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宿舍就住著四個人, 如今三個人都好好的,浴室裡那個除了裴宇還能是誰呢?
要知道覃城大學的宿舍門質量還是挺不錯的,又厚又結實, 並且不易變形,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每回開關門時都會發出陣“嘎吱嘎吱”的動靜,這就導致了一個宿舍開門, 該宿舍兩邊的鄰宿都能聽到其動靜的問題, 更別說是住在這間宿舍裡的學生。
因此這個死在317宿舍的男生如果是其他宿舍的人,那麽他半夜進來時紀燿他們一定能聽到開門的聲響。
但是紀燿他們並未聽見。
所以,他只有可能是裴宇。
昨晚還活生生的一個人, 現在卻已經死了, 死狀還如此詭異——皮膚青瑩透, 似乎一戳就能爆出腥臭腐爛的屍液,完全不像是昨晚才去世的人, 倒像是那種泡在水中死了七八天, 已經呈巨人觀高度腐敗的屍體。
然而這也引出了另外一個問題——昨晚紀燿聽見的那陣腳步聲,是裴宇弄出來的嗎?可裴宇又是以怎樣的方式, 他是死前, 還是死後……在牆壁和天花板上踩出那麽多腳印的呢?
想到這裡, 紀燿又怔怔地抬頭,忍著恐懼想要再看一眼牆上的腳印, 但仰起頭後紀燿卻發現他們的宿舍也開始漏水了。
317整間宿舍所有的牆壁現在都變了漉漉的濕灰色,那些腳印自然也跟著全部消失,如同被人刻意隱去的行蹤,自此再也看不到存在的痕跡。
可紀燿又聽到了那陣腳步聲——
“啪嗒啪嗒……”
步子重而明顯,像是一個打著赤腳,渾身浴水濕透的人走路時發出的聲音, 紀燿放平視線環顧左右,並未在317宿舍內發現其他人的身影。
再繼續凝神細聽片刻,紀燿終於發現這陣腳步聲是從他頭頂處天花板的方向傳來的。
這個認知讓紀燿瞳孔劇烈顫動,他不敢抬頭,然而下一秒,一滴冰冷的水珠卻砸落在他的頭頂正中央。
隨後又是兩滴、三滴……越來越多,寒冷沁神,和昨天晚上他半夢半醒間,那些水滴落在他頭頂的感覺一模一樣。
就好像此時有個渾身是水的人和紀燿頭對頭,正倒立著站在天花板上。
明明317宿舍的大門是敞開著的,可紀燿卻覺得自己除了水滴落下的聲音以外什麽都聽不見,在這樣的死寂的氣氛中,他惶然無措地想要站起來,但當紀燿的目光移動到浴室時,他卻忽然發現,浴室裡裴宇的屍體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猩紅色的蕾絲雨傘。
殷豔如血,是裴宇在酒吧裡新認識的一個妹子的雨傘。
紀燿記得裴宇下暴雨的那天早上,就是撐著這把紅蕾絲雨傘回來的,這傘是太陽傘,根本不具備擋雨的功效,裴宇撐著它回來後傘是濕的,他全身也是濕的。
裴宇回來後就將這把傘打開放在屋子裡,用空調熱風吹著,說是要吹乾,他明天還要去酒吧蹦迪,要把這把傘還給人家妹子呢。
可紀燿看著這把撐開的紅傘卻覺得很不舒服。
他想讓裴宇把傘關了,因為他聽家裡的老人說過,室內打傘,會招鬼。
但是裴宇不願意,戴上耳機後假裝聽不見他的請求,和隔壁316的人連麥打了一夜的遊戲,天快亮時他才睡下,下午又出去了。
而室內打傘到底招不招鬼,紀燿不知道。
他現在就想知道,裴宇那麽大一具如同泡發面條般腫脹膨粗、幾乎塞滿了整間浴室讓紀燿懷疑等警察來時能否將其以全屍姿態運出浴室的屍體,為什麽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屍體究竟去了哪裡?
