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忱， 奚遲在裡默念了一遍他的字。
這個字，讓人很容易聯想到盛夏裡灼熱的空氣，晃眼的陽光， 以及向著光奔跑時後背滲出的汗珠。
和總是藏在曬不到的幽暗角落， 在陰雨偷偷探出觸須的生物一點都聯系不到一起去， 但他卻覺得出人意料得合適。
“為什麼會給你起字？”奚遲對著電話裡問道。
他的跳隱隱加速，有一種考試查分般的緊張感。
“為是你撿到的，”那邊霍忱聲音裡勾著笑意，“當然要起個字宣布所有權了。”
奚遲表情一滯，道他在說什麼啊？像是他撿到了小貓小狗一樣。
他又問︰“是在什麼情況遇見的？”
霍忱語調突然像小孩般任『性』起來︰“不要告訴你， 明明被你丟掉了， 還要回憶和你一起的時光，今晚會失眠的。”
說完他先在那邊低聲地笑了。
奚遲握著手機，感覺和對路對接到一個頻道， 明明有很多想問的， 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靜默了兩秒，對面又開告訴他︰“今晚的星空很漂亮。”
莫其妙， 奚遲想著，卻了床走到床邊，拉開窗簾向遠處看去。
只有不眠不休的霓虹， 哪有星星的影子。
“好想再和你拉手看一次星星。”
奚遲跳忽然頓了一拍， 還來得及想什麼，他到電話裡傳來劇烈的一聲爆炸聲， 近到仿佛是貼著筒響起。
他臉『色』刷地變了︰“怎麼回事！”
好在對面低沉的男聲一秒後便重新響起︰“別擔， 在放煙花，聲音好像太大了。”
奚遲背還是僵的，跳急劇地撞擊著胸， 嘴唇微顫︰“神經病，你事放什麼煙花？”
“對不起，寶貝。”霍忱誠懇地跟他道歉。
奚遲緩和了一情，眉間微微揪起了一點弧度︰“你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
對面語中帶笑地說︰“好。”
奚遲眼睫眨了眨，補充道︰“要是出事了，霍聞澤也會受影響。”
“好傷啊……”霍忱拖長了聲音，“他有什麼好？猶豫不決，畏手畏腳，哦對了，還背信棄義。”
然後他話風一轉︰“跟你上床還要吃『藥』。”
奚遲表情忽然凝固，要說的話也被堵在嘴邊。
“你知道原麼？”霍忱語氣裡染上曖昧，緩緩地說，“為他怕做到一半，會出來，然後你會發現，和做要更爽。”
奚遲呼吸一滯，臉上的皮膚迅速紅起來，蔓延到脖子上，他把窗簾刷地拉起來，轉身。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為自己慌『亂』的反應臉更燙了。
耳邊慵懶的聲音還在繼續，他仿佛能看到對眼裡毫不掩飾的渴求。
“他在床上是不是也很無趣，為怕控制不住自己，只能拚命壓抑，不敢太激烈，真可憐啊……果是的話，可忍不了，就算你啞著嗓子求也不會停，一直到你身上只有的味道……”
奚遲猛地把電話拿開，掛斷，慌忙中第一次還按到。
真是個瘋子，他想著，壓自己紊『亂』的呼吸。
為這通電話的沖擊，第二班後，手機再次響起時，奚遲感覺裡一緊。
看到屏幕上的字，是霍野。
奚遲接起來後，筒中先響起了吉他聲，然後加入了男聲的哼唱，伴著手指敲在吉他盒上的節奏。
有魔力一般，讓人的情一空『蕩』而開闊，像在高地上看太陽緩緩升起。
一段結束後，裡面傳來霍野的聲音︰“奚大夫，你到了麼？是不是打給你有點突然。”
“很好。”奚遲真地稱贊，“是你寫的新歌麼？”
“嗯，其實靈感在在c市那會兒就有了，本來想錄來再發給你的，但今跟他跑了一簽約的事。”霍野在那邊解釋著。
看來他之前的歌順利簽了公司，奚遲道︰“恭喜你了。”
接著他到周雷在對面扯著嗓子喊︰“酸死了！還唱歌，磨磨蹭蹭的，其實野哥是想邀請你來一起慶祝！”
聲音停了一秒，估計是周雷又被霍野捶了。
