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時都沒再開口， 轉頭看向中央水面虎鯨『露』出的背鰭，耳邊回響著其他觀眾歡呼叫好的聲音。
奚遲腦海中開始回憶和“深海小鯨魚”的話，尤其是霍言清出現之後的內容， 一直想到昨天“小鯨魚”說要去約會。
他耳根越越熱， 怎麼會， 如果他們是同一人，霍言清喜歡的豈不是……
霍言清邊心臟已經快跳出了，萬分後悔，他剛才就不應該得意忘形。
他並沒有想要隱瞞或欺騙，只是想找合適的機會好好坦白， 然後正式表白的。
現在奚遲會不會很討厭他啊？
他們心中各有所思， 後面的場館基本麼也沒看進去，只要視線相交就默契地同時移開，沉默著出了海洋館， 開車回家。
回到臥室後， 奚遲坐在床邊思考了片刻，又起身去沙發坐下， 沒幾分鐘又走到桌前。
霍言清年紀還小，心理沒那麼熟，能只是受到了霍聞澤的影響。
時， 他手機響了一聲。
屏幕是“深海小鯨魚”發的消息， 奚遲點開時帶著一絲緊張。
然而面隻發了一“狗狗探頭.jpg”的表情包，看著憐兮兮的。
奚遲覺得， 自己為一年已久的大人， 應該主動去把件事說開。
他走到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拉開臥室門邁步走出。
結果正撞在了霍言清身， 霍言清連忙伸手扶住他，鼻梁磕在他額角，痛得虛起了眼楮。
“啪嗒”，一滴血滴在奚遲純白的領口。
奚遲趕緊他懷裡出，告訴他︰“你流鼻血了。”
霍言清聽到了就要仰起頭。
“別抬頭。”
奚遲阻止了他，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側，把他按到旁邊的沙發坐下，然後讓他自己壓著，飛快地去找了棉球填塞，又去取了冰袋敷在他額頭。
一番處理後，霍言清感覺出血已經止住了。
他坐在沙發抬眼看向奚遲，奚遲握著冰袋，也低頭看著他。
“哥，你的衣服。”霍言清先開口說道。
奚遲垂眸瞥了一眼︰“不要緊。”
又過了靜到能聽見呼吸的幾秒。
“你剛才怎麼站在我房間門口？”奚遲。
霍言清略帶緊張地眨了下眼，沒能說出麼話。
奚遲又︰“麼時候開始站在那的？”
“剛回的時候起。”霍言清小聲道。
奚遲心想，他估計是想找自己說，又怕被罵，只能忐忑地在門口守著。
俯視的角度，奚遲看他的睫『毛』格外長和密，嘴唇緊張地抿一條線，加鼻子堵著的棉球，慘兮兮的，讓他心裡一軟。
霍言清聽見奚遲輕嘆了一聲氣，就知道要開始了，一顆心懸了起。
“你掩飾得挺不錯，和霍聞澤簡直不相下。”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霍言清的脊背繃緊了，微微睜大了眼。
看他的反應，奚遲加確定地︰“你知道霍聞澤，也知道我和他的關系，麼？”
霍言清忐忑地一點頭。
“你會覺得我是你的表哥，還有我產生……” 奚遲頓了一下，“不一的情緒，估計是受到了他的影響，你還沒想清楚。”
“不是！”
他話音剛落，一直沉默著的霍言清突然開口語氣篤定地說。
霍言清看向他的目光灼熱︰“和他無關，哥，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
奚遲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周圍空氣都跟著攀了熱度。
“如果是沒能和你見面的時候，我還能懷疑自己的感情，那見到你之後，我百分之百確定，我就是喜歡你。”
