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獨自面對連凝醒來，不敢獨自面對待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回來的丁武榮還有王嫂。

「我很快就回來，別到處亂跑，照顧好她。」程邱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病房。

丁雅不敢做別的，只能望著連凝發獃。

她從進醫院到現在，都沒敢多問一句有關連凝身體狀況的問題。

她甚至不知道，連凝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到底有沒有事。

如果真的沒了的話，那她是不是就成了殺人犯。

丁雅雙目無神發著呆，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她只覺得，這一刻，時間過得很慢。

就像是丁武榮去辦理了一個手續回來，丁雅都覺得自己像是和連凝獨處了一個世紀一樣。

「爸……」丁雅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不敢在坐。

「小姐，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王嫂嘆了口氣，語氣里對丁雅儘是失望。

「夫人還懷著孩子，你怎麼能那麼大力把她從樓上推下去？」王嫂說著說著，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語氣開始急切，「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都沒了！」

一句話，讓丁雅強裝鎮定的樣子瞬間土崩瓦解。

眼淚開始無聲地掉落。

一滴接著一滴，幾乎要連成線。

她真的殺人了，她把連凝肚子里的小孩殺掉了。

可是她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對不起……」丁雅聲音哽咽，說話聲音也跟著含糊不清了起來，「爸，我錯了，我不該推她的。」

丁雅現在滿腦子都連凝流產了的噩耗，根本沒有能力再去分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譬如連凝今天晚上，又是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古怪。

「爸，是我不好，等她醒了，我一定給她道歉。」

丁武榮也一直忍著脾氣沒發。

可丁雅的這句話，就像是火柴一樣，點燃了他心裡積壓的所有怒火。

「啪——」丁武榮怒急，反手扇了丁雅一巴掌。

「老爺你這是幹什麼！你從來都沒打過小姐的！」王嫂心疼地上前，抱住丁雅，眼睛變得通紅濕潤。

丁雅不說話，眸子里有震驚也有悔恨，但更多的是自責。

她被王嫂護著退到角落裡，身子不住地抽動。

「道歉道歉！你道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回的來嗎？！

丁雅啊丁雅！這麼多年！你性子一點也沒改！你說話做事之前，能不能多考慮考慮別人的感受！

就算你討厭連凝，她也還是人！也有自己的感受！這麼多年，她有對你紅過一次臉，說過一次重話嗎！你還要這樣跟她過不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得罪你了嗎！」

丁武榮再看向丁雅時，臉上憤怒的表情終於有一絲不忍出現。

這麼多年了，丁雅沒有在自己面前哭過。

今天，是破天荒的一次。

算一算，離她上一次毫無顧忌在自己面前哭，也有十一年了。

他都快忘記丁雅哭起來是什麼樣子了。

現在知道了，他心裡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丁武榮粗喘著氣，頭偏向一邊，不再看丁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