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佛尊如此直白的道出他們來此的目的，雲汐她們倒是覺得有些窘迫。
不過好在在她們開口之前，佛尊又開口了:“既然你們喚醒了我，那也應該明白若是要獲得我的傳承，該如何做吧。”
三人一狐立馬道:“前輩放心，我們定會承擔起守護佛尊城的重任！”
佛尊淡笑道:“如此甚好，傳承不急，先讓我瞧瞧。”
他閉上眼睛，僅一息之後便又再次睜開了。
“有趣，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一路走到這裡來，你們倒是不簡單。”
很顯然，他已經知道尊神秘境內發生的一切了。
雲汐低下頭:“前輩謬讚，晚輩不過是使用了一些投機取巧的辦法。”
佛尊笑容不減，他手一揮，直接帶著雲汐她們消失在了原地。
方丈看著幾人瞬間消失的地方，微微失神，這便是所謂的靈力吧。
消失的雲汐等人出現在了雲頂之上，在她們的身下，是一個小小的世界。
這世界內僅有一片大陸，大陸的四周環海，海延伸至某處後便只剩下漆黑的虛無，大陸上有山林湖泊，沙漠江河，但僅有一座城，城中有個巨大的佛像。
這便是佛尊城所在世界的完整模樣。
“可知這是何處?”
佛尊平靜的聲音傳到幾人的耳中。
幾人對視了一眼，隨後由雲汐回道:“秘鎮之石內?”
佛尊搖了搖頭:“非也。”
白卿不自覺地搖搖尾巴:“難不成已經回到了混靈界?”
“混靈界?”佛尊疑惑了一聲，旋即立刻明白過來，“原來現在是叫混靈界了啊……”
他再次搖搖頭:“也不是你們所居住混靈界，這裡，是一個與混靈界相對獨立的另一方位面。”
“另一方位面?”
聽到這個，幽婷靜和白卿都是瞪大了眼睛，唯有雲汐和影念綾的臉色沒有什麽變化。
雲汐是因為對於這種事早就具備了心裡準備，想當年自己在那顆藍色的星球時外面都還有茫茫宇宙，這個混靈界之外，也有其他位面倒也不足為奇。
影念綾則是完全沒去在意這些，她只是陪雲汐進來的，包括傳承在內的其他事物中，也許只有食物才能稍微引起她的注意吧。
佛尊轉頭看著她們說道:“天地之大，宇宙之廣，又豈會止於一個混靈界。”
幽婷靜和白卿的眼瞳微微顫抖，她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
幽婷靜敏銳的注意到雲汐似乎並不驚訝，她問道:“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佛尊在前，她說話的語態也正常了許多。
雲汐簡單解釋了一句:“以前看過的書不少，上面有說過。”
這是事實，因此雲汐也算不得在說謊。
小說不是書嗎?
不過說到這個，雲汐又疑惑了:“那為何佛尊城坐落在別的位面，而佛尊前輩的傳承卻會出現在混靈界?”
佛尊靈體雖然是半透明的，但是他的五官卻依舊清晰，因此那略顯玩味的小表情也顯得格外清晰，他看向雲汐，笑著問:“你、不知道?”
雲汐大眼眸子眨巴眨巴:“那個……我應該知道咩?”