霍言清像是害怕說慢了他就不聽了，一股腦地飛快說道︰“我喜歡你，是因為無數只能和一台冷冰冰的電腦相的夜裡，你願意陪我說話。我一點一點隔著網線了解你，就越越無法控制地喜歡你，如果過去幾年你是把我當一真實的人相處，那我產生的感覺就不是霍聞澤的附加產物，而是為‘霍言清’的全部。”
奚遲被迎面而的莽撞和熱情沖擊得說不出話，他看到霍言清眼圈顯泛起了紅，心裡像被戳了一下，下意識想『摸』一『摸』他的頭髮。
情況，顯然不合適，他開口道︰“件事再……”
還沒說完，霍言清低下頭，微微向前，額頭靠在了他的身。
奚遲的話咽了回去，霍言清頭頂的發旋看起格外柔軟，貼在他心臟下方胃的位置，讓他的心臟像被擠壓般泛酸。
他嘆了口氣，還是伸出手在霍言清頭頂『揉』了『揉』。
晚最後也沒討論出麼結果，奚遲覺得他應該回去再想一想，組織好語言再勸霍言清。
回房間之前，霍言清紅著耳朵跟他說︰“哥，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坦白。”
奚遲心裡一緊︰“麼事？”
“我親過你。”
奚遲呼吸頓時滯住，一抹淡紅浮他的側臉。
霍言清接著說︰“就是你喝醉的那天晚，你睡著了，我看著你實在太愛，就沒忍住吻了你一下，不起。”
他在認真地道歉，奚遲的臉卻越越熱，偏開視線︰“咳……嗯，知道了。”
說完他便轉身回了房間。
一天他收到的沖擊著實有點大，霍言清竟然知道自己是副人格，甚至能和霍聞澤交流過，那麼其他人格呢？
還有該怎麼引導小孩兒的感情觀啊？奚遲一時失眠。
第天早，奚遲決定再跟霍言清聊聊，卻沒找到他人。
該不會因為太受打擊，自己跑出去了吧？奚遲在餐桌前坐下，給他撥了一電話，面傳關機的提示音。
他眉頭揪了起，看著面前的火腿煎蛋三治，拿起咬了一口。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三治和霍言清之前做的味道有所差別，雖然也很好吃，但不像一人做的，也許是因為製做的人心境產生了變化。
吃過早飯，他想給主任再打電話申請回去班，沒想到主任卻主動給他打了過，讓他到醫院開會。
奚遲覺得主任的語氣有些嚴肅，心中暗忖是不是出了麼事。
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他又接到了安妍打的電話。
“師弟，主任讓你醫院了嗎？”安妍急急忙忙地。
“嗯，我正準備過去。”
安妍重重嘆了口氣︰“唉，你知不知道，科室好像準備派你去支援震區啊？”
奚遲愣住了。
“你不會還沒看新聞吧？昨天夜裡c市發生了強地震，院裡在組織援助隊了。”安妍的語氣帶著些憤憤不平，“你病才好，於情於理也不應該讓你去。”
奚遲斂去眼中的詫異，沉聲道︰“我先過去看看。”
去醫院的路，他拿出手機瀏覽了一下新聞，網鋪天蓋地都是c市昨夜發生6.7級地震的消息，看起情況很險峻。
情況，為鄰省最大的三甲醫院，他們院肯定是要緊急派遣救援隊的。
等他到達科室時，科裡的全部醫生護士都在會議室裡坐著，看見他，大家投過的眼神都略顯復雜。
主任表情凝重，招招手讓他過坐下。
他落座之後，主任簡潔了地講了醫院的指示，宣布道︰“現在情況緊急，每科室都要派出人手，我知道大家都有難處，但特殊情況下我們還是要拿出思想覺悟，聽指揮。”
他清了清嗓子︰“經過科室討論，決定派遣劉嘉月、魏怡兩位護士。”
說完後，主任的目光投向奚遲︰“院領導認為奚醫生具有豐富的顱腦外傷急救經驗，建議我們派奚醫生參與救援隊。”
會議室一片安靜，但是所有人都在交換眼『色』。
一般抗災、下基層任務，在科室都有約定俗的規矩，在他們科是年資最輕的主治醫師開始排，奚遲下面顯然還有其他人，大家都覺得奇怪。
