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客觀事實，你別這麼看著我。」

程邱就算不回頭，也猜得到丁雅現在一定是一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樣。

等到他回過身時，卻看到丁雅盤腿坐在沙發上，撐著腦袋，不說話，只是發獃。

也不知道腦袋瓜里現在在想什麼。

「其實我最開始沒有討厭連凝。」丁雅聲音大小控制得很好，站在她面前的程邱剛好能聽到。

「我媽媽走了，那個時候我以為爸爸會一直陪著我。」丁雅陷入回憶，「可是後來，我看到爸爸夜裡偷偷抱著我媽媽的遺照哭。」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其實也很孤獨。」

小的時候，她一直以為爸爸是無所不能的，就算媽媽不在，有爸爸陪著，她也不會怕。

可是越大，丁雅越發現，爸爸和媽媽就是不一樣。

雖然丁武榮嘴上不說，但丁雅卻還是能感覺到，他很孤獨。

就算是超級英雄，也會害怕孤獨不是嗎？

「後來，我十四歲的時候，爸爸就領著連凝回了家。」

「我沒有不開心，但我也沒有特別高興。那個時候我其實還想過，或許我可以和她好好相處，這樣爸爸就能開心一點，不用擔心我，還可以和連凝在一起。」

程邱無聲走上前，坐在沙發另一邊，安靜聆聽。

視線落到她潔白手腕上刺目的紅色傷痕。

「舒燕在我爸爸和連凝結婚之前就來過家裡，後來我爸和連凝結婚的時候，她也來了。」

「不是我要詆毀舒燕，她是真的一眼就能被看出不是好人的那種。」丁雅語氣變得有些不悅，「第一次到我家來的時候，就在我家到處亂轉，看看這個又摸摸那個。後來還總是從我家順東西走，如果只是這些也就算了，但她居然還動不動就罵王嫂！」

「我爸其實也知道，但他卻要忍著舒燕，因為他真的很喜歡連凝。」

「我本來還以為，連凝也和我爸一樣，互相喜歡對方，但是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丁雅嘆了口氣，頭也垂了下去。

「連凝很聰明的，她一直都偽裝得很好，一年來，都沒有人發現她的古怪。」

「你第一眼看見連凝的時候，是不是也覺得她很溫柔，很有氣質，看上去就是那種楚楚動人的人？」丁雅問程邱。

「記不清了。」程邱思慮片刻，而後答道。

「你又不是老人家，怎麼才半個多月的事就記不清了？」丁雅皺眉，嫌左手有些酸了，又換了右手，繼續撐著腦袋。

「接下來的話，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想告訴你。」丁雅扭頭，依然耷拉著腦袋，看著程邱，「你聽著就好了。」

「為什麼要告訴我？」程邱兩肘撐在雙膝上，看上去難得閑適。

「你聽我說完。」丁雅沒有回答程邱的問題。

「我十五歲生日那一天，剛從廁所出來，就無意間看到我爸爸抱著連凝，但是她臉上一點開心的樣子都沒有。」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特別討厭過什麼東西或者是什麼人。」丁雅又偏頭看著程邱，「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