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被灰鴿子的人抓到，老灰送我離開去找二叔，當時就是去天津港。

這個驗證方式比任何約定的電碼都要保險，因為有些生活中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

我確定了對方是老灰本人，可我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心，因為他並不是萬能的！

在此之前老灰已經坑過我兩次，一次是京城入局，一次是接我離開，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都無法改變事實！

『我在一艘貨輪上，福萬年的加工廠在一艘貨輪上，這是一個移動平台。』

我給出一段電碼，不知道老灰是否知道這個消息，但加工廠確實是親眼所見。

『在海上？』

『是的，在一艘貨輪的船艙內，設備很多大約有二十幾人，在這裡加工第三代產品。』

『你能確定現在的位置嗎？貨輪編號是多少？』

『編號看起來像是新噴的，我不能確定位置在哪，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遇到了三級風浪。』

『三級風浪？』

『沒錯，船上大副說的，你看能不能查查哪片海域有三級風浪，這樣就可以確定大體位置。』

我想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具體行不行不好說，但有機會總要試試。

『這不現實，海上的天氣情況多變，這個無法確定你的位置……貨輪編號是多少？』

老灰否決了我的提議，但是我卻不敢把貨輪的編號發過去，因為我害怕中計。

『剛才我沒看清楚，但是感覺應該是假的，因為太新了！』

『你把貨輪編號告訴我，我讓人查一下，這是唯一的希望。』

『我現在不方便，等方便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我絕不可能把船艙編號告訴老灰，因為他讓人一查就容易出問題，因為現在我就在這條船上！

如果灰鴿子內的釘子知道了這個編號，那麼立刻就能確定有人登船，而我和小勇立刻會變成目標！

在登上貨輪的時候沒有經過任何檢查，甚至就連最簡單的搜身都沒有，那麼可見福萬年根本不怕！

在這裡我能聯繫上老灰，那說明無線電距離還在有效範圍內，應該沒有離開太遠。

可如果出了問題那麼不等老灰的人過來，我和小勇就會被丟到海里餵魚！

現在我無法判斷貨輪的方向，可有一點可以肯定，貨輪在日本海上。

這片海域不屬於國內的管轄範圍，老灰自然也沒有太大的用武之地，恐怕這事要更加棘手！

以前二叔說過任何事情只要經過別人的手，那麼就會多一分出岔子的風險。

對於這件事我不敢冒險，與其激進冒險不如穩中求勝，這才是長久之道。

等回去之後我再隨便給老灰一個貨輪編號，哪怕是一個根本不存在的編號，在日本海上根本無法辨別真假……

我和其他鷹鉤子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我可以不按套路出牌，關鍵時候我只能選擇糊弄。

舷窗外風雨交加，漆黑的海水猶如深不見底的深淵，亦猶如翻騰的惡龍，彷彿隨時都能把人吞噬。

在海上不可避免的會心慌，尤其是遇到暴風雨的天氣，再大的船也只不過是一葉孤舟，只能隨波飄零。

「明哥，你好點了嗎？還是很難受嗎？」

「讓我休息一會，等風雨停了叫我。」

「好的！」

「這一次一定要叫我。」

「嗯，沒問題！」

我依靠在舷窗旁邊打瞌睡，伴隨著貨輪上下起伏，彷彿置身於風暴的中心。

曾經我面對過很多困難，我也面對過很多棘手的情況，但從沒有像是現在一樣讓人束手無策。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勇叫我，我睜開眼睛看到暴風雨已經平息，海上的風暴來的快去的也快。

我看了一眼手錶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快十一點鐘，我摸出一支香煙點燃。

「小勇，有人過來找我嗎？」

「沒有，他們各自忙各自的，好像把我們遺忘了一樣。」

「遺忘了才好，遺忘說明他們放心！要是處處把我們奉為賓上客，那才是不放心。」

其實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總是很微妙，有些時候的親近並不是親近，反而是疏遠的一種表現。

真正放心的人不會總放在身邊，而是放在任何地方不用擔心。

我突然發現舷窗外有燈光，但燈光不是來源於其他地方，而是來自於貨輪的上方。

在黃色燈光映照下我能看到海里的倒影，還能看到幾個忙碌的人影。

我在船艙內看不到具體情況，但是感覺那幾個人影動作很快，難不成是在出貨？

「小勇，陪我出去透透氣，扶著我點。」

「好！」

我佯裝暈船到不行的樣子，被攙扶著走出船艙，小巴圖和幾個人正站在船艙門口。

「明先生，這是怎麼了？」

「明哥暈船的厲害，出來透透氣。」小勇替我解釋了一句，我低著頭沒說話。

「剛下過雨地上有水，小心點。」

「好的。」

小勇扶著我走出船艙，我深吸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幾個人正在飛快的忙活著！

他們並不是在出貨，而是在塗改貨船的編號，就是之前我看到過的那組編號！

他們的塗改並不是用油漆，而是直接往上邊貼東西，就像是一張巨大的貼紙。

貼紙上印有全新的編號，甚至開頭字母都變了，這一幕看的我心驚肉跳！

幸虧我沒有把編號告訴老灰，就算告訴他也找不到現在的編號，還會有暴露的風險！

幾個人正在拿著尺子一樣的東西在找平，原來的編號完全被覆蓋，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

他們的動作很嫻熟，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不是第一次這麼做，應該是經常這麼干！

在船頭位置還有幾個人，頭上戴著礦燈一樣的照明設備，我若無其事的走到欄杆旁邊看了一眼。

幾個人腰上綁著繩子，他們正在更改貨輪船頭的編號，依舊用的巨大貼紙！

那張貼紙比人還高，幾個人合力正在往船上貼，動作相當熟練！

按照他們的速度應該用不了二十分鐘就能完成，最長不會超過半個小時，甚至都不會留下油漆的痕迹。

油漆短時間內會出現流漆的想象，哪怕用噴壺模板去噴油漆，也需要時間來晾乾。

最重要的是新油漆會散發很強烈的味道，隔著很遠都能聞到，而且味道經久不散。

他們改變船頭和船上的編號數字，很明顯是在給貨輪更改身份，如同汽車更換牌照一樣。

「明先生，不要靠近護欄，有危險。」小巴圖過來說了句，我指了指船頭的那些人。

「他們在幹什麼呢？」我並沒有迴避這個問題，因為我並沒有通知過老灰什麼，所以我並不擔心什麼。

「改變船的編號，準備迎接檢查。」

「什麼意思？咱們不是在海上嗎？好好的接受什麼檢查？」

「因為風暴的緣故臨時改變航向，在這片水域很容易遇到韓國水警，有備無患吧。」

「原來是這樣，安全嗎？」

「絕對安全！」

「我是說手續安全嗎？不會露出什麼馬腳吧？」

「當然不會，船上有七八套合法手續，分別屬於不同國家的註冊公司，都是正常報備航線的貨輪。」

一聽這話我故作放心的點了點頭，其實心裡並不驚訝，就連灰鴿子中都能安插釘子，更何況是改一條貨輪呢？

船的編號就相當於汽車的牌照，在海上不像是陸地那樣隨時可以檢查，多數時候基本就是看一眼編號。

只要船舶編號在報備航線中，那麼登船檢查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不過今天比較特殊，因為剛剛經歷過暴風雨，貼紙可能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