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熙感覺自己的智商真的有被侮辱到。
他盯著那根逗貓棒,深吸口氣。
我晨熙,就是死了!從這裡跳下去!死在外邊!也絕不會玩一下逗貓棒!
樓獅看著蹲在沙發上,滿臉寧死不屈,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跟著羽毛捆走的晨熙,目光擦過小貓崽子蠢蠢欲動的爪子,不動聲色的晃了晃手裡的逗貓棒。
貓崽子的爪子不安的動了動。
樓獅又晃了晃。
貓崽子下意識的壓低了身體,做出了捕獵的架勢。
樓獅慢條斯理,手上動作加快了些。
晨熙的腦袋跟著羽毛滾一晃一晃,兩隻後爪不安的劃拉了兩下沙發墊。
樓獅停下了晃逗貓棒的手,好整以暇的看著晨熙。
晨熙緊盯著懸停在半空的羽毛捆。
晨熙:……
晨熙:…………
晨熙:………………
淦!
忍不住了!
不忍了!!
小貓崽子放棄了掙扎,後腿一蹬,向著半空中的羽毛捆撲了出去!
樓獅嘴角一揚,手裡逗貓棒往上一挑,輕易的避開了貓崽子撲過來的爪子。
擦!
晨熙轉過身,目光灼灼的盯著一彈一彈的羽毛捆。
區區逗貓棒!
熙熙今天必把你碎屍萬段!
樓獅看著追著逗貓棒瘋狂轉圈圈的晨熙,無聲地歎了口氣。
怎麽這麽傻的。
怪不得被雲飛揚一勾就走。
算了。
逗貓還挺有意思。
樓獅想起開著飛行器火速奔逃的雲飛揚。
那蠢狗短時間估計回不來了,要是敢回來,就在航道上給他放幾個禮花警告一下。
前星盜頭子對於這種暴力警告毫無心理壓力。
他挑高逗貓棒,將羽毛捆拋向了上方,卻看到晨熙縱身一躍,一口叼住了羽毛捆。
樓獅一頓,露出幾分驚訝的神情。
眾所周知,貓的垂直跳躍高度為自身身體高度的五倍。
血統特殊一些的,比如豹貓之類,極限則要更高一些。
但再高,成年貓的極限仍舊在兩米五左右。
樓獅自己就是個一米九的大高個,從他舉高的手裡往上挑的羽毛捆,怎麽也已經超過兩米五了。
而晨熙看起來還是個小貓崽子,彈跳能力不應該這麽強才對。
樓獅看向晨熙。
小貓崽叼著羽毛捆被吊在半空,蹬著腿,喉嚨裡發出呼呼的威脅聲。
這種聲音樓獅熟悉,是貓科動物在捕獵成功之後,下意識對周圍的生物發出的警告聲。
簡稱——護食。
樓獅伸手拎起小貓崽,把逗貓棒放到一邊,看著叼著羽毛捆不放的貓崽子,捏了捏他的後頸。
晨熙下意識松開了嘴裡的羽毛捆,轉頭去咬捏他後頸的手。
樓獅反手把他摁住,舉到眼前來。
這到底是什麽品種……不對,物種呢?
晨熙被樓獅以疑惑的目光打量著,呆怔片刻,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被放在一邊的羽毛捆。
他蹬了蹬腿。
樓獅把他放下。
晨熙扒拉了一下旁邊的逗貓棒,轉頭衝樓獅喵喵叫。
樓獅沒動。
晨熙心中歎氣。
老板還是不懂貓心!
但沒關系。
熙熙可以自己努力!
晨熙叼著羽毛捆,走到樓獅邊上,伸爪子按在樓獅的掌心上,然後把羽毛捆也放了上去。
樓獅眉頭一挑:“還想玩?”
“喵~”
畢竟熙熙只是一隻可愛的小貓貓!
哪隻貓會不喜歡逗貓棒呢!!