不少人聯想到了前幾天趙鵬升鬧的那一出，又不得不想到趙曄坤住院期間，副院長專門陪趙鵬升探視病人，態度很熱絡的子。
奚遲剛要開口應允下，坐在他面的安妍突然站起身。
“主任，我覺得安排不合理。”
會議室裡的人表情都變了。
安妍眼神堅定地繼續說︰“難道因為某人，就讓我們的同事先強放假回家躲避，再毫無預兆被叫去震區嗎？”
主任臉瞬間沉下，面『色』也有點尷尬，奚遲是他很看重的晚輩，但到他位置有些事並不好做。
奚遲表情微怔，沒想到他之前放假還另有一層原因。
“師姐。”他低聲提醒安妍先別說了。
坐在主任邊的一教授時開了口︰“都麼時候了還講些。”
“沒人不願意去救災。”安妍後背挺直了，“就是不想看見本該齊心協力的時候，有人趁機公報私仇，只會讓真正有職業『操』守的人寒心。”
她話說完後，眾人臉『色』都變了。
一直盯著她的高昊馬站了起，醇厚地了兩聲︰“哎呀，是有點不公平，我跟安妍還早入職兩年，急救經驗不比小奚豐富多了，領導怎麼就只能看見他的才能？，我請願去表現一下，不用再討論了。”
“你和麼稀泥？”安妍瞪他一眼，轉向主任道，“主任，我去。”
“我願意去。”奚遲終於他們連珠炮似的話中找到機會，站起道，“我同意科室的安排。”
科裡的人都向他看過，看見他表情還是淡淡的，一雙墨黑的眼楮裡看不出麼情緒。
其實奚遲的路就想好了，比他晚的兩主治，一是女醫生，另一孩子剛滿月，他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現在似乎背後有隱情，但既然結果是一的，時間緊迫的情況下就不必糾結那麼多了。
主任剛要拍板，護士長匆匆走進，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主任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搞不懂副院長為麼又緊急讓人通知，說一定不能讓奚遲去。
他調整表情眯眯道︰“我之前沒理解院裡的意思，，次呢就不安排小奚了，小高辛苦一下。”
“主任，我申請加入救援隊。”奚遲看著他，語氣堅定地說。
主任還沒得及說話，會議室角落裡不知道誰開始鼓掌了，很快掌聲連了一片，一派皆大歡喜塵埃落定。
主任心裡一片荒蕪，念叨著科主任不是人當的，年就退休。
等散會後，只剩下他們三人在辦公室，奚遲高昊和安妍認真地說︰“昊哥，師姐，剛才謝謝你們。”
在科室所有教授面前，不顧後果地替他說話，他真的很感激。
安妍無奈地看他一眼︰“你說你出麼頭啊。”
奚遲抿了抿唇，嘴角扯起一有點心虛的小弧度。
高昊哈哈大︰“你還不了解他，悶聲做大事的人。”
“了，我之前放假是因為趙曄坤麼？”奚遲有所察覺地道。
“嗯。”安妍神『色』緩和下，揶揄道，“看你家那嘴挺嚴的。”
奚遲若有所思地垂下眼楮，如果趙家想要報復他，為麼主任又慌忙地改決定？讓人感覺好像有其他人介足其中。
他不禁想到霍言清打不通的電話，難道是……
奚遲定了定神，現在沒空想。
他高昊和安妍說︰“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中午就要集合出發，病房還要靠你們多『操』勞。”
“知道了知道了。”高昊著說完，拍了拍他的肩，眼神變得嚴肅起，“注意安全，加油救人。”
“嗯。”奚遲頷首。
安妍也收起了那一點埋怨，語氣莊重道︰“加油！等你們平安回哈。”
奚遲回到家，想著那裡條件艱險，不適合多帶李，於是找了容量大的背包，簡單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生活的必需品。
