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整個場子里，除了我之外再也沒人會注意到啞巴，誰會在意一個社會最底層的人？
可我從見他第一面開始就有種不一樣的感覺，也許是因為二叔常說不要小看任何人，我也總喜歡用扮豬吃虎去看待這個社會。
這一次啞巴的二十中了！我的兩百也跟著中了！
他不但贏回剛才輸的十塊，還多贏了十塊錢！我也是一樣，只不過是他的十倍。
第三把啞巴只押了十塊錢，我還跟著押一百，他好像看到我在跟著他押，但他沒有說什麼。
不過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別人都看著牌桌可他時不時的總看我，神色有些緊張。
我不相信這把還會出豹子通殺，因為概率上沒有這麼小的事件，甚至我本能認為啞巴就是押十塊二十。
但這一次馬斌開出來的結果讓我暗暗吃了一驚！竟然真的又是豹子通殺！
中間只是隔了一把，兩把豹子出現殺掉所有押大小的錢，贏到的錢足夠支撐莊家很多次大小偏差。
顧名思義，在押大小中這種玩法中，偏差就是押大押小的錢數偏差，因為兩邊押錢不可能完全一樣。
如果莊家殺大賠小那可以賺錢，反之就會賠錢。
豹子通殺兩次贏到的錢，足夠支撐莊家賠很多次錢，畢竟不可能每次都賠錢，按照概率來說莊家怎麼可能會輸錢呢？
說實話這是我最納悶的地方，負責搖骰子的是自己人，按照正常概率莊家不可能輸錢，只是贏多贏少的問題……
就算偶爾莊家賠錢一次也情有可原，可要是天天都賠錢，那這場賭局肯定有鬼，只是我也不知道鬼在什麼地方。
原本我還想跟著啞巴押錢，可誰想到他沒有繼續押錢，就靠在賭桌旁邊看著別人押錢。
其實我覺得他是在看我押錢，也許在別人看來他突然離開並不稀奇，看不準的時候不押這是常理。
但這幾把牌算下來啞巴不輸不贏，在贏錢的時候不選擇離開，反倒是在不輸不贏之後離開，這一點說不過去……
曾經我見過無數賭徒，也見過無數賭徒的賭博辦法，但我卻第一次見到啞巴這種人。
所有不符合賭博常理的地方都會被我特別留意，這是混跡賭場時間久了培養出的感覺，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接下來一把牌我選擇繼續押錢，整個牌桌上的其他小混子怎麼看都沒什麼貓膩的樣子，一個個輸錢還扯著嗓子喊……
反反覆復玩了很多把牌，但啞巴再也沒有下錢玩過一次，我心裡越發感覺不對勁，這傢伙沒道理能堅持這麼久的。
如果他贏了錢的話還情有可原，但他剛才不輸不贏，這才是讓我最看不透的地方……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我算賬竟然輸了兩千多塊，可莊家手裡也並沒有多少錢！
仔細一看我輸的這些錢都到了其他賭客手裡，每次我輸錢只會輸給莊家，其他人一次一次從莊家手裡贏錢。
參加牌局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輸輸贏贏都很正常，可最後算總賬的時候不對勁！
我不能確定是莊家出了問題還是賭客出了問題，但現在我和莊家輸錢是事實，我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一個迷霧中。
此時此刻我和其他賭徒沒有任何區別，搖骰子這種玩法根本沒辦法作弊，因為我碰不到骰子也無法下手。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正在苦思冥想的時候突然看到啞巴押錢了，一次不多但他押了三十，全都押在小上。
剛才已經接連出了三次小，這一把基本上多數人都在押大，啞巴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把握？
可我突然發現牌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幾個人，這幾人看起來也是混子，但年齡要稍微偏大一點點。
