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童秋跟霍知行的五一假期就這麼在爺爺家混了過去, 每天晚睡晚起, 起來就是吃飯閒聊或者陪著爺爺遛彎看別人下象棋。
童秋爺爺帶著他們倆出去溜達, 一遇見熟人就大大方方地給介紹, 這個是孫子,這個是孫子的愛人。
童秋有時候想想, 覺得自己特別幸運, 無論是朋友還是家人,亦或是離婚之後才開始彼此靠近的霍知行,他們都善良又可愛。
要知道,當初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時候,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是反對的, 自然也有雖然反對但沒有說出來的。
合法歸合法, 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說。
就像自己同一個辦公室的薛老師一樣,合法化並不能摘掉那些人的有色眼鏡。
尤其是老一輩,他們接受起來並沒有那麼容易。
可是爺爺總是樂呵呵的, 把他身後的兩個孩子寶貝似的介紹給別人。
爺爺二號的生日,八十大壽,過得相當隆重。
童秋爸爸在飯店訂了個大包廂,十幾桌客人, 關係近一些的親戚朋友都來了。
童秋跟霍知行坐在最前面的一桌,看著爺爺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童秋說:「咱倆八十的時候, 也辦一場。」
霍知行應著:「行啊,到時候補個婚禮?」
童秋笑著瞥了他一眼:「臭美吧你。」
其實, 被霍知行這麼一說,童秋動心了。
他們倆當初結婚,沒有儀式,只是好朋友湊一起吃頓飯,當時覺得沒什麼,但現在想想,多少是有些遺憾的。
童秋想,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跟這個姓霍的復婚,怎麼也得來場正經八百的婚禮才行。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人。
會有嗎?
會的吧?
爺爺的生日過完,第二天吃完中午飯兩人就踏上了返程的列車。
本來說好回去之後一起吃飯,結果還沒下火車,趙和宇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讓霍知行到了之後去所里。
「你們當警察的也是怪不容易的。」童秋說。
霍知行無奈地笑笑:「你們當警員家屬的也挺不容易。」
童秋眼角掛著笑瞪了他一眼:「誰是警員家屬啊?我可不是了。」
「不是嗎?」霍知行湊過去跟人貼著,「是不是?」
他的手比成了一個手/槍的模樣,手指抵在童秋腰間:「童老師可要考慮好了再回答,我這萬一擦槍走火……」
「霍警官擦槍走火的次數還少嗎?」童秋笑著看他,「我給你算算,幾回了?」
霍知行笑了,「槍/口」滑向更私密的地方說:「別算了,往後只會越來越多。」
這倆人,在車上搞起了曖昧,眼看著快下車了,童秋可不想頂著「帳篷」出去,推了推霍知行,把礦泉水塞給對方說:「別鬧了,喝水,熄火。」
「熄不了了,」霍知行喝了口水,跟童秋說,「上次不是說了回來補償你?這兩天你在家好好等著我。」
兩人在童秋爺爺這裡的幾天做了那麼一次,束手束腳的,不痛快,童秋一直惦記著什麼時候回來兩人來一次「大考」,既然霍警官主動提出了,他自然也不會拒絕。
但是童秋總覺得他們一直這樣不太好,搞得真跟pao友似的了。
「考試可以,」童秋說,「但是下次考試前要有個考前心理咨詢時間,請霍警官做好準備。」
兩人下火車的時候是五點多,霍知行先看著童秋上車了,自己才打車往所里去。
坐在車里,霍知行給何宏濤打電話想問問鄒凱的事,對方電話沒接,他估摸著那人在忙。
跟童秋回老家的三天,著實一身輕鬆,可以暫時放下警察的身份和一切不安,每時每刻跟對方在一起,簡單又閒適地生活著。
就像是提前過上了退休生活,享受了短暫的世外桃源,不過最終還得回到現實中來。
而他們面對著的現實,眼下來看,就是隨時都可能出現的鄒凱。
霍知行一踏上這座城市就開始不安,恨不得有個任意門,可以讓自己打開門就能走到童秋的身邊。
童秋到家的時候六點多,天還沒黑,站在小區門口翻了白天才找到鑰匙。
「童老師回來了啊!」
童秋握著鑰匙剛要往里走,聽見聲音轉頭一看是認識的那個小保安。
雖然童秋搬來沒多久,但是跟小區的保安、物業都搞得挺熟絡的,就像當初和霍知行一起住的時候,街坊鄰居都和童秋相處得好。
「回來了。」童秋笑著打招呼。
小保安說:「我剛才還想去按一下您家門鈴呢,有個您的快遞,等會兒啊,我拿過來。」
童秋奇怪了,他沒買東西啊,怎麼有快遞來了?還是送到這兒的。
