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邱剛說完開門兩個字，丁雅的手就已經摸到門把手處了，可她才微微用力，卻忽然頓住了動作。

「不用了。」丁雅鬆開手，手抬起抹了下自己腫得老高的眼睛，「我很累了，我想睡覺了，你明天再來吧。」

「開門，丁雅。」程邱像是沒有聽見丁雅說的話一樣，兀自重複自己的態度，「我有話要和你說。」

「我說了我很困了，我想睡覺，你回去吧。」丁雅心裡氤氳著感動，但更多的卻是懊惱和悔恨。

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卻還像是被人欺負一樣，從剛剛到現在都一直哭個不停。

真的好丟人。

「丁雅，聽話。」程邱聲音耐心，「把門打開。」

丁雅咬著下唇瓣，雙目紅腫不堪。

她抬頭看了眼玄關處、還有客廳里依舊亮著的燈，於是轉身跑到客廳，把燈關掉。

隨後她又走回玄關，將玄關處的幾盞小燈也關了。

窗帘是拉攏的，外面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屋子裡更是一片漆黑。

程邱站在門口，再聽不到丁雅的回應。

半分鐘后，他手抬起，打算再按一次門鈴的時候，門卻被輕輕從內被打開了。

丁雅整個人躲在門背後。

「我剛剛都打算睡覺了，所以就沒有開燈。」沒有電子設備的干擾，丁雅的聲音更清楚地傳進了程邱的耳里。

「嗯。」程邱點頭，走進屋內，反手將門帶攏，而後望向她在漆黑環境中的輪廓。

「不開燈嗎？」程邱看到牆壁上的一道暗光，抬手撫上。

手背上立刻就覆上了一道柔軟的溫度。

「你就這樣說吧。」黑暗成為了丁雅掩飾自己的最好方式，「再開燈我怕我眼睛會難受。」

程邱另一隻手抬起，輕拿開丁雅的手。

「為什麼又哭？」

就算此刻他看不清她的臉，也能聽得見她聲音里的沙啞和厚重。

「我沒有，你聽錯了。」丁雅小聲回答，「你不是有事嗎？說吧，我有點累了，想睡覺。」

丁雅極力想要掩飾自己此刻的情緒和陰霾的狀態。

「吃晚飯了嗎？」

程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走到門口的時候，會忽然想起來這件事。

從他到秦城大學接她開始，就沒看見過她吃東西。

她應該還沒吃晚飯吧。

「我吃了。」

丁雅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程邱能夠趕快離開這裡。

但她的肚子卻像是聽見了程邱的問題一樣，抗議地發出「咕咕」的聲音。

「餓不餓？」

程邱聲音沒有波瀾，但丁雅卻能聽得出他語氣裡面暗含的一絲關懷。

眼淚不聽話地一滴一滴往下掉，無聲落到她的手背上。

丁雅不敢說話，只能呼吸急促地重重點頭。

「先去洗澡，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這些年，程邱因為醫院的事，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一天三頓不是在外面吃，就是點外賣。

曾經，他也有過自己做飯吃的時候。

在聖茵大學的那兩年，程邱就是每天自己做飯，解決自己的三餐。

方便又節約。

雖然已經時隔好幾年，但是最基本的，諸如煮麵條蒸飯之類的，他想自己應該還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