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纏的幾秒如幾個世紀那樣漫長， 接著霍聞澤邁步急切地走向他，伸用力把他摟進了懷裡。
胸膛相貼的一瞬間，像是心裡某個一直空缺的地方終被填補， 奚遲圈泛紅， 樣緊緊地抱住他。
他感覺霍聞澤的肩背在他臂彎裡發抖， 在不久的前，他還認為霍聞澤真的堅硬到刀槍不入一般，連在他面前也不曾透『露』出脆弱的一面。
但現在奚遲知道了，霍聞澤也曾經是個只能縮在角落裡哭泣的小男孩，想到在綿長的時間裡， 他是怎麼獨自長為這樣冷靜而強大的男人， 他就特別心疼。
霍聞澤像要把他按進身裡一樣，側臉眷戀地磨蹭著他的發梢和耳朵。
“遲遲，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
聽見耳邊低沉的聲音， 奚遲鼻子更酸了， 指抓緊了他背後的衣服︰“霍聞澤，你真厲害啊， 從六歲就開始偷偷看著我，二十多年一次都沒有出現過，還能若無其事地像陌生人一樣跟我搭訕。”
“你是我見過最變態的人。”他帶著鼻音接著說， “我直到今天才真正認識你。”
霍聞澤的背僵住了。
奚遲緊摟著他道︰“你跟我的分無效， 我不意。”
霍聞澤放松了繃著的呼吸，扶著他的肩和他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認真看著他的楮︰“我從來都沒有真正想跟你分過。”
奚遲看到他通紅的角， 伸出貼上了他的側臉，掌心的觸感溫熱而真實。
“我也想你。”
他音剛落，霍聞澤忽然收緊臂， 微微低下頭吻住了他。
灼熱的吻落在他唇上，相貼的瞬間累積的思念仿佛炸裂開來，四周都炸了一片空白，奚遲閉上環住他的脖子，應著這個吻。
霍聞澤熱切地吻著他，迫不及待地侵奪他的每一縷氣息，吮舐過每一寸柔軟的觸感，直到兩人的氣味徹底交纏融合。
奚遲感覺自己甚至都沒有換氣的機會，被他親得喘息不過來，只能溺水般地繞著他的脖頸，勾著他的舌尖應，想緩點節奏，卻被吻得更深了。
唇瓣分開的時候，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臉頰到耳朵都明顯透著紅。
忽然意識到他還在學校裡，雖說是在花園，萬一有人走過來呢，他往寂靜無人的四周瞥了兩，頓時臉更燙了。
霍聞澤看他這反應，帶笑意將他拉過來，珍惜地又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
這時，奚遲想了起來︰“我妹妹還在教室門口。”
他立刻收拾好心情，從花園出來去找她，路上霍聞澤看著自己腕上藍『色』的兒童電表，默默地把他摘下來放進口袋。
“你和他好像相處得不錯。”
奚遲嘴角一彎︰“六歲的你還挺可愛的。”
他想起前幾天的事，問霍聞澤︰“你知道他說我像什麼嗎？”
“什麼？”霍聞澤好奇地問。
“像他爸爸。”
霍總臉『色』頓時僵住了，罕見地出現了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
方思恬還在教室門口乖乖等，看見了他，激動地喊︰“哥！嫂子！你可算來了！”
霍聞澤表情又是一僵，有些意外地和奚遲對視了一。
奚遲也有點尷尬，忙過去跟她說︰“別『亂』叫。”
他要先把恬恬送家，走到車旁邊，霍聞澤道︰“我來開吧。”
奚遲看他狀態感覺還穩定，就讓他開了。
霍聞澤邊開車，邊讓他幫忙用機給周秘書打了個電，詢問了一些公司的事情。
周秘書也沒有浪費時間表示驚訝，言簡意賅地向他匯報著工作。
霍聞澤又讓他把提到的有些資料發到自己郵箱。
恬恬在後排坐著，戳了戳奚遲肩膀，奚遲過頭，聽見她小聲說︰“我覺得嫂子和剛才有點不一樣了。”
她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感覺一下熟穩重了，有了點距離感。
奚遲想，果然小孩子都是敏感的，沖她微笑了下︰“沒事。”