佛尊哈哈大笑數聲，道:“那你這小家夥運氣倒是好極了！時隔如此多年再度蘇醒，本尊今日心情尚好，便帶你們去看看千萬年前的混靈界！”
不見佛尊有任何的動作，幾人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
……
九重天上有座凌霄閣，它位於穹頂之下，通體呈藍白之色，聖潔無比。
在如此神聖的凌霄閣閣樓外，屹立著五道身影，三男兩女，他們穿著不同，但身上散發出來的尊貴氣質卻讓人望而生畏。
雲汐他們跟隨著佛尊出現在這五人的前方，將五人的容顏盡收眼底，隨後她們的眼瞳劇烈一顫。
因為這五人之中居最右者，和此刻站在她們身邊的佛尊長得一模一樣。
雲汐等人立馬轉頭看向佛尊，還沒來得及將心中的疑惑說出口，各種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便傳入了她們的耳中。
幾人當即回身，看向那五道身影面向的方向。
當那璀璨的光輝照耀在幾人臉上的時候，她們什麽話都問不出來了。
原本應該是藍色的天空如玻璃一般碎裂，黑幕席卷天穹，無數流星從天上劃落，帶著熊熊的烈焰，墜向大地。
天……塌了。
“天塌了，我們已經護不住這裡了。”
一道清悅的聲音從幾人的身後傳來，聽到聲音的雲汐等人微微側身，又將目光重新凝聚在那五道身影之上。
剛剛開口的，是這五人中居左的女子。
“她是妖尊。”佛尊在一旁給她們介紹道。
“妖尊……”
幾人眼皮跳了跳，先是趕到震驚，隨後又一齊看向了白卿，白卿已經在雲汐懷裡站直了身子。
妖尊見沒人回應她，繼續說道:“我答應了九尾，要護雪狐一族安全……至少，得保留部分血脈。其他的一些妖族，我也不願見他們枉死。所以，我會帶著他們躲起來。”
這短短一段話，直接讓白卿狐尾一立，原本狹長的狐目瞪的渾圓。
在妖尊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之後，居中的男子問道:“你打算躲多久?”
“他是天尊，亦是我們這方位面的主宰。”佛尊繼續介紹。
雲汐等人的神情已經稍稍安定下來，但震驚依舊。在佛尊第一次介紹的時候，她們便都知道這五人皆是尊神了。
五位尊神……混靈界這千萬年來，一共都沒誕生過五位尊神，而在佛尊口中的千萬年前，混靈界同朝便有五位。
妖尊淡淡的說道:“待我逝去之後，他們自能出來，想必那個時候，這裡已經是煥然一新了吧。”
天尊沉默了一瞬，又問:“那你們呢?”
這次開口的是佛尊，千萬年前的那個佛尊。
他穿著金色的袈裟，頭頂泛著光澤，眉心的朱砂痣格外醒目，他是一個很俊俏的和尚。
佛尊說道:“我在其他位面找了一處隱地，打算將佛尊城搬過去。”
“整座?”
“整座。”
天尊再度沉默。
谷夕 不過這一次天尊旁的另一個男子開口了:“佛尊城共有數百萬人，你如何保證他們不會受到那方天地排斥?”
“他是武尊，與我們並非同族。”一旁的靈體佛尊依舊在介紹。
佛尊平靜道:“那方主宰與我是舊友。而且我會設置禁錮，將他們護於一方淨土，屏蔽天地靈氣，以此遮掩天機。”
其他幾人聞言，面色不禁動容，武尊沉著聲說道:“如此行徑，你會死的。”
佛尊單掌豎於身前，聲音依舊平緩:“舍一人而救萬生，是為值得。作為佛尊城的信仰神，我理應帶領他們活下去。”
這一次，武尊等人紛紛沉默了。
但他們沉默了，雲汐等人卻是面色再變，她們轉過頭，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佛尊。
有敬佩，有動容，還有疑惑。
面對她們投過來的眼神，佛尊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對於當年的自己也是頗有感慨。
將沉默打破的，是最後那名一直未開口的女子。
“我會離開。”
“她是劍尊。”
這一次，即便佛尊不介紹，雲汐等人大概也能猜得到。
因為這個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鋒銳劍意，即便是隔著千萬年的時空也能被人清晰的感受到，明明她們連相互觸摸都無法做到，可就是能夠感知到那般難以形容的鋒銳劍意！
這人，必然是一名舉世無雙的劍修。
劍尊繼續說道:“我要去找到給那個人，給他出上一劍。”
天尊眼神微晃:“會死的。”
劍尊不懼:“總要死的，與其苟活十萬載，不如對他出上一劍。”
天尊便不再勸她。
在劍尊之後，武尊也終是再度開口了，他抬起頭，望著碎裂的天空之外:“我也會離開，回到那邊去。”
眾人並沒因此感到意外，天尊的眼瞳中倒映著烈火與流星，看著世間生靈塗炭，終是認真道:“我會留下。”
四人轉頭看向了他。
天尊伸出一隻手，輕輕一抬，漫天流星便忽的止下，它們身上的火焰依舊在不斷升騰著，但卻始終沒能落向地面。
天尊的語態似乎顯得有些滄桑和疲憊。
“天塌了，總得有個人幫他們頂著，能頂一會兒，便是一會兒。”
會死的。
這句話，他們四個瞬間的思考之後，都是沒有說出來。
世界靜止了，流星上的火焰、五位尊神的發梢、地面的煙塵、空中飄著的落葉。
“只能看這麽多了。”
佛尊輕聲的說著，聲音顯得有些虛弱。
雲汐看向他，發現他的身體已經更加透明了。
“有什麽想問的嗎?一人可只有一次提問的機會。”
明明模樣甚是年輕，可雲汐她們愣是在佛尊的臉上看見了“慈祥”這一神情。
雲汐先開口道:“你……還活著嗎?”
