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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大宋賣火鍋 - 第25章 抱一下字體大小: A+
     
    司南從前和兄弟們一塊訓練, 少不了肢體碰撞,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小鳥依人。

     唐玄太高了,氣場太強了, 跟他抱在一起,司南覺得自己像個身嬌體軟的小白鼬, 從頭到腳都被罩住了。

     這個擁抱並不久,唐玄說完那句話就起身了。直到他走得沒影了,司南耳朵尖還是紅的。

     輸了。

     真輸了。

     這男人真的……

     如果不是他看起來太直太純,司南都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故意在撩他。

     司南翻來覆去睡不著, 乾脆爬起來,屋裡屋外地折騰。

     沒別的,上火了, 發泄精力!

     皇城司要對無憂洞下手,槐樹幾個恐怕不安全。如果不是事情嚴重到了一定程度, 唐玄不會特意提醒他。所以,明天不能再讓他們回無憂洞了。

     三更半夜,司南爬上爬下改造屋子,希望用全新的面貌迎接幾個小崽子。

     第二天, 孩子們像往常一樣來到茶湯巷,一進院就覺得哪裡不太一樣了。

     “多了一個小竹屋。”

     “床也變大了。”

     “師父哥的東西搬到二郎屋裡去了……”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自己的發現, 聲音並不大,顯得怯怯的。

     司南笑著指了指那間小竹屋,“以後這裡就是專門的浴室,不用再拉著布簾洗澡了;東屋的床用木板加長了,先湊合著住兩天,回頭請個泥瓦匠,壘個大通鋪。”

     槐樹隱約猜到他話裡的意思, 卻又不敢相信,“師父……您為何同我們說這些?”

     司南笑笑:“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槐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複雜,有驚訝,有欣喜,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司南拍拍他的肩,道:“最近無憂洞不安全,你們就別回去了,在家裡住幾天。”

     孩子們聽懂了,一個個呆愣在那裡,傻傻地看著他,仿佛在問——

     沒有做夢吧?

     耳朵也沒壞掉吧?

     師父哥說讓他們留下?

     小家夥們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敢相信。

     司南心內酸澀。

     從一開始他就想過把幾個孩子接來家裡,卻一直沒開這個口。一來,他怕自己只是一時衝動,不能長長久久地負起責任;二來,無憂洞不肯放人。

     如今既然唐玄發了話,司南就沒什麽顧忌了。

     不過,也只能是暫時的。

     司南坦誠道:“哥光棍一條,不能一直讓你們跟我瞎混,回頭事情解決了,哥給你們找個好去處。”

     孩子們連連搖頭,又使勁點頭,不知道應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想法。

     師父哥肯養他們,肯讓他們住在這裡,哪怕只有一天,都會開心地死掉……

     這些孩子從記事起就沒睡過真正的床,沒有乾乾淨淨的被子,沒有屬於自己的枕頭。

     這些,司南都為他們準備好了。

     “畫著樹葉的是槐樹的,你的被子長;兩顆豆子那個是二豆的,對,還有枕頭;小崽和冬棗個子小,先合著蓋一條好不好?你哥也窮啊!”

     “小木頭、小茄子、小饅頭,你們仨找找自己的。嗯,還有小狗子,瞧瞧你的枕頭,畫的是什麽?”

     孩子們怔怔地看著床上齊齊整整的藍布小棉被、四四方方的青花瓷枕,誰都不敢過去,不敢碰一碰。

     他們已經習慣了住在下水道,睡在垃圾旁,任由路過的大混混們啐上一口,踢上兩腳,從來不敢想還能擁有畫著自己名字的東西,這是夢裡都不會有的場景。

     孩子們瞪大眼睛,不敢上前去碰,擔心一碰,就化了。

     除了被子,還有衣裳。

     時間倉促,來不及新做,司南就找來二郎和自己的,挑著沒有穿過的拿給他們。

     孩子們的視線從被子移到衣服上,依舊愣著。

     司南拍拍槐樹的肩,“來,試試合不合適,不行就請對門嬸子幫著改改。”