紀燿呆呆地站在浴室門口,伸手摸了一把從頭頂流到臉上的水,待把手掌從臉上挪開時,他就發現自己滿手都是青黃相間的黏膩稠水,惡臭難聞。
這是屍液。
紀燿麻木地揚起腦袋,便對上了裴宇那張眼球圓突,死不瞑目的屍體面容——裴宇和他都是同樣姿勢:站立,仰頭,瞪眼,然後同時長大嘴巴,發出最為慘烈和絕望的呐喊。
“啊啊啊啊——!”
男生宿舍樓清晨的平靜就這樣被打破,紀燿的叫聲幾乎把三樓的人都給驚醒了,恰好這時317的另外兩個學生也已經帶著宿管阿姨上來了。
一進屋就他們看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紀燿,和頭埋在廁坑,已然死去的裴宇。
這下子宿管阿姨也差點跟著一塊暈了。
隔壁宿舍的俞金海和邰一誠葉樺他們聽到動靜也開了門,俞金海才探頭過去看了一眼就差點吐了,葉樺比較冷靜,拿出手機報了警,宿管阿姨也打電話把保安和校醫叫了過來。
直到現在,邰一誠都不能接受自己昨晚睡覺的宿舍旁邊死了一個學生,還是以那樣的方式死去:“他怎麽……是那樣的姿勢?”
顧絨臉色同樣難看,他甚至覺得如果昨晚不是沈秋戟打開了浴室的門,他可能也會以這樣姿態,被室友們發現屍體。
俞金海扯著自己的頭髮,有些崩潰的問:“他是淹死的嗎?”
“在浴室能淹死?”另一個還沒看到裴宇屍體的同學聽見俞金海這話,就反問他道,“你在搞笑嗎?”
結果等他看清裴宇的姿勢後,該同學就閉嘴了。
顧絨更不敢吭聲,他就是差點在浴室被淹死的人之一。
學校裡發生命案可不得了,附近派出所十分鍾不到就派警員過來了,317宿舍被警察封住,暫時不許非相關人士進出。
後面法醫也過來了,後續的確耗費了很多功夫才將裴宇給運出宿舍。
紀燿和其他兩個室友則收拾了些日用品,暫時住到二樓一間空置的宿舍裡。
顧絨整個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命案給嚇清醒了,他和沈秋戟對視一眼,都覺得裴宇的死亡,和那天他在樓梯間看到的沾水腳印脫不了關系。
所以去醫務室掛水的時候,他們倆個坐在角落裡沒和李銘學和梁少挨在一起。
李銘學和梁少以為他們兩個要躲起來講膩歪的情話,更是恨不得去另外一間屋子裡掛水,離他們遠遠的避免吃狗糧。
不過顧絨和沈秋戟現在真不是在講情話,而是在討論裴宇這件事——
在顧絨掛好針水後,沈秋戟就忽然間開口問他道:“那個水鬼,真是李銘學和梁少帶回來的嗎?”
顧絨愣了一瞬,抬眸望著他說:“難道不是嗎?”