霍野的聲音又響起︰“他說的是真的。”
奚遲答應道︰“好，你還是在老劉那麼？從醫院去。”
“你等，去接你。”
對面周雷又喊開了︰“真迫不及待啊！野哥回來也看出多想，但是真的想奚大夫！”
接著明顯又被收拾了。
掛斷前，霍野忽然跟他說︰“他這句也是實話。”
奚遲一愣，耳根有點癢癢的。
在醫院門遠遠地見機車的聲音，奚遲走到路邊，霍野看見他眼神一亮，把頭盔輕輕拋給他，白『色』頭盔在空中甩了個拋物線，落穩在奚遲手裡。
奚遲扣上頭盔，上車的動作比第一次流暢太多了。
“你想試試騎機車麼？”霍野扭頭問道。
奚遲有點詫異︰“現在嗎？”
“以後，”霍野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頭盔裡悶悶的，“感覺你剛才上來的動作挺帥的。”
“可以試試。”
奚遲扶穩了他，確實有點好奇，坐車時有時速度快了都會跳狂飆，不知道駕駛起來會是什麼感覺。
霍野開著車，感覺身後的人貼著他的背，就忍不住加速。
他覺得自己的提議是挺莫其妙，但喜歡一個人，控制不住地想把自己喜歡的東西跟他貼近。
包括新歌編曲的時候，他掃吉他弦，會想到那晚上散步時，在鐘樓上奚遲跟他對視的眼神。
奚遲在後面摟著他，感覺溫度在他之間傳遞。
他回去後也看了霍聞澤錄的，關於霍野的視頻。
他印象中，霍野一直是隨『性』灑脫，自由不羈的，但視頻裡的情況卻讓他愣了很久。
有圖像，置身於一片漆黑之中，連聲音都不怎麼能得見，僅有偶爾響起人在床上翻身的動靜。
太安靜了，讓他看得裡有一絲害怕，直到很久之後，才有人進了門，按亮了一盞燈。
突其來的光線讓屋裡的人眯起了眼楮，再次睜開時他的眼神很空洞，有一絲對現況的麻木。
進來的人看身型是周秘書，有跟他說一句話，把手裡的食物放在桌上後，就徑直從屋子裡出去，將門上了鎖。
簡直像在牢獄中一樣，怪不得霍野跟他說自己是從某個地跑出來的。
他想起霍聞澤說，霍野這個人格產生的時機在他十八歲那，他被自己爺爺確定為霍家的接班人後。
他也就明白了霍野為什麼會遭到這樣的對待。
在成後本來以為情況趨於穩定，但仍出現了新人格，而且在此關鍵的階段，霍聞澤在慌『亂』中，一定想的是盡快壓製住這個人格，減少他出現的機會。
此，霍野剛出現的時候有人引導他，只是把他鎖在漆黑的房間裡，想要削弱他的存在，甚至嘗試一些將他泯滅。
但在視頻裡門被關上後，奚遲看見坐在床上的霍野看向房門的向，眼中忽然燃起了光芒，整個人鮮活起來，變得和他第一次相遇時，在舞台上耀眼的模樣有幾分相似。
後來視頻的記錄裡，大概是霍野試圖從禁錮中逃離的程，不斷的嘗試讓他越來越有力量，眼神逐漸堅定而銳利起來，裡面充斥的野『性』讓人想起草原上輕的狼。
最後他終於成功地跑了出去，在零碎的記錄中，可以看出這個世界對他而言陌生而新奇，第一次找到事情做，第一次被給了一支煙，第一次為救人被當街追趕。
光是看著便讓人『潮』澎湃，奚遲覺得，霍聞澤不可能不被這種蓬勃的生命力感動，這應該就是後來他有再限制霍野活動，甚至放任對隨意生長的原。
他有幾分理解了，霍聞澤接受了命運後，霍野是他分裂出的渴望自由、逃脫束縛的自己。
霍野在台上肆意揮灑熱情，在夜路上飆車，還有不管不顧地沖到震區找他的時候，霍聞澤大概也會感到一種滿足。
他的緒在霍野車後座上飄揚，停的時候還有絲恍神。
霍野看他發愣，順手幫他把頭盔摘了，跟他對視時，沖他彎起眼楮，驕陽般燦爛。
周雷他早就等在門，看見這場面一片起哄。
一起走進去的時候，霍野湊到奚遲耳邊道︰“奚大夫，你剛才看的眼神，有點像在酒吧第一次見那。”
奚遲看向他，不太明白他的意。
霍野笑意張揚︰“也許你也開始喜歡上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