     槐樹被他拍得一個踉蹌——其實根本沒用力,是他自己太震驚了。

     “不行,不能穿……”槐樹語無倫次,“先洗澡,洗乾淨再穿……去,都去。”

     孩子們慌慌張張地跟著他往外走。

     司南心都酸了。

     要對他們好一些,更好一些。

     每一個小寶貝,都是值得的。

     浴室是司南連夜搭的。

     他挑了東牆下陽光最好的地方,用兩米多高的寬竹板一片片拚在一起,圍出一個小隔間。

     隔間底下用黃土墊高,鋪上鵝卵石,四面刷上防蟲防水的桐油,側面挖出一道排水的暗渠。

     最先進的是出水口,司南鋸了一截粗竹筒,鑽上細孔,做成了一個簡易花灑。

     水箱放在牆頭,用一根細長的竹子通下來,竹節和花灑連接處安著一個三通式的小開關,順時針一擰水就流出來,逆時針一擰就關上了。

     所謂的“水箱”其實是個裝水的大木盆,裡面灌上水,盆口蒙一層黑布,在太陽底下曬上小半天,整盆水都溫嘟嘟的。

     木盆極大,一家人洗都夠了。

     小時候,司南第一年被送回鄉下,不肯在大盆裡洗澡,哭著喊著要太陽能熱水器,爺爺就用這種法子給他搭了一個。

     當時,他嫌棄得嚎啕大哭,怎麽也想不到,十幾年後,他會用同樣的法子照顧一群令人心疼的小孩子。

     眼前這群小家夥比他那會兒懂事多了,一雙雙晶亮的眼睛近乎崇拜地看著浴室裡的一切。

     司南示范了好幾次,他們都不敢去碰開關。

     不是沒學會,而是不敢,似乎生怕把這麽好的東西碰壞了。

     最後,還是司南強行打開花灑,任由水流著,孩子們才急急忙忙脫掉衣裳,站到水流下。

     溫熱的水觸到瘦削的肩膀,濺起一粒粒水珠,孩子們連忙伸出小手去接,仿佛那是什麽珍貴的東西,舍不得浪費一點。

     司南鼻子一陣陣發酸,輕輕地關上小竹門,把這片小小的空間留給他們。

     槐樹在外面等著。

     他總是把自己當成大人,事事讓著弟弟們。

     孩子們在浴室裡低聲說著話,小心翼翼地興奮著,槐樹卻是一臉嚴肅。

     “我們不能留下。”他捏著拳頭,艱難地開口。

     司南挑眉,“琢磨了半天,就想出這麽一句?”

     “師父,我知道您為什麽突然收留我們,可是……不成,不能連累您。”槐樹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花鬼不是善茬,他比白爺狠得多。”

     司南聽了這話,心內隻覺熨帖。

     他知道,槐樹一定是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而這個選擇,是為他著想。

     留下或者回到無憂洞,對這些孩子來說幾乎是天堂與地獄的差距,槐樹最後選擇了“地獄”。

     他連“住兩天”都不想。

     連一星半點的僥幸心理都沒抱。

     只是因為不想連累他。

     “您教我們習武,給我們跑腿的機會,讓我們做活換吃的,已經夠了,足夠了。”

     “我們本就是被上天拋棄的人,您已經違背天條下凡來幫我們了,我們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槐樹一句接一句地說著,與其說在勸慰司南,不如說在說服自己。

     “什麽亂七八糟的。”司南哭笑不得,“沒有人是活該要吃苦的,也沒有人注定吃一輩子苦。你以為我那天為什麽叫你去跑腿?街上那麽多乞兒閑漢,我怎麽不叫別人?”