我是第一次來賭錢，根本分不清楚這裡誰是常客誰是新客，但馬瑩瑩已經站在了賭桌旁邊。
看她的眼神一直都盯在這幾個人身上，我覺得事情可能不是這麼簡單，注意力也開始放在這幾個人身上。
也許這幾個人就是經常出現在賭場里搞錢的人，初哥才剛剛假意離開他們就來到這裡，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
他們兩男一女，男的穿皮夾克戴金鏈子，手裡拿著手包還有車鑰匙，典型一副小混混的打扮。
女的算不上漂亮但沒有風塵氣，皮膚白凈個頭很高，看不出來她是誰的女朋友。
就是這樣兩男一女只押一份錢，有時候這個押錢有時候那個押錢，但都出奇的精準！
他們押錢的精準不是贏錢，而是輸錢！
從我開始看他們押錢開始，他們一連十把牌只押中三把，每次押錢金額差不多鐵定是輸！
倒是啞巴這幾把一直不聲不響的贏錢，贏錢的次數和他們正好反過來，十把牌贏了七把！
每次啞巴只押二十三十，最多的時候押五十，偶爾還會押幾把十塊……
如果不是啞巴故意押十塊和他們一樣，我還真沒注意到啞巴這個傢伙，他的十塊看起來分明是送錢一樣！
如果在賭桌上把一個倒霉的人當做燈用，那應該是一直都反著押，就算看不準的時候也要減少籌碼反著押。
可啞巴減少兩次籌碼都選擇同樣的押錢，而且兩次還都輸了……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整個牌局上根本就沒人注意到啞巴的存在，總押注都在五六百塊，誰也注意不到他的幾十塊錢！
此時此刻啞巴的運氣好的出奇，好像是在把別人當燈用，別人輸錢他肯定要贏錢的。
我還記得昨晚來這裡的時候，聽到那個叫小樂的說啞巴運氣好，一群人跟著他押錢還賺了點。
難道這個啞巴能知道開出的結果？他能提前知道輸贏？
如果按照這個推測，那麼搖骰子的馬斌一定有問題！不然啞巴再怎麼神通也做不到這一點，除非裡應外合……
但所有人都告訴我在這裡贏錢的是一伙人，從沒有人跟我說啞巴會贏錢，也許今晚只是他運氣好而已……
可太多的巧合放在一個人身上，那就不再是巧合……我裝作輸多的樣子靠在旁邊看著牌局。
兩男一女的押錢從開始的押一份錢，慢慢變成押兩份錢，有時候大小的意見不一樣。
其實在有豹子通殺這種牌局中，押兩門被通殺的風險就越高，在看不清楚牌路的時候減少籌碼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也是最正常的選擇！
可他們就像絕大多數賭徒一樣，在看不清楚牌路的時候沒有減少籌碼，反而還在不停的追加籌碼……
馬斌用力的搖晃著骰子，每一次黑碗重重扣在桌子上的時候，總會讓人覺得快要把桌子給撞爛。
我也留意過馬斌的兩隻手，每次扣在桌子上的手並不完全相同，但出現的大小卻沒有任何規律。
我的注意力還是放在兩男一女身上，我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能贏錢，更想知道他們靠什麼贏錢。
其中有個傢伙時不時回去看旁邊的馬瑩瑩，她的黑色長腿的確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時不時還有混子和她開個葷玩笑。
時間緩緩流逝，我在旁邊看了超過一百把牌，不但沒有找到規律反而看的頭疼。
原本贏錢的啞巴就像中了邪一樣，每次反著押都會輸錢，每次不多但手裡的錢基本上快光了。
兩男一女基本上不輸不贏就走了，最後幾把牌算是回了本，也徹底把莊家手裡的錢搞沒。
我心裡非常詫異，莊家的錢到哪裡去了？難道是這些一直玩牌的小混子贏了？
一個人贏錢很正常，兩個人贏也在情理之中，可五六個人全都贏錢，這裡邊肯定有問題啊！
一群小混子贏了錢喜滋滋的離開，臨走還有個混子給了啞巴二十塊錢水錢。
啞巴笑的很開心，一直阿巴阿巴的說個不停，聽不懂但能感覺應該是在感謝。
帶著一肚子疑惑我離開茶樓，看了整整一晚牌局頭都大了……到底是誰在扮豬吃老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