他站在門口等著,看著小保安從保衛室拿出了一個快遞。
「謝謝了。」童秋道了謝,拿著快遞一臉疑惑地往里走。
他摸了摸,快遞袋子裡面裝著個扁扁的長方體紙盒,搖了搖,裡面咣當咣當的,好像是個挺結實的東西。
他看了一眼寄件人信息,是他不認識的名字和號碼,地址也是外省,來自他壓根兒不知道在哪兒的鎮子。
到了家,童秋沒急著拆快遞,而是先給寄件人打了個電話,可那是個空號。
之後,他又給可能給他寄東西的人都打一遍,無非也就那麼幾個——楚瑤跟霍知行。
童秋離婚的事兒壓根兒沒告訴父母,他們自然也不會知道他搬到了這裡,快遞也就不可能是他們寄的。
哪成想,楚瑤跟霍知行都說沒給他寄東西。
霍知行問:「是什麼?」
「我還沒拆。」童秋說,「沒事兒,我就問問,可能是別人寄的,你先忙吧。」
霍知行當時正準備出任務,沒和他多說,只說今晚會忙到很晚,明天再聯繫。
童秋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然後就掛了電話。
他找了把剪子,拆了快遞,打開的一瞬間,皺起了眉。
裡面躺著一把彈簧dao。
童秋坐在沙發上歪著頭盯著彈簧dao看了好一會兒,腦子里想出了好幾種可能。
以前其他班級的老師也收到過這種快遞,後來一查,是自己班上的學生寄的,因為不滿老師的教育方式,以此恐嚇報復。
但是童秋自認自己沒有這樣的學生,他從來不會對學生說過火的話,就算學生犯了什麼錯誤,他也秉持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原則去教育。
學生不僅跟他沒仇,關係還都挺好。
要寄也是寄糖給他吃,怎麼可能寄彈簧dao?
童秋第一個排除了這種可能。
然後他就想到了方百城。
童秋翻了個白眼,把快遞盒一扣,隨手將這糟心的東西塞到了茶几下面的抽屜里。
他都快把這個人給忘了,沒想到,方百城還真的堅韌不拔,愈挫愈勇,現在都玩起這個了。
童秋沒當回事兒,該乾嘛乾嘛去了。
然而第二天,他去學校的時候,門衛的大爺又遞給他一個快遞,寄件人還是之前那個,他打開一看,又是一把刀。
這次是把軍//刀。
童秋覺得煩,找了個時間給方百城打了個電話。
只不過電話沒打通,對方的手機暫停服務了。
雖然知道方百城也鬧不出什麼大事兒來,但整天這麼搞,誰也受不了,童秋有些焦慮,可是只能盡快調整情緒,還有一個月高考,他可沒空處理這些閒事兒。
晚自習結束,依舊是九點半,童秋最後一個從班級離開,走出學校大門的時候已經九點四十五。
他溜溜達達往地鐵站走,上了地鐵給霍知行發信息,問他晚上來不來。
結果霍知行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說:「我都在你家樓下等了半個多小時了。」
童秋笑了:「那你怎麼不跟我說啊?」
「我跟你說,你就能丟下那幫學生回來?」
童秋毫不猶豫地說:「當然啊,我哪兒能讓霍警官等我呢?」
霍知行才不信他,童秋是什麼人,他太清楚了。
「到哪兒了?」
「還有兩站。」
霍知行說去地鐵站接他,童秋嘀咕:「我是未成年少女嗎?怕走夜路啊?你在保安室跟他們聊天吧,別瞎折騰了。」
霍知行不想跟別人聊天,就想和童老師聊,於是,兩人就這麼一直沒掛電話,童秋出了地鐵站,和霍知行聊著,往家走。
他住的這邊是新開發的城區,雖然這兩年也挺成規模了,但是跟繁華地段相比,人和車都還是少了些,地鐵站也是前兩個月剛通車,一到晚上,外面的人很少。
童秋向來回家晚,都習慣了自己這麼走,今天跟霍知行聊著,還好像有個伴兒了。
可他莫名覺得不太對勁,像是有人在跟著他。
走到半路,在一個轉角的地方,童秋猛地回頭,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他撇撇嘴,覺得也有可能是自己精神太緊繃,因為方百城的那兩把刀,搞得他都被迫害妄想症了。
「小帥哥自己走夜路怕不怕?」霍知行調笑著問他。
「你這人真是夠了。」童秋掛斷了電話,因為他轉過來之後就看見了沿著路燈走向他的霍知行,「不是讓你在樓下等著就行嗎?」
霍知行快走兩步,兩人總算在「鵲橋」相會了,他自然地拉起童秋的手,兩人並肩往家走,霍知行說:「我哪兒能真那麼等著,萬一大晚上你被什麼歪瓜裂棗拐走,今晚我睡誰去?」
童秋瞪他:「霍知行,你們警察可以這樣隨便開huang腔的嗎?」
「跟別人不行,」霍知行笑著看他,「跟你,開huang腔只是今晚的第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一眼昨天的事,人生好艱難,各位老闆且看且珍惜吧,手動卑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