佛尊就知道她會問這個問題，他笑著道:“很早之前便死了，如今不過一縷殘魂而已。”
幽婷靜跟著問道:“劍尊想對之出劍的‘他’是誰?”
“引天塌之人，天地混沌、流星滅世，雖非他親為，卻也與之有莫大關系。至於他的姓名，我也不曾知曉。”
佛尊剛一說完，白卿便趕忙問道:“妖尊，還可能活著嗎?”
其實它想問的問題有很多，比如九尾是指的誰，妖尊是什麽種族……但當真的輪到它問的時候，它才發現，自己更關心的是那個為雪狐一族保留下族中血脈的妖尊前輩。
佛尊搖搖頭:“天地之亂，她想護妖族一些族人的周全並不容易。而且即便是我們，壽元也並非無窮無盡。千萬年……太長了，沒人能夠活下來。”
白卿聽到如此確切的答覆後，神情明顯的黯然了許多。
三人都問完了，最後便由影念綾來問了。
幾人的視線轉至影念綾的身上，小丫頭頭頂的呆毛如同天線一般收到了信號，在她們的注視下反應過來。
她想了想，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為什麽以前會有這麽多尊神，而現在沒有呢?”
她這個問題直接令得雲汐眼神一亮，這小丫頭平常看上去呆呆萌萌的，沒想到關鍵時刻從來不掉鏈子，這的確是一個十分值得在意的問題。
就連雲汐她們之前都一時沒能想到。
佛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疑惑道:“尊神?”
雲汐將混靈界如今的靈力境界分層解釋了一遍。
佛尊恍然，不禁莞爾:“沒想到千萬年過去，世界變遷之後，竟連修行者的等階分層都發生了變化。好在言語尚通，否則只怕我這僅存的一點傳承，都難以很好的保留下去。”
雲汐等人未敢陪笑。
佛尊說完，也主動將話題回歸到影念綾的問題上:“不過話說回來，你這丫頭的問題倒是提的極妙。你們可知，對於一方世界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麽?”
雲汐她們自然是搖頭。
佛尊道:“對於一方位面而言，最重要的，是生靈。”
“生靈?”
幾人露出疑惑，有些不解，倒不是她們有更好的答案，只是她們想知道為何是這個答案。
佛尊說道:“天地為孕育而生，花草樹木、人魚鳥獸，只有存在生靈的位面，方才能夠誕生靈氣。生靈越多，靈氣便越是充裕， 而修靈者也就能走的更遠。”
“當年的天塌，讓混……混靈界?失去了太多生靈，流失了太多靈氣。正常來說，千萬年過去，混靈界本該回到從前甚至尤有勝之，但你們卻沒做到如此。想來，是因為戰事頻發吧。”
他說的平淡，語氣卻很是篤定。
雲汐和幽婷靜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前者說道:“前輩所言無措，這千萬年間，混靈界大大小小的戰爭數不勝數。”
佛尊點點頭:“這便是了。萬靈不同心倒也罷了，甚至互相侵略，各有仇怨，生靈氣無法凝聚成印，誕生靈氣的速度自然是要緩上太多。”
‘生靈氣成印?’
雲汐等人聽的有些迷迷糊糊，不過也算是搞懂了混靈界為何靈氣如此稀薄，原來是還有這麽一層原因在裡面。
不過即便知道，她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天靈大陸與天魔大陸之間的敵對已經持續了數百萬年，那是不可調節的仇恨，不是她們能夠改變的了的。
世間不會有絕對的和平，這一點雲汐很早就知道了。
幫助四人解完疑惑，佛尊淡淡笑了笑。
“好了，給你們看了，也跟你們說了，接下來，是該做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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