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今年的花樣滑冰大獎賽分站賽第一站在俄羅斯， 同時也是席嘉樹新賽季的第一站比賽。作為今年的平昌奧運會男子單人花樣滑冰金牌得主，他的選曲， 他的編舞， 都是體育圈內關注的焦點。

　　大獎賽的參賽名額大部分根據上一賽季的成績分配， 趙凌作為今年才進入花滑圈的新人， 盡管成績優秀， 可也沒分配到一個名額。畢竟上個賽季國內女單的成績實在是慘不忍睹。

　　雖然沒能參加國際賽事，但是趙凌也滿足， 根據她現在這樣的情況，等到了明年就能有資格參加國際賽事了。

　　如今她只是一個嶄露頭角的新人，更多的是需要沉澱自己，提高自己的技術，彌補自己的不足，等來年可以參加國際賽事時， 發揮到最好。

　　林泉很看好趙凌， 幫趙凌聯繫了澳洲的一個老師， 讓她過去培養和學習樂感， 時間正好與席嘉樹參賽的時間重合了。不過兩人都沒覺得有什麼，比賽這麼多場，缺席一兩場的不算什麼。

　　十一月中上旬的時候， 席嘉樹即將飛往俄羅斯參加大獎賽。

　　趙凌去首都國際機場送他。

　　大抵是知道了兩人的關係， 其他人包括曾教練在內都很懂得避讓， 留出私人空間給這一對年輕的情侶。廣播裡的工作人員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播報著航班， 周遭都是人來人往的游客。

　　趙凌沒由來的就想起當初她去紐約時， 席嘉樹來送她。

　　她過了安檢後，一扭頭，這傻子還呆呆地在原地站著，一動也不動地注視著她。誰能想到幾個月後，這個傻子居然成為了她的男朋友，而且最近還有越來越能念叨的趨勢。

　　「……到澳洲後給我發信息。」

　　「……不可以多看其他男孩子。」

　　「……要看我的比賽，直播時間湊不上要看錄播。」

　　「……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比如又有人居心不良，你要記得告訴我，我手機二十四小時不關機，就算是半夜四五點，發生了事情要第一個告訴我。」

　　「……趙金魚，你有沒有在聽？」

　　趙凌眼裡有笑意，說︰「小朋友，你怎麼這麼能念叨？知道了知道了。」

　　席嘉樹瞅著她，忽然間不說話了。

　　趙凌問︰「怎麼了？」

　　席嘉樹忽然悶聲說道︰「我去俄羅斯一周，你去澳洲二十天，也就是說下次我見你的時候，就是十二月初了，我們有二十天不能見面，」他一副很苦惱的模樣，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趙金魚，我想你的時候怎麼辦？」

　　趙凌分外吃他這一套，湊了前去，在他耳畔說︰「想我的時候，給我電話或者視頻。」兩人此時此刻的距離離得極近，外面的人只能瞧見兩人相交的腦袋，還有一隻慢慢轉紅的耳尖。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趙凌舔了下他的耳朵。

　　席嘉樹的耳朵分外敏感，她這般舉動，讓他難以把持，眼神瞬間就變了，若非現在在機場裡，又是公眾場合，他真想把趙金魚摁在牆上，然後親得她喘不過氣來。

　　只是現在周遭的眼睛太多了。

　　席嘉樹不敢輕舉妄動，只好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瞪著趙凌。

　　「趙金魚！」

　　趙凌笑︰「小朋友，我等你凱旋。」

　　他說︰「不是小朋友，」一頓，卻用分外沙啞，分外色氣的語調慢慢地說︰「是大朋友，有多大，你不是感受過了嗎？」

　　趙凌驚呆了。

　　她的小男朋友居然懂得跟她開黃腔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席嘉樹又說︰「所以不能再喊我小朋友，以後你喊一次我就讓你感受一次大朋友。」

　　趙凌難得結巴，說︰「你……你……」老半天了，竟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年頭，小奶狗都懂得說黃段子了嗎？還用這麼一本正經的語氣在說！