晨熙發出了真香的貓叫。
但表面上還是十分嚴肅正經:「老板,這不是玩,這是前期適應性訓練。」
新鮮。
樓獅頭一次被別人用自己的話堵回來。
晨熙膽子還挺肥。
樓獅微微眯眼,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說:“還有別的訓練。”
晨熙還沒來得及打問號,就看到樓獅變成了覺醒體,終端套在爪子上,然後叼著他出了屋門。
到了院子裡,樓獅慢吞吞地打字:「機動性、靈活度、夜行、隱匿還有耐久性的訓練。」
晨熙十分誠懇:「怎麽訓練?」
樓獅往後退了幾步,看著還沒他一個爪子大的小貓崽子,露出個細微的笑容,尖利的犬齒在唇間若隱若現。
他敲字:「玩過神廟逃亡嗎?」
晨熙點頭。
樓獅:「就那麽訓練,我追你逃。」
晨熙愣住。
樓獅:「被我抓到的話……」
樓獅思來想去,終於定下了懲罰。
樓獅:「被我抓到,就每天泡一次澡。」
晨熙大驚失色!
樓獅:「莊園有三分之二個足球場大,隨便跑。」
你媽的!
晨熙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有沒有搞錯!
你看看我這腿!再看看你的!!
你好意思嗎!!
我看你就是想用泡澡這種兵不刃血的手段來殺死熙熙!
你這是虐貓!!
樓獅不管,他繼續敲字:「捉迷藏也可以,主屋之外的地方,隨便躲,給你三分鍾時間,現在開始計時。」
草。
草草草。
樓獅你根本沒有心!!!
晨熙心裡罵完,轉過身,毫不猶豫的躥了出去。
樓獅看著眼前瞬間空蕩蕩的草坪,慢吞吞地趴了下來。
他第一次乾放水這種事,業務不太熟練。
姑且先等個七八分鍾再去找好了。
求生欲使晨熙不得不邁著小短腿跑遍了莊園。
莊園很大,幾千平,除了主屋和花園之外,還有獨立的小倉庫和池塘。
那些經過修繕的景致複雜而美麗,也給了晨熙許多可以躲藏的地方。
晨熙躥進花園裡,抱著尾巴藏在灌木底下藏了十秒鍾,覺得不好,於是又走了出來。
不行。
藏在這種地方,樓獅隨隨便便就能把他揪出來。
獅子的嗅覺也是非常敏銳的。
熙熙不想洗澡!
熙熙得想個辦法。
晨熙左右四顧,看到花園外圍有一片筆直筆直的松柏。
晨熙兩眼一亮。
眾所周知!
成年的獅子因為噸位太重,是無法爬上比較高、且主乾並不粗壯的樹木的。
晨熙一溜煙跑到了那棵松柏底下,開始嘗試爬樹。
樓獅借著夜色,蹲在花園外邊昏暗的角落裡,看著那一團在夜色裡格外顯眼的白團子。
晨熙正在非常努力的上樹。
別說七分鍾,十分鍾都已經過去了,還不熟悉覺醒體這種攀爬動作的小貓崽子,仍舊沒能爬上那棵松柏的第一個主杈。
樓獅看著鍥而不舍的向著樹乾進攻的貓崽子,想了想,決定把放水改成泄洪。
他慢吞吞地趴下來,看著晨熙奮鬥不息的樣子,打了個哈欠。
晨熙花了好久的時間才順利的爬上樹。
他感覺自己好像對這個陌生身體的了解變得深入了許多。
有了一種——
晨熙仔細想了想,覺得確切一點形容,就是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掌控感。
他趴在枝杈上,貓小樹粗,這個小窩窩都夠他在上邊打個滾!
好!
樓獅必不可能上來!