     槐樹一怔。

     這話司南從來沒跟他說過。

     他以為,他那天就是隨便叫的……

     “當然不是。你哥我不是人傻錢多的二世祖,沒那個閑心幫一個扶不起來的賴皮,更不會同情早就長歪的小賊。”

     槐樹懂了。

     他知道了,是因為他一直以來的堅持,是這幾個乞兒的“乾淨”,讓他們入了司南的眼。

     司南正了正神色,說:“槐樹,我之所以幫你們,是因為你們值得,值得被尊重,值得過上更好的生活,值得成為一個有想法、有盼頭、有前途的人,一個將來可以懷著這份心去幫助別人的人。”

     槐樹表情怔怔的,只有那道灼灼的目光透露出複雜的情緒。

     司南話音一轉:“還是說,你想渾渾噩噩過完這十幾二十年,不知道哪天就會凍死、病死在橋洞,或者成為混混頭子,打架搶地盤而死,被官兵抓到牢城營,充軍流放死在半路?”

     “不,我不想,我不想那樣……”槐樹連連搖頭。

     “不想怎樣?”司南追問。

     “不想渾渾噩噩,不想變成惡人,不想到了地下沒臉見我爹!”槐樹大聲說道。

     說著說著,就哭了。

     孩子們頂著濕漉漉的頭髮,戰戰兢兢地擠在浴室門口,也哭了。

     嗚嗚咽咽的哭聲充滿了小小的院落。

     這是司南第一次見他們肆意地哭。

     即使被混混欺負的時候,即使遭人白眼的時候,即使餓著肚子生著病蜷縮在橋洞瑟瑟發抖的時候,他們都沒有這樣哭過。

     司南眼圈泛紅,“那就不要回無憂洞,留下來,等我安排。”

     “可是,花鬼他……”

     “他算個什麽東西?”司南嗤笑,“一箭就被小玄玄射死了。”

     槐樹有點蒙。小玄玄……該不會是他想的那個人吧?

     “就算不信我,你也該信燕郡王。”司南瞅了眼屋頂,微微一笑,“他會保護我們,會乾掉花鬼,無憂洞上百年的經營會在他手上終結。”

     槐樹震驚。

     真的是他想的那個人!

     師父叫燕郡王……小玄玄?

     頓時覺得,花鬼什麽的,都不叫事了。

     槐樹被說服了,迷迷糊糊進了浴室。

     同時,又有哪裡不一樣了。

     不知哪天,這點不一樣就會讓他完成蛻變,一鳴驚人。

     這天早上,孩子們乾活特別積極,比以往更認真、更努力。同時又非常小心,生怕把乾乾淨淨的新衣裳蹭髒。

     如果不是司南一個個按著換上,他們都舍不得穿。

     小家夥們掃院子、劈柴、練拳,司南在灶台上忙碌,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出攤了,需得把鍋底熬好,還得把蔬菜、肉塊切出來。

     趁著熬湯的工夫,司南開了一壇好酒,切了兩斤醬肉,趁孩子們不注意扔上屋頂。

     看似沒人的屋脊,突然伸出一隻手,準確無誤地把酒肉接住。接完之後頓了一下,似乎剛剛反應過來。

     啥時候暴露的?

     這要讓兄弟們知道了,臉往哪兒放?

     司南爽朗一笑,“閣下辛苦了,櫃子裡有酒有肉,隨時取用。”

     那人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憋屈地比了個手勢,表示知道了。

     司南這下看清了,對方穿的不是皇城司的服製,更像某種仿製的軍服,只有禁軍的袖口才那般剪裁。

     是郡王府的人。

     是西北軍舊部。

     是小玄玄派過來保護他的。

     司南嘴角揚得高高的。

     他就是知道。

     “師父哥,你在和黃鼠狼說話嗎?”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司南一回頭,看到一個梳著丸子頭、歪著小腦袋的小豆丁,是被他養胖後的小崽。

     小家夥生得真好,養了半個月臉蛋就鼓起來了,圓圓的眼睛骨碌碌一轉,滿是靈氣。如今換上新衣服,往大街上一放,誰能想到曾經是個沒人要的小乞兒?

