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丁雅又打了一遍連凝的電話，結果依舊一樣。

還是沒人接。

「去哪兒了？」丁雅懊惱不已，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手機屏幕。

程邱此時正從辦公室里出來，剛好就碰上丁雅。

「今天這麼早？」

丁雅看他沒穿白大褂，也知道他下班了。

「你看見連凝沒？」

程邱搖頭。

「她還沒回來？」程邱語氣有輕微不滿，但卻又控制得恰到好處，沒讓丁雅聽出來。

「是啊。我爸腦子抽風，說讓連凝把孩子打掉，連凝估計傷心透了，也不知道現在在哪。」丁雅往樓下看了看，也沒發現連凝的身影，只能嘆氣，「我先走了。」

程邱眼裡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

「你要去找她？」程邱拉住丁雅的手腕。

「對啊。」丁雅點頭，「總不能讓我爸去找吧？」

「我陪你去吧。」

丁雅莫名地看著他。

「太晚了，你們兩個女性在外面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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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海邊，燈塔的光在愈漸昏暗的夜色里，逐漸明亮惹眼了起來。

連凝弓著身子，坐在破爛的木質小船上。

風吹過她的裙尾，在她腳邊繞過。

這船從她記憶以來，就一直擱淺在沙灘邊。

潮漲潮落，也沒有人刷漆，船底都已經泡爛了。

手機被她放在身邊，屏幕一直亮個不停。

上面顯示的，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個人。

丁武榮，丁雅，媽媽，還有弟弟。

「喂。」

連凝聽煩了鈴聲，有氣無力地接通電話，凝著遠處的夜景。

「你個死丫頭，死哪兒去了？現在才接電話？」舒燕氣得不行，身邊的連浩軒此時也終於放下了手機。

「姐，你怎麼不接電話，媽都擔心死了。」

電話另一頭傳來連浩軒關心的聲音。

「我沒事。」

「你沒事從醫院跑掉幹什麼？害得丁武榮打電話給我，把我給急得！」

「媽，丁武榮說，讓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連凝眼淚無聲的滑到下巴處，凝成一顆水滴掛著。

「打掉？」舒燕皺眉。

本來還想著有這個孩子能從丁武榮那裡多得些好處的舒燕，心裡突然像是被堵住一樣。

她想了一會，於是又開口。

「打掉就打掉吧。」舒燕狠了心，「你現在就回去聽到沒有？他沒幾年活了，別在這種時候功虧一簣。」

「你怎麼不知道想想事，什麼事都要我來給你決定？」舒燕拿著電話，聲音越來越收不住，「沒了孩子，也就是少些錢的事，要是和丁武榮鬧僵了，你這十年，可就白熬了！」

「沒了孩子，等他死了，說不定還會有哪家的小開看上你，你還省得帶個拖油瓶。」

「媽！」連凝抽泣出聲，「我捨不得。」

怎麼說，這也是她的孩子。

「有什麼好捨不得的，以後還會有的，聽媽的話，要是回去丁武榮還是要你打掉，你就把他給打了聽到沒有？」

「我知道了。」連凝絕望地閉了眼，淚滴濕衣裙。

掛了電話，丁雅的電話又不停地在屏幕上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