趴在花園外邊的樓獅這時起身,走到晨熙待著的樹下。
他抬頭。
貓崽子從枝杈間探頭出來。
樓獅打字:「找到你了。」
晨熙驕傲的一挺胸,敲字:「老板,你說的是抓到,找到不算。」
樓獅一頓。
小貓崽膽子大了,竟然都敢跟他抓字眼了。
真要抓,他把這樹弄倒就行了。
這對於覺醒體狀態下的樓獅來說輕而易舉。
不過樓獅沒這麽乾,他在樹下趴下,顯然就準備在這裡守株待貓。
晨熙總不可能不下來。
晨熙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蹲在樹杈上,看著下邊的大獅子,尾巴垂落在樹枝下邊,不安的勾了勾。
他終於還是敲字:「老板,咱們的訓練什麽時候結束?」
樓獅慢吞吞地回復:「天亮。」
晨熙:「……行。」
不就是在樹上睡一覺!!
熙熙寧願在樹上睡一覺,也不要洗澡!
晨熙往枝杈上一趴,毫不介意地閉上了眼。
樓獅抖了抖耳朵,聽到樹上悉悉索索的聲音消失了,也跟著閉目養神。
看來晨熙是真的不喜歡碰水。
樓獅想,小貓崽子膽大包天,第一次上樹就敢在樹上睡覺,也不怕掉下來摔斷了脖子。
樓獅守在樹下,耳朵警覺的豎著,隨時準備接住睡嗨了滾下樹的貓崽子。
晨熙對他老板無聲的體貼毫不知情,撓了撓自己的小肚皮,小呼嚕咕嚕嚕的,睡得無比香甜。
樓獅卻在半夜接到了一個視訊請求。
他看了一眼,是他的第二艦隊長。
樓獅把音量調到最小,接通了視訊。
“頭兒!”艦隊長看到樓獅的投影竟然是覺醒體之後,頓時變得十分緊張。
他們都知道,樓獅其實是很少變回覺醒體的——因為當年覺醒出了岔子,變回覺醒體固然戰鬥力會上漲許多,但對情緒的影響也是直線上升。
有一次樓獅彪起來,差點把他們自己的基地給直接拆了。
樓獅慢吞吞打字:「說。」
艦隊長小心地打量著樓獅,確信他現在情緒十分正常,甚至於可以說是平和之後,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靠。
謝天謝地!
終於不用擔心哪天回基地的時候,發現自家基地被老大給拆了。
也不用擔心哪天自己就被自家失了智的老大給剁了。
謝天謝地!
謝天謝地!
艦隊長迅速的匯報了情況。
“我剛剛在酒館遇到瑞比了。”他說。
瑞比就是那隻把樓獅視作死敵的垂耳兔。
樓獅掀了掀眼皮:「嗯?」
“他說不信你會甘於平凡,嚷嚷著要去找你……”
艦隊長話音未落,就看到他的首領站起身,接住了從高處掉下來的什麽東西。
白色的,小小的。
是一隻小貓崽。
那隻貓從樹上掉下來,落在了雄獅厚實濃密的鬃毛上,臉上還殘留著高空墜落的驚恐,連滾帶爬的從那一團鬃毛上翻身起來,邁著小短腿往前探,一腳踩在了樓獅頭頂。
艦隊長倒吸一口涼氣。
感覺下一秒這隻貓就要血濺當場!
老天鵝啊!!
這可是樓獅的腦袋!!!
樓獅感覺晨熙好像被嚇蒙了,愣在他頭頂一動不動。
他也懶得管,只是將目光重新移向了艦隊長。
艦隊長下意識的接上了之前的話,磕磕絆絆地說道:“他、他說你肯定是金屋藏嬌浸在溫柔鄉了,要去剁了那個嬌讓你痛苦終生……”
樓獅聞言,思考片刻,覺得這麽說好像也沒錯。
他晃晃腦袋,看著被他晃下來的小貓崽子,一爪子按住。
艦隊長試探著問:“頭兒,這是……?”
樓獅想了想,單爪打字:「嬌和溫柔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