那天原本晴朗莫名下了一場大雨,李銘學和梁少又因為落山渾身濕漉漉的回來。
再之後,顧絨就在樓梯間看到了詭異的水腳印,所以他先入為主的覺得,是李銘學和梁少落水時把水鬼帶回來的。
當天沈秋戟還特地開了陰陽眼在宿舍檢查,卻什麽都沒瞧見。
第二日整棟宿舍樓都開始漏水,入夜後,顧絨去洗澡也差點慘遭毒手更是讓他們篤定,水鬼就是那日被帶回來的。
甚至直到清晨裴宇的屍體被人發現,顧絨也依舊覺得是那個水鬼沒能害到他,就去害了裴宇。
“裴宇之所以會死,是被水鬼抓交替了。”沈秋戟皺眉,嗓音低沉,嚴肅道,“但那天下了大雨,所以地面很濕,從外面回來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在樓梯間留下帶著水跡的腳印。”
抓交替,就是找替死鬼的意思。
民間有種說法,說是橫死的人無法正常轉世投胎,所以他需要在自己死的地方,或者憑借某個物件作為媒介,抓個替死鬼,這樣他才能去投胎。
被抓交替死去的人,又要繼續找個人做他的替死鬼,方可正常投胎——這是一個無解的惡性循環。
而水鬼抓交替,要麽借湖借河,要麽借雨,總之有水的地方都可以。
換而言之,那天下了場暴雨,所以整棟宿舍樓但凡是出去過的人,都有可能從外面領來一隻水鬼,水鬼所行之處,必定有水,因此男生宿舍樓找不到原因的漏水,也必然和水鬼有關。
剛剛在宿舍樓時沈秋戟找了幾個學生問過,他們宿舍出現漏水情況都是在所有人睡下之後。419宿舍那一晚因為沈秋戟忙著想冥骨的事,幾乎都沒合眼,所以不曾漏水。
這個猜測也在葉樺那裡得到了證實——葉樺全宿舍都在通宵打遊戲,天亮了才睡覺,他們宿舍也沒漏水。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顧絨在宿舍沒漏水的情況下頭一個撞見水鬼,簡直是走了大運。
但顧絨沒死,水鬼最終也沒找上其他早早就出現漏水情況的宿舍,反而是找了沒有漏水的317宿舍裡的裴宇。
沈秋戟實在想不出其中的聯系,只能猜測:“或許裴宇還做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又或許……只是單純的倒霉。”
提到倒霉這兩個字,在浴室那些不好的回憶又湧上顧絨的心頭。
他臉上好不容易出現的些血色,頓時褪去——他想到了裴宇死前保持的那個姿勢。
那樣死去,真的是夠倒霉的。
誰知晚上吊完水回宿舍樓時,他們才進屋剛換了鞋子,隔壁418的俞金海和邰一誠就神神秘秘地摸過來了,然後神情複雜地和顧絨他們說:“你們知道裴宇死因是什麽嗎?”
李銘學問他:“不是溺死的嗎?”
當然溺死這種說法,只是大家看到他的屍體模樣和死亡姿態後的猜測,裴宇的屍體很像在水裡泡久了的高度腐爛,已經出現巨人觀的屍體。
可是大家也清楚這個猜測無法深究,因為巨人觀屍體狀態,絕不可能在死亡第一天出現。
偏偏裴宇也不可能死了很久,宿舍攝像頭都還拍到了前一晚還搖搖晃晃走回宿舍的樣子呢。
“我們由於當晚就睡在隔壁,今天全部被警察叫去做筆錄了。”邰一誠歎氣,“說實話我們昨晚忙著複習,雖然都沒睡覺,可是我們真的什麽動靜都沒聽見。”
俞金海臉色鐵青:“是的,紀燿他們說昨晚見裴宇回來的神情和狀態都不太對勁,身上又有酒味,我們就都以為是裴宇喝醉了,他半夜起來洗澡酒意還沒徹底清醒,可能不小心摔了一跤跌進……廁坑,然後就被淹死了。”
這種死亡方式聽著是奇葩,可卻不是信口胡謅,歷史上也的確發生過這樣的酒後命案。
“結果我們從警局回來的時候,卻聽見法醫和警察說,裴宇不是溺亡的。”邰一誠接過俞金海的話,把真相講出,“他是吸毒過量死的。”
邰一誠話音落下後,419宿舍久久靜默,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顧絨和沈秋戟也有些怔愣——如果裴宇不是溺死的,那他就有可能不是被鬼抓交替。
“這……”梁少目瞪口呆,語塞道,“那他的屍體,怎麽會是……那個樣子呢?”
邰一誠搖頭:“我們都想不通,這太邪門了。”
“所以——”俞金海也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們想來你們宿舍打地鋪,睡一晚上。”
顧絨:“……”
李銘學問他們:“我們宿舍也漏水了啊,葉樺那邊好像還沒漏,你們怎麽不去葉樺那裡睡了?”
“尼瑪,隔壁就是317宿舍,剛發生命案啊兄弟。”邰一誠罵了一聲,“今晚除了葉樺誰還有哪個膽子敢在317宿舍隔壁睡覺?”
