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武榮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

容易感情用事，就是她最大的毛病。

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丁雅的情緒一上來了，她就肯定做不了別的事。

「知道了爸，別那麼凶嘛~」

丁雅口頭答應著，心裡卻暗暗在想著如何和田潔老師交代。

「我不凶點，你能聽得進去嗎？！」

丁雅正想地入神，被丁武榮精神的一聲吼嚇了一大跳。

程邱跟在他們二人身後，偶爾也會因為他們父女間的默契和詼諧，不自覺勾唇。

一整天，丁雅一直在醫院陪著丁武榮，直到傍晚連凝來了，她才離開。

程邱給丁武榮例行檢查時，才又看到連凝。

「醫生。」連凝朝他點頭。

「嗯。」程邱垂著眼，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程醫生，你每天什麼時候下班啊？」丁武榮看到程邱進來，連忙放下報紙。

連凝上前，扶著丁武榮靠在床頭。

「沒有手術的話，都是七點下班。」

「那你今天忙嗎？」

丁武榮又笑著問。

「怎麼了？」程邱拿起床尾的病曆本，看向丁武榮，將別在口袋一側的筆抽出，隨後又低頭在病曆本上寫著。

「我們雅雅走的時候說晚上還要回來。但是她一個人，那麼晚又要從學校趕回來，我也不放心，能不能麻煩你去學校一趟，幫我接她來醫院？」

程邱抬眼看了丁武榮一眼，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但握著筆的手，動作依舊不停。

「如果我只有你一個病人要照顧的話，你提的要求，我肯定儘力而為。」程邱放下病曆本，又將筆重新別回口袋，「不如你把家裡司機的電話告訴我，我幫你打電話，讓他去接丁雅吧。」

丁武榮聽出了程邱話里的婉拒，於是也不好再強求。

「沒事，既然你忙的話，那我就不麻煩你了。」丁武榮笑著說，眼裡閃過一絲失落。

程邱並不知道，丁家請人上班不像秦澤的莊園里一樣，隨叫必須隨到，而是和普通的工作一樣，有規定的上下班時間。

「嗯。」他剛要離開病房，又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一樣，微微轉過些身子，「病人家屬跟我出來一下吧。」

連凝心頭一怔，扶著白色長裙緩緩站起。

「你去照顧他。」程邱對著身邊的小護士說了一句，看連凝已經朝自己走過來，就率先離開了病房。

一路上，哪怕是有轉角，連凝都還是隔著老遠的距離跟在程邱身後，生怕被人看出一點端倪。

程邱到了辦公室，已經坐下，也把桌上丁武榮的資料整理出來后，連凝才走進辦公室。

「坐吧。」程邱將薄薄的一沓文件推到連凝面前，

「這是你先生的過往病歷，以及今後照顧他時要注意的地方，我已經整理出來了，你回去之後記得看。還有一份我會親自交給丁雅。沒有其他的事了。」

程邱說完，看了眼時間，便走到衣架邊，脫去白大褂。

連凝接過文件，猶豫許久后，才開口。

「非要這樣嗎？」連凝眼裡有幾分不滿，捏著紙的蔥白指尖也不由自主地在用力，「你就不能看在往日情分，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