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看向太子，就見太子一副感動的樣子。
他這個大兒子，真的太憨厚，太好騙了！
“你信他的鬼話！他想去刑部，就是為了蘇墨修！他現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蘇墨修！”承德帝沒好氣地說道。
他已經答應皇后，讓老五去刑部了，但還是有點氣不順。
“父皇，五弟長這麽大，難得喜歡一個人，上心一點也難免。”太子道。
“他之前還喜歡那個蔣啟呢！”
太子：“……”
太子滿臉尷尬，承德帝見太子這樣，心裡倒是痛快很多，逮著太子就一通教育，讓他不要這麽親信別人，說著說著，又給太子講了些道理。
這些年，太子年紀漸長，有了自己的主意，對著他的時候，還永遠都恭恭敬敬的，承德帝已經很久沒跟他這麽說話了。
現在這麽聊起來，父子兩個都有種別樣的感覺。
太子的眼眶都紅了，想到昨天他五弟跟他說的話，動情道：“父皇，你好久沒這般教我了。”
承德帝一愣。
太子和承德帝培養父子感情的時候，言景則也在和蘇墨修培養感情。
他覺得蘇墨修應該也是對他有好感的。
他們相互有意，再培養培養感情，他就可以向蘇墨修訴說自己的心意了。
雖然和他在一起，蘇墨修會沒有子嗣，但卻可以得到永生，也挺劃算？
蘇墨修也一心想跟言景則多相處。
兩人心意相通在一起，他是不指望的，他只希望能和五皇子多些相處時間。
其實，要跟五皇子多相處，他應該要矜持一些，擺擺架子，這樣才能讓五皇子多關注他，多在他身上用心。
他要是太好拉攏，五皇子將他收歸麾下之後，肯定不會還這麽對他。
誰會天天和部下一起，到處吃喝玩樂？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總想在五皇子面前多表現自己，沒幾天功夫，就說了許多本想慢慢說給五皇子聽的東西。
五皇子壓根沒問他，他竟然就把自己知道的，對五皇子有用的東西說的差不多了！
蘇墨修懊惱不已，但事已至此，他也無可奈何。
這日又是大朝會。
蘇墨修如今的品級，是能參加大朝會的，只是要站在末尾。
他站在人群後，心情不太好。
若是沒有大朝會，此刻他已經跟五皇子見面，然後兩人就會找個地方吃東西，說說話……
可現在……
五皇子在最前面，他在最後面，他們中間，隔著無數朝臣。
他甚至看不到五皇子的背影。
正這麽想著，蘇墨修突然聽到承德帝提起五皇子——陛下竟然讓五皇子去刑部，主審蔡廷和的案子！
陛下做這樣的決定，五皇子必然是知道的，但從未跟他說過。
蘇墨修有些失落，又有些高興——五皇子聽了他的勸。
而且，五皇子來刑部，他便能跟五皇子多相處了！
恰好蔡廷和的案子，他仔細了解過，到時候一定能幫上五皇子的忙！
下朝的時候，蘇墨修和其他人一起，慢慢退出大殿。
等到了大殿外面，他站了一會兒，等自己的父親出來。
他兩個兄長都外放了，蘇家跟他一起上朝的，也就是他的父親。
結果，他還沒等來自己的父親，五皇子就大步走了過來：“子硯！我要負責審理蔡廷和的案子……你來幫我吧！”
蘇墨修想也不想就道：“好。”
見到五皇子快步往外走，意識到什麽之後急急忙忙趕來的蘇固：“……”
五皇子真的太陰險了！
前些日子每天來找他兒子不說，今日還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麽問他兒子，讓人覺得他兒子與他是一道的！
他兒子也單純，不會拒絕。
蘇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兒子跟著五皇子走了。
言景則帶著蘇墨修，先去了刑部，看“蔡廷和案”相關的記錄。
言景則看東西的速度非常快。
他剛穿來的時候，看東西挺慢的，但看書看多了之後，就把速度出來了，看過的東西，他還記得一清二楚。
不過他這個樣子，在蘇墨修看來，五皇子就只是大體翻了翻。
蘇墨修道：“這個案子，有幾處疑點……”
“我知道，副將的供詞有問題，還有……”言景則滔滔不絕地把自己覺得有問題的地方說了——他有心追求蘇墨修，自然要讓蘇墨修知道自己的本事。
他可不是那種胸無點墨的人！
蘇墨修：“……”他想到的，五皇子全都說了！
可五皇子剛剛，分明隻隨意看了看。
五皇子是早就了解過這案子，還是……有人跟他說過這案子？
蘇墨修起初傾向於後者，但很快就意識到不對。