顧絨竟然覺得邰一誠說的話很有道理。
沈秋戟笑了一聲,說:“可問題是你們在那睡覺,一宿舍人也不少啊,葉樺在你們還怕什麽?”
俞金海愁眉不展,哭喪著臉道:“怕啊,怕得要命,就怕睡到半夜一睜眼,結果發現316宿舍裡‘人’更多了,可以湊幾桌麻將。”
沈秋戟:“……”
邰一誠也點著頭,用看新老大的眼神看著沈秋戟:“反正現在幾乎沒有哪間宿舍不漏水的,睡哪都是睡了,最主要是上次來你們宿舍睡過後,我發現沈秋戟的膽子和葉樺一樣大。”
“出息!”李銘學笑他們,“你們就不能膽子大一點嗎?”
俞金海大言不慚:“我以前有膽結石,後來做手術,醫生把我的膽切了一點,所以我膽子才這麽小。”
顧絨聞言鑽頭問沈秋戟:“割膽會把膽子割小嗎?”
“不知道。”沈秋戟說,“但是看樣子能把人割傻。”
俞金海為了今晚能再度留宿在419宿舍,面對沈秋戟這話,聲都沒吱一下,屁顛屁顛的跑回自己宿舍拿了枕頭被褥啥的,來419打地鋪。
他鋪好地鋪後仰頭看了一眼419宿舍被水洇得發灰的天花板,有些擔心地問:“要是半夜又漏水怎麽辦啊,我們打個傘睡?用傘遮遮腦袋。”
身體有被子蓋著,應該影響不大。
但是他這話才說完,邰一誠就罵他:“室內打傘招鬼,你想死啊?”
“我草,我怎麽不知道?”俞金海呆滯道,“我家那邊隻說在屋子裡打傘會長不高。”
顧絨老家也是有室內打傘長不高的說法,可他後來看了那麽多民俗相關的書籍,就知道了在某些地區,確實有室內打傘招鬼的說法。
不過俞金海的話也提醒了他,顧絨就想,會不會裴宇死了就是因為在屋子裡想打傘擋漏水的天花板呢?可是他記得317宿舍沒有漏水吧?
顧絨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蹙著眉喝了口杯子裡的花茶。
“咦?好香,顧絨你在喝什麽?”俞金海聞到了顧絨杯裡溢出的芳香,就湊過來看了一眼,發現這居然是一杯放滿了玫瑰、菊花、茉莉等各種花瓣的花茶。
他們男生有時候吃上火了也會喝點菊花茶降火,玫瑰、茉莉這些是幾乎不喝的,尤其是玫瑰,在他們看來玫瑰是女孩子們為了美容白膚才喝的東西,男生喝了就是娘炮。
而顧絨喝就算了,還一次喝這麽多種花,邰一誠就很奇怪:“這麽多花?”
結果才問完邰一誠和俞金海就看見李銘學跟梁少拚命給他們打眼色,擠眉弄眼的示意他們閉嘴別問。
還沒搞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他們就聽見顧絨說:“我想讓自己香一點,這樣火化之後或許也比較香。”
抬頭望去,只見顧絨放下了手裡的杯子,目光空洞,然後爬上床躺下,雙手交握在腹部,淒涼道:“但髒了就是髒了,不管再做什麽,終究都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邰一誠、俞金海:“……”
顧絨這像是被流氓糟蹋了的悲痛發言是怎麽回事?
兩人一起抬頭,朝整間屋子裡最有可能是流氓的嫌疑人沈秋戟望去。
沈秋戟頂著他們兩人的目光壓力很大,還得趕緊爬去上鋪哄人。
不過爬到一半時,沈秋戟好像感覺到了一陣輕微的晃動,他還以為自己是沒站穩沒太在意,可是顧絨卻倏地坐了起來,問他道:“剛剛是不是床晃了?”
沈秋戟說:“好像是的。”
“可我怎麽感覺是地在晃啊?”李銘學卻盯著自己腳下的地面說。
俞金海磕磕絆絆地問:“不、不會是地震吧?”