     司南甚至懷疑,小家夥指不定是從哪個讀書人家拐出來的。

     “有兩個黃鼠狼。”小崽指了指牆角的小木箱。

     那是兩隻小鼬的新家。

     四四方方的小箱子,箱底鋪著乾木屑,旁邊堆著柴禾,側面有個橢圓形的洞。

     是司南昨天晚上搭床的時候“順便”做的——他堅持認為是“順便”,打死也不肯承認願意收留那隻“偷蛋賊”。美其名曰,看在它老婆的面子上讓它借助兩天,生完崽就趕走。

     沒承想,一大早起來就看到門口放了三隻“住宿費”,看到司南出來,小黑鼬還吱吱叫著提醒他。

     司南非常有涵養地保持微笑,轉頭就把死老鼠鏟到茅坑裡了。

     別說,自從有了這對小東西,草棚裡一隻老鼠都沒有了,司南再也不用為食品安全問題發愁。

     “不是黃鼠狼,是白鼬。”他拉著小崽的手,和他一起蹲在箱子旁,“你看,一黑一白,毛絨絨的,喜歡嗎?”

     小崽點點小腦袋,軟軟地問:“可以吃嗎?”

     司南:……

     “要吃黃鼠狼肉嗎?我去殺。”槐樹從屋裡探出頭。

     司南:……

     孩子們,真的,咱們現在不缺肉吃。

     特殊又忙碌的一個早晨很快就過去了,臨近晌午,司南騎著三輪去出攤。

     今天,兩輛小三輪都騎出來了。

     司南騎的是官家禦賜的小新車,有鏈條,有踏板,完全就是現代版人力三輪車的模樣,車鬥裡放著出攤的家什。

     槐樹穿著高蹺鞋,騎著原來那輛“滑步車”,雙腿往後一蹬,車子嗖嗖地往前躥。

     車鬥裡坐著一排小豆丁,個個梳著利落的丸子頭,穿著新衣裳,眼神怯怯的,卻又帶著光。

     一行人出現在州橋邊,擺攤的、嘮嗑的、過路的紛紛往這邊瞅。

     包子小哥一驚一乍,“天爺爺!乍一看都沒認出來,怎麽娃娃們一個個竟變了個人似的?”

     司南笑呵呵道:“說說看,哪兒不一樣了?”

     “洗澡了,小臉蛋乾淨了,頭髮梳上去了……還有這衣裳,都是新的吧?嘖嘖,一看就是好料子。”

     司南笑著點點頭。

     其實,孩子們最大的變化不是頭髮或衣服,而是心態。對未來有盼頭了,人就有生機了,精氣神就從舉手投足間透出來了。

     對面的攤子是位賣梳子的婦人,話不多,經常耷拉著眼睛,從不與人對視。司南給小崽的梳子和頭繩就是從她攤上買的。

     今天,她難得主動搭話:“司小哥是個好心人。”

     司南一邊做活一邊笑著回道:“好人有好報,不是嗎?”

     婦人搖搖頭,“我看不盡然。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街上來來往往這些人,你看那活得風生水起的,哪一個是良善之輩?”

     司南手上一頓,不由看了她一眼,繼而笑笑,說:“我一個擺小攤的,要什麽風生水起?於己,無愧於心,於人,力所能及,就夠了。”

     婦人低著頭,慢吞吞地擺起了梳子,不再多言。

     包子小哥湊過來,朝司南豎起大拇指,“我覺得吧,你說得特別有道理,雖然……聽不太懂。”

     司南微微一笑。

     賣梳子的婦人卻聽懂了。

     今天生意不算忙。

     滿庭芳和東西兩個瓦子都沒點餐,槐樹騎著小三輪把一心書塾的十份送完,就留在攤子上幫著劈柴刷碗。

     孩子們沒回到橋洞,也沒四處跑著撿柴禾,司南囑咐他們這幾天不要走遠,他們就乖乖地守在他身邊,一下都不亂走。

     大黃狗甩著尾巴跑過來,孩子們舉著小棍逗它,小臉難得帶上笑模樣。

     不知誰急急地噓了一聲,長街上靜了一瞬。

     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衫、戴著文士方巾的人緩緩走來,面容清俊可親,氣質溫文爾雅,像個讀書人。

     卻又不是。

     槐樹見到他的一瞬間,臉都白了。幾個小的也立即停止玩耍,戰戰兢兢地縮在槐樹身後。

     司南挑了挑眉,什麽來頭?

