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眯起眼睛盯著我，我仔細打量了一番，越看越覺得他是個短命鬼。

一般來說人的名字都是父母起的，外號都是江湖朋友給的，外號代表了一個人的性格和做事風格。

這個水鬼的臉色發黑，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點生氣，估計離死不遠了……

「小巴圖你錯了，最不可能的人，才最有可能！」水鬼緩緩開口，他眯起眼睛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但我知道福萬年身邊有做局高手，曾經我就入局一次，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他了！

「等等，好像在場的這些人，看起來都比我要更加不可能吧？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笑著問了句，再次摸出一支香煙點燃，現在我是破罐子破摔，無所畏懼！

「我們有做局抓人，你是第一個上鉤的人！」水鬼一臉陰狠的看著我，我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

「什麼時候做局的啊？別跟我說是一次見面的時候啊！」我故作誇張的詢問，不聲不響給他下了個鉤子。

「有什麼不可以嗎？」水鬼一臉陰狠的看著我，別說這傢伙看起來還和我有點像。

不過他這個套路的水平還稍微差了點，哪怕只差一點點都是差距！

「媽的，我就知道喪狗沒這麼好心，竟然主動給我介紹門路，上當了。」

我自言自語的罵了句，其實我知道他們不能確定我是卧底，如果確定那還會在這裡跟我廢話？

雖然第一次因為老灰的消息有誤，我在不知情的狀態下進入他們的抓鷹鉤子局，但這不代表我一定就是！

當時我就看破了這場局的本質，我當場就破了局，後邊老灰用喪狗幫我圓場，這一波我並不心虛！

其實重點是水鬼的話，他能當面說出來就說明他沒有把握，這點套路根本套路不了我！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福萬年低聲詢問，手中的蛇頭拐杖正面對著我。

「福老先生，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如果你確定我是個卧底，你一槍打死我就行了，何必這麼廢話呢？是吧？」

我反問了一句，我確定自己不會有絲毫的表情破綻，因為我是一個擅長偽裝自己的老千！

「你想用激將法？」水鬼上前一步用槍口對著我，可越是這樣就越代表沒有把握。

內心有底氣有把握的人，不會對一件事情反覆強調，因為早就認定為情理之中的事情……反之就是沒有把握！

曾經二叔告訴我一個道理，不同層次的人基本不會有交集，就像沒人會去和路邊的乞丐秀優越感一樣。

如果你混的不錯，你會主動和乞丐交談嗎？正常人誰都不會，除非你盯上了乞丐碗里的鋼鏰……

如同此刻我和這個水鬼一樣，彼此第一次見面沒有任何的利益瓜葛，所以根本就談不上有什麼交集。

可他現在用槍口對著我，他在主動的和我找交集，那麼只能證明一件事，他對我有所企圖！

結合現場的情況來看他對我的企圖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我承認自己是卧底，反之代表的就是他不能確定我是卧底！

「怎麼了？沒話說了？」水鬼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

「隨便吧，從我出來混的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而已，從沒有心懷僥倖。」

我轉身負手而立，背對著福萬年，這一刻我要賭自己的勇氣和判斷！

如果他們鐵了心要殺我，那我說再多都是沒用的，也是徒勞的。

在我出手殺尼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今天沒有退路，要麼窩囊的死，要麼殺出一條血路！

「你小子有點意思，我還真有些不捨得殺你。」福萬年在我身後說了句，我背身看不到他的表情。

「無所謂，我只是稍微有那麼一丁點的後悔呀！」我感慨一句，不聲不響的埋下一個鉤子。

「後悔選這條路嗎？」

「後悔沒能真的做個卧底，如果我是卧底一定能搞死你們！最起碼能端掉你們的加工廠，也算死得其所。」

我故意提及加工廠的事情，在我去過加工廠后，我能夠找到具體的位置，但我沒有那麼做！

老灰那邊沒有去動那個加工廠，所以在某種層面來說，我算經過了他們的考驗！

如果他們從一開始就確定我是個卧底，那他們還會帶我去加工廠嗎？很顯然不會的。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我相信那個加工廠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工廠絕對不會讓我這種人去參觀。

這一刻我並不擔心自己鷹鉤子的身份暴露，因為我的身份毫無破綻，我只擔心來自於克魯茲的威脅。

「明先生，你能證明你不是卧底嗎？」小巴圖遠遠的問了句，這話讓我忍不住笑了。

「不能，就像我不能證明你是不是卧底一樣，可笑之極。」

「你覺得我會不會殺你？」福萬年問了句，我稍微思考了一下，這並不是一個選擇題。

「你想殺人還需要理由嗎？難道我們這種人殺人還需要證據嗎？要不要去考個執照啊？」

我笑著說了句，這一刻命運掌握在對方手裡，雖然這種感覺很糟糕，可別無選擇。

「有意思，能不能告訴我，你所知道的卧底是誰？」福萬年慢吞吞的詢問，我就知道他有所圖謀！

「不能！」我直截了當的給出回答，我一旦給了答案那我就失去了價值！

「明先生你不要著急，可以先考慮一下，也許可以換回你的一條命。」

小巴圖在幫著打圓場，可這一唱一和的套路，我特么見的多了去了！

「對我來說這筆交易不划算，一點都不划算啊！你真當我三歲小孩啊？」

我轉頭笑著說了句，我重新回到座位坐下，慢條斯理的摸出一支香煙點燃。

在我背身給他們機會的時候，他們沒有殺我，那我坐下來之後他們就更不會！

這一刻面對他們我沒有緊張沒有心虛，沒有出冷汗也沒有心懷僥倖，有的只是一份淡然。

我很從容的面對他們，猶如我曾經面對的那些強大對手一樣……心懷無畏縱橫天涯！

「小子，對你來說難道不划算嗎？」

「如果我不說，那你早晚都會死在卧底的手裡！不用心存僥倖，這是早一天或晚一天的事情。」

我笑眯眯的盯著福萬年，就算今天我死了，可一定會有人替我報仇的！

因為我知道有千千萬萬默默無聞的人，他們勇敢的與魔鬼為敵，這個世界從來都是邪不壓正！

「如果今天我死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卧底也算替我報了仇，我有什麼理由告訴你？你說對嗎？」

我一字一句說的無比清晰，此刻我的內心很放鬆，我已經完全放開了！

眼前黑洞洞的槍口並不能讓我懼怕，縱然此刻我孤身一人，可我身後猶如站著千軍萬馬！

「你再說一句試試！我立刻打爆你的頭！」

「敢對福老闆不敬，你是找死！」

幾個人不停的朝我挑釁，槍口晃來晃去就差盯在我的腦袋上，我慢吞吞的翹起二郎腿。

「裝比！你特么再裝比！你特么是個什麼東西！」水鬼拿著槍直接盯在了我的腦袋上，甚至讓我腦袋有些歪。

這一刻突然想到了唐尼，想到了他臨死前對我說的那句話，突然明白那是一種何等的藐視！

「老子是個毒梟，你能比嗎？」我冷冷的諷刺著，臉上掛著冷笑和嘲諷，這是絕對的蔑視！

「我特么弄死你！」

「水鬼。」福萬年喊了一句，手中的蛇頭拐杖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