到了他母親和繼父的家裡，奚遲把恬恬送到樓上家門口，恬恬又依依不舍地拽著他的胳膊撒嬌了半天。
下樓的時候，奚遲察覺到自己的腳步比往常急迫了多，像是怕走慢了對方就會消失似的。
剛坐下關上車門，霍聞澤又湊到副駕駛親了他一口。
奚遲覺得前他可沒這麼膩歪的，但也都隨他去了。
霍聞澤心滿意足地看了他一，轉去啟動車子，奚遲看他開的方向是往自己家，一下想到了什麼。
“你家吧。”他提議道。
霍聞澤望著前路問︰“為什麼？我那離你醫院還是遠了些。”
奚遲抿了抿唇，目光移向車窗外面︰“你要跟我分那天，我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扔了。”
霍聞澤側臉上神『色』一頓，繼而笑了笑︰“是我的錯。”
“你現在過去，估計只能接替六歲的你拚飛船模型。”
霍聞澤底笑意更深︰“正好該換了，明天我再去買。”
他調了個頭，向另一個方向開去。
到了霍聞澤家，周秘書早已經在門口等著，見到他打了個招呼，將裡的一個文件夾遞給霍聞澤。
“霍總，這些都是需要您親自簽字的文件。”
“好，辛苦你了。”
他接過來後，周秘書又拿出兩個u盤。
“這個裡面是您要我整理的資料。”
可能是因為奚遲在旁邊，周秘書沒有說另一個u盤的內容。
把東西交給霍聞澤後，周秘書說了句“那我就不打擾了”，離開了他家門口。
奚遲跟霍聞澤進了門，霍聞澤家裡倒是有他所有的生活用品，他把外套在門廳掛好，換好鞋剛直起身，忽然被從背後抱住了。
霍聞澤臂環在他的胸前，低下頭鼻尖埋在他頸窩裡，緊緊地摟著他。
奚遲感覺脖子癢癢的，背後貼著堅實的觸感，交往的三年，這真是霍聞澤最黏他的一天。
他明白霍聞澤為什麼會這樣，猶豫了一下，他問道︰“你能來多久啊？”
低沉的聲音貼在他頸邊響起︰“我不知道，但目前情況還穩定，有異常我會告訴你。”
呼吸拂在他耳根，有些軟綿綿的癢，奚遲拍了拍霍聞澤的胳膊︰“先進去吧。”
霍聞澤抱著他︰“等一會兒。”
奚遲耳朵發燙，就由著他去了。
終進了客廳，奚遲看見那一大冊文件，問︰“你要不要先處理一下工作？”
霍聞澤面『露』猶豫。
奚遲也覺得自己有點煞風景，但現在的情況，不知道什麼時候霍聞澤會切換到別的人格，那他的下屬就要急死了。
霍聞澤側臉線條動了動，像下了大決心，告訴他︰“我會盡快。”
“我陪著你。”奚遲道。
他去了霍聞澤的書房，霍聞澤坐在桌前開始看那一厚摞文件，奚遲拿了本書，坐在他旁邊看，偶爾掃一他眉頭微擰的側臉。
簽了兩份字，霍聞澤轉過來看著他。
“怎麼了？”奚遲問。
霍聞澤目光認真地像在談工作︰“你能不能離我近一點？”
奚遲感覺周圍的空氣一下熱起來，心說這個人今天是怎麼事，把椅子往他那邊又挪了挪。
霍聞澤繼續專注地看文件了，格外高效地一份接一份審批，偶爾給周秘書發語音交代工作。
等簽完最後一個字，他目光一轉，投在了奚遲身上。
奚遲還在靜靜地看書，簾低垂，台燈的光線照在他睫『毛』上，在下投落一小片陰影，偶爾輕顫一下。
只是這樣看著對方，時光仿佛都凝住了。
奚遲察覺到他的視線，抬起頭，霍聞澤拉起他放在書本旁的，問道︰“這段時間你遇到……我的其他人格，有沒有人為難你，或者給你造麻煩。”
奚遲知道他在擔心，搖了搖頭︰“他都好。”
不知為，霍聞澤的神有一絲黯然︰“他理應會喜歡你，畢竟他都是我分離的一部分。”
聽見“喜歡你”，奚遲表情微微一頓。
霍聞澤察覺到了什麼，握緊了他的問道︰“難道我的其他人格跟你表白了？是霍言清麼？”
奚遲眨了眨，覺得這段時間的經歷，實在是不好答。
霍聞澤向來沉著冷峻的表情裂了一道︰“不止是他？”
奚遲只能靜默著，不置可否。
霍聞澤深深地換了一口氣，壓下底翻湧的情緒。
“我矛盾，如果你能接受我分裂的所有部分，包括我不想承認的一面，我應該感到輕松。”霍聞澤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可我又隻想讓你屬我。”