　　席嘉樹似乎很滿意，伸手往她的腦袋輕輕地摸了摸。

　　「趙金魚要乖哦。」

　　趙凌忽然握住他的手，從自己的腦袋上扯了下來，眯起眼睛，說︰「席嘉樹，你不許學我說話。」

　　席小朋友難得硬氣一次，被趙凌這般一望，又慫了，說︰「好的，我會乖的，趙金魚你喜不喜歡套娃，我在莫斯科給你買一套最貴的。」

　　「不喜歡套娃。」

　　「那……那買口紅？嬌蘭臻彩寶石口紅聖誕禮盒？」

　　「什麼？」

　　趙凌又驚了。

　　她的小奶狗怎麼會知道口紅牌子？知道就罷了，還能準確念出口紅系列……

　　席嘉樹沒有察覺到趙凌的異樣，還在絞盡腦汁地哄趙凌開心，他想了想，又問︰「不喜歡嗎？那我到免稅店後給你拍照，你看看有什麼喜歡的？我給你買。」

　　「不……」趙凌終於冷靜下來，問︰「你從哪兒知道這些東西？」

　　「之前閒暇的時候在微博上看的。」

　　「書？」

　　席嘉樹輕咳一聲，說︰「是一本教人怎麼哄女朋友開心的書，裡面說嬌蘭臻彩寶石口紅聖誕禮盒，女孩子都喜歡，看到閃閃發亮的口紅都會特別高興，所以我就記住了。」

　　趙凌眯眼︰「大朋友的話也是裡面學來的？」

　　席嘉樹說︰「是個男人都懂，我不是小孩子了。」

　　趙凌問︰「什麼書？」

　　「嗯……」

　　同人文三個字還是說不出口，席嘉樹支支吾吾半天，正好這個時候，曾教練過來催席嘉樹登機，席嘉樹才逃過一劫。然而轉身時，還是依依不捨，走了五六步後，猛地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到了趙凌身邊，伸手抱住她。

　　「趙金魚。」

　　「嗯？」

　　「等我們都回來了，我們去約會吧。」

　　趙凌是第二天早上十點的飛機。

　　席嘉樹離開後，小顧成了趙凌的司機，六點多就在首鋼體育園的門口等著。趙凌拖著行李箱上了車，到機場後卻接到了趙周羿的電話。

　　「姐，你是今天去澳洲嗎？」

　　趙凌微微一愣，問︰「你怎麼知道？」她還沒告訴家人，打算到澳洲後再和父親弟弟說一聲。

　　話音未落，那邊傳來唐茜的聲音。

　　「凌，是我告訴小老板的！你知道你現在有多火嗎？微博上都有人賣你的飛機航班了！你到澳洲說不定還有粉絲接機，排場十足！」

　　趙凌走的是vip通道，周遭幾乎沒什麼人。

　　自從火了後，趙凌深深地感受到了名人的不易，拍照這一項她早已習慣，所以也就罷了，但走在大街上，總有人上來要簽名要握手要擁抱。以至於她現在出門都愛扎著頭髮，戴著墨鏡和帽子，要嘛就戴著口罩和帽子。

　　此時，手機那頭說話的人變成了唐茜。

　　「凌，你要是回來的時候有空的話幫我帶下綿羊油，兩盒，如果你有時間逛街的話。沒有的話就算啦。」

　　她聽到自己弟弟在說︰「不要麻煩我姐，一月份放寒假的時候我帶你去。」

　　聽到「寒假」二字，趙凌才反應過來自己弟弟還需要上學。先前趙周羿在公司實習一個暑假後，就開始去上大學了。現在十一月份，離一月份的寒假還有兩個月左右。

　　「我不去。」唐茜說。

　　趙周羿淡道︰「放寒假的時候我會繼續在公司實習，到時候公司包機票酒店，你確定不去？」

　　「……去。」

　　趙凌聽著兩人的對話，忽然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她看了眼時間，問︰「現在才早上七點多，茜茜你在我家？」

　　唐茜嘀咕︰「小老板貴人事忙，上個學也要我接，好好的宿舍不住，非要住家裡，天天讓我接送。」

　　「唐茜，你聽起來不滿意？」

　　「沒有，我很滿意，小老板您聽錯了，我拿著高薪水每天只要送你上下學，怎麼會不滿意呢？」

　　「嗯，手機給回我，我有事和我姐說。」

　　這會兒，手機那頭的通話人才換回了趙周羿。

　　趙凌說︰「周羿，你別欺負我閨蜜。」

　　趙周羿說︰「我不會欺負她，」他不願多說，轉移了話題，說了句︰「姐，郭帆和張雯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趙凌微微一怔，旋即問︰「幕後推手是誰？」

　　趙周羿說︰「對，我就是為了這個給你電話。上次的事情參與人有我們競爭的敵對公司，後來爸也給他們教訓了，你也起訴了造謠的人，現在只在等法律程序走完，對吧？」

　　趙凌「嗯」了聲。

　　趙周羿說︰「今天我才知道上次參與的人裡還有早年父親混黑道的對手，雖然父親已經金盆洗手多年了，但是混黑道的人能動手都不講理，下手還特別狠。你在北京的時候還好，一來你整天在體育園裡，二來你身邊還有男朋友。但是你今天要去澳洲了，還是一個人飛的，所以我給你電話，讓你小心一些，看到可疑人物不要接近。」

　　似是想到什麼，又說︰「對了，爸也擔心你有事，已經給你找了兩個保鏢，明天的飛機從上海飛澳洲。晚一點，爸估計會和你聯繫。」

　　趙凌沒先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層關係在裡面，立即應了聲，又說︰「我會小心的。」

　　掛了電話後，趙凌不由抿緊了唇，臉色也微微發白。

　　她的臉盲症是因為小時候遇到一場事故造成的，而這場事故的緣由正是父親的仇家綁架了她，她在逃跑過程中才踫上了那一場事故。至今也有十多年了。

　　想起以前的回憶，趙凌心情有點兒沉重。

　　就在此時，她的手機響了下。

　　席嘉樹發來一條語音和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一個女人，眉心有一顆痣，氣質十分溫和。

　　她點開語音。

　　「趙金魚，這是你學樂感和舞蹈的金老師，是個華裔，眉心有一顆痣，特別好認……還有，到現在為止，我們分開了十五個小時，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