     瞧這架勢,怎麽比他家小玄玄還嚇人?

     白夜款款走來,未語先笑,“想來,這位便是賣火鍋的司郎君吧?”

     司南勾了勾唇,氣勢絲毫不弱,“兄台莫非就是我家槐樹常常掛在嘴邊的白先生?”

     白夜微詫,顯然沒料到司南會一眼認出他的身份。

     很快又露出笑意,“不知槐樹都說了什麽,可會給司兄留下不好的印象?”

     “誇你。”司南微笑。

     白夜的視線在槐樹身上轉了一圈,語氣溫和:“那就好。”

     槐樹汗都下來了。

     他覺得白夜不錯,那也是和花鬼對比。實際上,掌握著無憂洞一半勢力的人,怎麽可能是善茬?

     他不怕花鬼,是因為花鬼管不到他頭上,白夜卻是他的頂頭老大。無憂洞存在一天,他就不可能徹底脫離白夜的掌控。

     “有段日子沒見了。”白夜拿扇柄輕輕拍著他的肩。

     槐樹僵硬地執起手,恭恭敬敬道:“白爺近來沒有命令,小子不敢前去打擾。”

     白夜微微一笑,“別緊張,不過是隨口一說。”

     槐樹頭垂得更低。

     司南皺眉。

     自己護了這麽久的孩子,被人嚇成這樣,他可不樂意。

     他扯了個凳子,往白夜跟前一放,笑呵呵道:“白先生,這人來人往的,還是坐著說吧!”

     “多謝。”白夜目光一轉,笑得親切。

     “客氣了。”司南繼續忙碌著,並沒有特意招待白夜。

     白夜也沒說什麽,就像尋常客人一樣點了份小火鍋,偶爾開口問一兩句話,舉止得體又親切。

     小火鍋做好,他像孩子們一樣,把碗放在石墩上,不緊不慢地吃完了。然後拿帕子擦了擦手,付完錢,轉身離開。

     臨走,有意無意地瞧了眼對面的梳子攤,白夜腳下一頓,信步走了過去。

     “大嫂,這梳子怎麽賣?”

     婦人頓了片刻,才道:“你問的是哪把?”

     白夜詫異,“價錢不一樣嗎?”

     婦人聲音微沉,“用料不同,做工不同,價錢怎麽可能一樣?”

     “原來如此。”白夜微微一笑,“有沒有桃木的?”

     婦人扔給他一把,“這個就是。”

     “就要桃木的。”白夜輕聲道,“辟邪。”

     看似尋常的對話,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司南卻覺得不太對勁,不著痕跡地看向婦人。

     白夜走後,婦人似乎顯得心神不寧,只是掩飾得很好,要不是他有意去看,還真發現不了。

     司南留了個心眼,想著回頭給唐玄提個醒。

     ***

     這兩天,州橋邊的氣氛很不對勁。

     沿街三個瓦子全都冷冷清清,原先窩在橋洞下的混混乞兒也沒了蹤影。攤販少了幾個,包括小吃車對面那個賣梳子的婦人。

     包子小哥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你有沒有發現不對勁?要出大事了!”

     司南表現出好奇的模樣,“說說,出什麽大事?”

