最容易迷失方向。白天看看樹冠的稀密,晚上看星星的位置。”

      沖禹道:“我丹方已經計算好,眼下就近去取些藥草。”

      這一“就近”,就“就近”到人家皇宮裡去了。

      船直接懸停在人家皇宮的正殿前。楊五扒著船舷看著平日裡臉上經常染上墨汁而不自知的大叔,這時候衣袂飄飄,渾身上下往外冒著仙氣兒,一點不客氣的在那接受一個看起來顯然是人家皇帝的中年人叩拜。

      一溜兒的內侍捧著匣子一樣樣的給沖禹過目。皇帝額頭冒汗,口稱“上仙”,連連請罪:“多隆草只有二十年份的,陵血果實在找不到,照上仙所說的,尋了六十年份的瑾箐花替代……”

      沖禹長袖一拂,把那些匣子都收了,道:“罷了,陵血果原也不是此地所產。”說著,摸出一隻玉瓶遞過去。

      那皇帝躬著身子親自兩手接過,兩眼放光,喜不自禁的道謝:“多謝上仙賜下仙丹!”

      “真人。”

      “嗯?”

      “你給他的是什麼?治病的藥?”

      “不過是些養生怡氣的丹藥罷了,能讓他多活幾年。”

      “……長生不老?”

      沖禹失笑:“修道之人尚不能做到的事,凡人又怎麼可能憑幾粒丹藥就得長生。”

      “可他能多活。”

      “也就幾年罷了。”

      “那也是延長了壽命,不是說不能隨意干預天道嗎?”

      “正是。”沖禹目露贊許,道,“不能干預,所以,只是延長了壽命,不是延長了壽數。”

      楊五妮兒早就發現沖禹這位真人,十分好為人師,他興致來時,很能與你侃侃而談。她便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來。

      沖禹道:“何為壽數?凡人壽數,以百年為限。活到百歲,便是無病無痛,也會油盡燈枯而去。這便是壽數。當然,偶有一二特別之人,能活過百歲之限,那都是得天獨厚,受造化鐘意之人,不在此論。”

      “適才說了,凡人壽數以百為限,可又有多少凡人能活到百歲的?”看楊五眼中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點點頭,贊許道:“如你所想。六十耳順,七十古稀,八十耋耄……大多凡人,或病或痛,或災或禍,總是活不到壽數便撒手人寰了。”

      “你看此國國主,體態虛胖,那是飲食過精,又沉迷女咳咳那個後宮所致。體虛肥胖,血流不暢,內火虛高。照他的情況,能活到五十歲已是造化。”

      “我的丹藥怡體養氣,能排濁化清,調理他體內失衡的狀態。他吃了,自然便就能多活幾年。”

      “但是,”楊五微笑,“依然活在他的壽數大限之內,所以,真人你並沒有干預天道。”

      皮膚黝黑,身體乾瘦的醜丫頭,偏有一雙幽邃妙目。說話的時候,目光澄澈沉靜,肩背自然挺直。沖禹不知道是否自己錯覺,有那麼一瞬,覺得身前和自己對坐喝茶的鄉下小丫頭宛如閨閣名媛。

      再看時,便又是那個很乖巧話不多的鄉下小丫頭了,乖覺的給他斟茶。

      雖然又黑又瘦的實在醜了些,卻實在是個討喜的孩子。若是能開個幾竅,便是不收作弟子,也可以帶回去做個安靜又周到的侍女。

      想到自己對她的安排,沖禹心底不由產生一絲愧疚,微微移開了目光。

      又來了。不敢對視。

      心理學上來說,這是人心虛下的本能反應。除非受過特別的心理訓練,心理素質特別強大,否則是很難察覺並克服這種潛意識反應的。這位真人啊,到底對她有什麼心虛的?

      楊五垂眸,輕輕吹著手中茶盞,飲下了那一杯靈茶。

      楊五內心的疑問,維持了一路。

      沖禹拿到了需要的藥草,修正了飛舟的航線,重新朝著長天宗的方向加速前進。他自己則縮到了一樓的丹室裡,開爐煉丹。他在丹室裡待了七天,試驗了許多次,終於煉出了他想要的丹藥。

      楊五閒談中也笑著試探問他煉的是什麼丹,他神色糾結,搖頭不語。對楊五卻益發的和藹起來。中間補給過兩次,抬上船來更多的食物,和更多的衣服首飾。她想要吃“糖豆”便一口氣給她好幾瓶。楊五早問出來了,給那皇帝的其實也不過就是類似“糖豆”的丹藥罷了,只不過是品相、效力更好一些的而已。

      後抬上船的箱子,楊五打開看了看,卻發現那些衣服都是成人尺寸,並不像是為她準備的,不知為何要放到她的房中。

      從楊五的家鄉算起,飛舟足足飛了一月有餘,沖禹終於告訴楊五,再一日便可抵達長天宗了。

      “把這個吃了。”他說。手心裡是一顆血紅色的丹藥,聞起來不香,甚至散發著一點點刺鼻的味道,顯然不是什麼延年益壽的靈藥。

      氣質出塵的男子伸著手,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表情的表情,明白表達了這是她必須遵從的命令。

      這一路的和藹,一路的親切,一路的有問必答,終是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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