他和五皇子多聊了幾句，竟發現五皇子對本朝的幾部律法倒背如流。
他看了好幾天，也就只看了個開頭！至於背誦，那就更難了！
他自幼擅長背書，但也難以背出這種書！
看到蘇墨修被驚得目瞪口呆，言景則笑道：“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蘇墨修的心猛地跳動起來。
他喜歡的人，果真不一般！
他真的越了解五皇子，越是喜歡他。
但五皇子這般出色，他只靠自身的那點本事，就幫不上五皇子了。
他還不能把蘇家拖下水。
五皇子若是發現拉攏他並不能得到蘇家的幫助，會不會很生氣？
蘇墨修心神不定。
言景則卻沒意識到，他湊近蘇墨修道：“子硯，我學東西特別快，這事兒只有你知道，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蘇墨修沒想到言景則會突然靠自己那麽近，一時僵住，又不免心跳加快。
言景則說完，才發現蘇墨修的臉紅了。
紅了臉的蘇墨修看著特別可愛，言景則心中有什麽情緒噴湧而出，一時間壓根克制不住自己：“子硯，我喜歡你。”
蘇墨修愣了。
言景則一鼓作氣道：“子硯，你喜歡男人嗎？”
蘇墨修聽到五皇子的第一句話的時候，懷疑自己聽錯了，很想讓五皇子再說一遍，結果五皇子已經問了另一個問題。
他不該說真話的，一旦讓五皇子知道他的心意，他便一敗塗地。
但他張了張嘴，還是道：“喜歡。”
“那你喜歡我嗎？”言景則抓住了蘇墨修的手。
“喜歡。”蘇墨修破罐子破摔，反握住言景則的手。
“我就知道，我們相互喜歡！”言景則很是高興。
他隱隱覺得有點太快了……但快點也挺好的，不是嗎？
蘇墨修看著自己和五皇子握在一起的手，心跳快得仿佛有人在敲打戰鼓。
那劇烈跳動的心臟，還像是隨時要從他的胸腔裡跳出來。
五皇子竟然喜歡他！
他竟然遇到了這樣的好事！
蘇墨修恨不得放聲歌唱。
言景則在跟蘇墨修表白之後，就特別想調戲蘇墨修。
只是……他突然表白已經很突兀了，哪還能再做別的？
這個時代很保守，看個胳膊就要把人娶回家，他不能太孟浪了！
言景則壓製住自己心裡蠢蠢欲動的念頭，放開了蘇墨修的手，輕咳一聲道：“子硯，我們去看看蔡廷和……關鍵時刻，蔡廷和一定不能出事。”
這年頭，時不時有人死在牢裡，蔡廷和若是被人害死在牢裡，就麻煩了。
而且這人是有真本事的。
言景則近來對自己的身份越來越有認同感，對蔡廷和的性命，也就比之前更重視。
“好。”蘇墨修眼睜睜地看著五皇子放開自己，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空落落的。
他之前在做夢，而這一刻……他的夢醒了。
跟在言景則身後，他臉上的紅暈慢慢褪去，最終變為蒼白。
五皇子的表白，來的非常突然。
是不是……五皇子看出他的感情了？
他雖然極力遮掩，但情意這東西，最難掩飾。
他愛五皇子，也就不可避免地在五皇子面前流露出什麽來。
只是，五皇子為什麽會順勢表白？是真的喜歡他，還是想用感情來綁住他？
蘇墨修本就患得患失，現在更是如此。
五皇子處處比他強，身份又高貴，他何德何能，能得到五皇子的喜歡？
就算五皇子真的喜歡他……五皇子想要的是皇位，他一個男人，又進不了后宮，年紀大了之後，會有個什麽下場？
想到后宮，想到皇后想為五皇子求娶自己的妹妹，蘇墨修心如刀絞。
“你是不是不舒服？”言景則一轉頭，就見蘇墨修臉色難看。
“是有點。”蘇墨修道，突然看向言景則：“殿下，我們以後……”
“我們以後會生生世世在一起，永遠不分開。”言景則道，他從未這般喜歡一個人……他會永遠和這人在一起。
他還有種感覺——他只會喜歡這個人，只會跟這個人在一起。
而他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言景則甜言蜜語張口就來，蘇墨修反而不太相信。
言景則見狀又道：“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話，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蘇墨修聽他這麽說，卻突然想起了自己父親說過的話——有些人並不把誓言當回事。
可即便如此，蘇墨修還是笑了：“你不用發誓，我相信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