     包子小哥聲音壓低:“開封府的包大人發怒了,揚言要鏟除惡匪。我想八成是真的。你看,中旬都快過完了,也沒見人來那啥……”

     包子小哥撮了撮手指。

     “不光咱們這邊,聽我老鄉說,禦街、東京碼頭、大相國寺都沒人管了,聽說全都被頭頭叫回去,準備對付官府。”

     包子小哥搖搖頭,“這回,就盼著包大人厲害些,把那賊窩連根拔起。”

     包子小哥盼著官府清匪,司南卻在擔心唐玄。

     他說再忙都會見司南,真就每天抽空來見。

     昨天過來了一下,小火鍋都沒來得及吃就匆匆走了。雖然特意換過衣裳,司南卻沒錯過他鞋底的血跡。

     無憂洞中成百上千的亡命之徒,靠著他們那幾個人手,就算再有本事,恐怕也會有所不及。

     人人皆知唐玄擅用箭,適合遠攻。若賊人利用這一點,把他拖到洞底或窄巷怎麽辦?

     司南越想越擔心。

     客人要了一份魚鍋,司南沒留神,竟做成了羊肉鍋。反應過來,連忙道歉:“您稍後,我再給您煮一份,這份就算送您的。”

     對方見他態度這麽好,擺擺手,沒說什麽。

     司南心神不寧,滾湯的砂鍋,手套都沒戴就要伸手抓。

     腕上握過來一隻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不怕燙?”

     司南猛地抬頭,“你……”

     有沒有受傷?

     眼圈怎麽這麽黑?

     是不是很辛苦?

     要問的話有很多,最後隻合成一句:“可還好?”

     唐玄垂著眼,濃黑的眼底似乎壓抑著悲傷,“不太好。”

     司南心頭一酸。

     他什麽都沒說,隻重重握了握唐玄的手。

     司南舀出小火鍋,交給客人,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把攤子收拾好,和唐玄一起回家了。

     兩個人一個騎著三輪一個跨著馬,一路上誰都沒開口。直到進了司家小院,司南才轉過身,拉著唐玄上下檢查。

     很好,沒有血跡,也看不到明顯的傷口。

     頓時松了口氣。

     唐玄看上去很疲憊。

     比疲憊更令人擔憂的是他眼底的情緒。

     從第一次見面,這個人就是淡然的,篤定的,雖然冷冷冰冰、不言不語,那份自信和從容卻是十幾二十年的優越生活浸出來的。

     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司南沒有多問,只是把他推到浴室裡,讓他洗了個溫水澡。他這次過來衣裳都沒換,袖口一大片血跡,把那身好看的紅衣服都弄髒了。

     唐玄很聽話,讓洗澡就洗澡,讓換衣裳就換衣裳。恰好,他上次過來“不小心”落了兩件衣服在司南屋裡,從裡到外都有。

     司南洗好了收起來,這次剛好用上。

     趁著他洗澡的工夫,司南做了一碗面。

     拉得極細的面條,配著高湯,撒上一把小青菜,臥著一個荷包蛋,點上兩滴香油、一杓米醋,暖騰騰的霧氣模糊了臉上的表情,也軟化了心底的情緒。

     唐玄不聲不響吃著面。

     若是以往,司南早就巴拉巴拉講東講西了,今天他卻異常沉默,隻安安靜靜陪著他。

     孩子們待在屋子裡,沒有打擾他們。

     直到一碗面吃完,唐玄才垂著眼,緩緩開口:“我今天殺了人,很多個。救下一個同僚,他的手被賊人砍斷了,血濺到我身上,是熱的。他剛剛成親,比我還小兩歲。”

     聽著同僚痛苦的嘶吼,唐玄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他拉開弓,連取三十條性命,包括那個把他們騙到窄巷的孩子。

     那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看起來弱小又無辜,卻突然變了面孔,砍掉了同僚的手。

     那隻手,剛剛還給他買了個熱騰騰的大燒餅。

     射出那一箭的時候,唐玄是閉著眼的。

     人人都說燕郡王百步穿楊、箭法無雙,其實,他從來沒殺過人。今天,是第一次。

     真正的一箭封喉,血濺當場。

     這種感覺並不好。

     唐玄說得很慢,斷斷續續。

     司南認真地聽著,不催促,不插嘴。

     在一個人經歷蛻變的時候,一切勸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只是張開手臂,輕輕說:“要抱一下嗎?”

     唐玄像個孩子那樣點點頭,“要抱一下。”

     然後,司南就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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