話音才落,他們腳下的地面就像是在給予回應似的,再次給出了劇烈的晃動,這種來自大自然力量無人能夠抵抗,就連沈秋戟都無法站穩,整個校園也迸發出了強烈的喧嘩聲,大家都在喊著“地震了”“快跑”之類的話。
俞金海呆了:“還真是地震?”
“你個烏鴉嘴!”邰一誠罵了他一聲,這回沒見鬼他就記得拉著俞金海一起跑了,“快下樓啊!”
而顧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沈秋戟從床上橫抱起來,然後連人帶被一起扛到了肩上,讓顧絨抱著他的肩背撒腿就往樓下衝去。
將李銘學、梁少、俞金海和邰一誠等人遠遠拋在身後。
俞金海瞠目結舌,看了看他們的背影又看看邰一誠,開口道:“我真是羨慕。”
邰一誠無語地回望他:“我也很羨慕啊。”
反倒是李銘學和梁少頗為淡定,沈秋戟那樣貧困的家境,他都要貸款給顧絨買電動輪椅坐了,區區扛著人逃生又算得了什麽呢?
除了一二樓的人以外,他們幾個算是下樓比較快的了,而這場地震雖然震級不高,但是持續的時間卻比較久,而且余震頻繁,幾乎大半宿舍樓的男生都下來後,地震還在持續。
顧絨聽到有幾個男生在討論——
“怎麽地震了啊?”
“我聽王老師說咱們好像之前就有過地震,但是震級小,大教學樓之前承重柱不是裂了嗎?估計就是地震弄的,所以才叫我們去明心樓上課。”
“那明心樓的承重柱怎麽沒壞?”
“比較結實吧?”
顧絨聽到“明心樓”三個字的時候,就下意識地朝這幾個男生望去,但他心裡頭想的不是承重柱,而是明心樓裡原先用來鎮壓厲鬼,卻莫名斷了條胳膊的觀音像。
不過現在明心樓都拆了,再去想這些也沒意義。
顧絨才收回目光,又聽到宿舍樓裡有人在扯著嗓子喊“救命”。
“救命啊……嗚嗚……”
幾個男生順著聲音走進樓梯口,發現竟然是紀燿在喊救命——白天317宿舍死去的裴宇的室友。
此刻紀燿正用兩條胳膊死死地抱著樓梯柵欄,上半身朝下,整個人趴在樓梯台階上,涕泗橫流地哭著,看見眾人望向他,他睜大眼睛,眼底滿是癲狂的情緒:“救我,救我!有人在拉著我的腳,不給我下樓!”
然而紀燿身後空蕩蕩的,也沒有人攥著他的腳踝。
可奇怪的是紀燿的話才說完,他的右腿就往上抬了抬,好像那裡真有個看不見的人在拎著他的腳脖子。
眾人聽著他的話,想起今天出事,死狀詭異的裴宇,心中都有些發毛,僵在原地一時半會沒敢上前。
畢竟所有同學都已經跑出宿舍裡避難了,紀燿現在沒在317,而是和室友們住在二樓,按理來說他應該下樓很快的,他的兩個室友也已經下樓了,為什麽他還在樓梯上趴著?還說出有人在扯他的腳這種話?
這時紀燿另外兩個室友也鑽出了人群,驚恐地望著紀燿說:“紀燿,你剛剛不是跟我們一塊下樓了嗎?”
“我沒有啊!我下不去啊!”紀燿哭得更慘了,額角青筋暴漲,死死攥著樓梯柵欄的手指都泛了白,如同真用了大勁在抵抗什麽,“我一直叫你們等等我,但是你們兩個都聽不見。”
冬日的夜晚寒風陣陣,因為地震發生的突然,眾人跑出來時身上穿的不多,這一刻站在室外冷風吹過,所有人都感覺像是被一隻悚然駭人的涼手撫了下脖頸,汗毛頓立。
作者有話要說: 絨(躺下):886。心如死灰.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