奚遲被他的神燙了一下，開口問道︰“這些人格都是你什麼時候分裂出去的？”
“留在童年的我，和霍以辭都是在我六歲那年，在一場意外後出現的。我六歲的人格，保留了我童年一些痛苦的記憶，霍以辭則是因以我已故哥哥的名義產生。我意識到霍知的存在，是十四歲的時候，霍言清則是在十六歲那年，他兩個產生的緣由我還不能確定。霍野是我最晚出現的一個人格，是在我年前後，我猜他大概是我被宣判要繼承家族事業後的一反抗。”
奚遲聽他講著，他其實有一感覺，霍聞澤沒有完全接受這些人格，內心在抗拒與他共存。
“那個人格呢？”他又問。
霍聞澤神沉了下去︰“他出現得要更早。”
奚遲的表情也更加嚴肅了︰“這段時間就是他在阻止你來。”
“嗯，”霍聞澤頷首，“因為他被我克制了太久，想讓我也試試這感覺。”
“他是如調動其他人格出現的？”
“他掌握了他的‘弱點’，無現身的時間裡，他一直在暗自了解其他人格，甚至比我還要熟悉。”霍聞澤眉心緊鎖。
所以他就可以通過引出人格內心的渴望，來『操』縱人格切換。
奚遲看著他道︰“可所有人格都是由你而生，你才最該知道每個人格出現時，你最想要什麼，或是想要逃避什麼。”
霍聞澤薄唇抿了起來。
“今天你六歲的人格完了心願後，你就來了。”奚遲墨黑『色』的眸子亮起，像夜空中的繁星一般，“也許我的猜想都是真的，他的執念實現後，就能重新到穩定。”
緊接著，奚遲又想到︰“那個人格難道沒有弱點麼？他在渴望什麼。”
收到的電子郵件猛地閃進他腦海裡。
【我的目的一直都只有一個，你。】
奚遲神忽然怔住了，睫『毛』輕輕眨了兩下。
霍聞澤握著他椅子的扶，把他拉得離自己更近，盯著他的楮說︰“你在想他。”
“怎麼可能。”奚遲立即道。
霍聞澤語氣裡帶著醋意︰“你剛才已經連續兩次主動提到他了。”
沒等奚遲開口，他又說︰“他比你想得還要危險，你不可以想他。”
奚遲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他的唇堵住了，霍聞澤將他圈在椅子中間，俯身帶著濃烈的佔有欲吻他，讓他無處可躲，沒有想其他事情的時間，只能專心地沉浸在令人顫栗的觸感中。
書房中響著交疊的呼吸聲，曖昧的水聲，他頭已經開始犯暈了，酥麻的感覺順著脊椎攀沿，吻著吻著都有了些別的意味。
陷在臥室的被子裡，他感覺到霍聞澤的氣息掃在他脖子上，吻了一下他的喉結，又轉而親在他頸側。
奚遲呼吸一緊，霍聞澤以前明明沒有在他身上留印跡的愛好。
他用最後一點理智，輕推了一下霍聞澤︰“洗澡……”
雖然不想離開他，霍聞澤還是放他去洗了澡，然後自己走進浴室。
淋浴的水聲刷刷地響著，霍聞澤仰起臉沖水的時候，猛然間被劇烈的頭痛侵襲，他睜開竭力穩定住心神，走到洗台邊，雙撐著台沿看向鏡子裡。
鏡中的男人肌肉線條緊繃著，像在壓抑著什麼，一雙偏淺的瞳仁死死盯著鏡中自己的楮。
忽然，他瞳孔微微地收縮了一下，神瞬間變得漠然而冷戾。
他嘴角勾起來，裡卻沒有笑意，感嘆道︰“好感人的重逢，我喜歡這情節，真可惜沒有機會自己演一次。”
男人撐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捏緊了，緊閉上，胸膛起伏著，再睜開時神又恢復了冷靜。
他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狠狠地說︰“你不要想靠近他，除非你想徹底消失。”
鏡子裡的男人輕笑一聲︰“你以為我害怕麼？我只是想做完你不敢做的事，再告訴我的寶貝我有多愛他，他永遠也不可能忘記我，在你做/愛的時候，他會想我。”
霍聞澤咬緊牙關，恨不得用神把他剜出來︰“不管是什麼，我絕不會讓你做到。”
鏡子裡男人的神情突然認真起來，直直地盯著他︰“明明是我先認識他的。”
接著他想到了什麼，眸中閃過一抹亮『色』，語氣輕快︰“如果我現在走出去，你說他會認得出來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