他一邊整理，一邊心裡又隱約有些擔憂。
如果現在掌握身體的是那危險人格，他不在的段時間，會不會又出現麼不控的事件？
就像高懸於頭頂的劍一般，難預測何時就會落下。
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
看到屏幕的“霍野”字，奚遲立即接起。
“喂，奚大夫。”面男人低沉的聲線勾著一絲漫不經心，“你在醫院麼？”
奚遲沒有覺得，一人的聲音能讓他麼有安全感過。
他握著電話在床邊坐下，回答道︰“沒有，我在家收拾東西，但馬就到醫院集合去震區了。”
那邊安靜了一秒，霍野的聲音立刻認真起，︰“你還有多久出發去醫院？”
奚遲預估了一下︰“十五分鐘。”
“好。”
霍野簡短應了聲，便掛斷了電話，奚遲不解地想，他該不會準備過吧？那怎麼得及。
他繼續收拾完李，走之前沒忘給陽台的幾盆綠籮澆了澆水，然後背包下了樓。
電梯降至一樓打開，他聽到一陣狂野的引擎轟鳴聲越越近。
等他走出大門時，霍野的黑紅『色』重型機車正好在他面前停住。
霍野單腿支著地，將頭盔的擋風玻璃抬起，看向他的眼神中意飛揚，沒多廢話，將白『色』的頭盔遞給他。
“我送你去。”
奚遲心裡倏地被拽了一下似的，抿唇接過頭盔戴，同沒有多說麼，乾脆地跨他的車後座。
他手臂環霍野的腰扶緊了，感覺方後背繃了起，接著車子轟地一聲駛了出去。
紅黑『色』的機車強勢地在車流中穿，一路奔向醫院。
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奚遲貼著他的背，感覺心跳咚咚地隨著車速加快，跟方的心跳混雜在一起。
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濟仁醫院門口。
奚遲跨下車，摘掉頭盔的動比之前流暢多了，霍野也摘下頭盔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奚遲比之前瘦了點。
“謝謝你送我。”
奚遲說著，唇角微彎地了下，像風吹過水面般的輕。
霍野眸光卻沉了下，開口他說︰“奚大夫，救人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啊。”
奚遲點點頭︰“好。”
霍野看他的眼神很直白，擔心和留戀都熱切地寫在裡面，讓他胸口泛起一絲酸脹的感覺。
“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他望著霍野的眼楮道。
“你說。”
“我去的期間，你每天和我保持聯系麼？”
他起碼知道方還處於人格穩定的狀態，不用太擔心。
霍野聞言愣了一下，在心裡想災情凶險，現在隨時會有余震，奚遲為醫生，看起淡然到像是無堅不摧，肯定也會害怕。
他看著奚遲清雋面容沉靜的表情，喉嚨裡有些艱澀，想把人拉進懷裡抱一下。
但是在醫院大門口，最後霍野收起情緒，道︰“那當然，何止每天，我會隨時和你保持聯絡。”
奚遲其實挺想，他們之前唱片簽約的事怎麼了，但現在趕時間，沒機會好好聊天。
他跟霍野匆匆道了別，就轉身去醫院的廣場找隊伍了。
集合去c市的醫務人員和送別的同事家屬都聚集在中央，顯得格外壯觀。大家都比規定的時間提前集合，奚遲在帶隊的教授那裡簽名，拿了工證車坐好，沒多久就到齊了人，出發去機場。
他們救援隊的一批人將乘坐專機，和醫院捐贈的醫療物資一起，最快的速度奔赴災區。
了飛機後，奚遲看見一熟悉的身影。
潘展陽朝他走過，忐忑瞟了一眼座位號，瞬間絕望，一視死如歸的表情在他身旁坐下了。
集合的時候潘展陽就注意到了奚遲，沒想到好巧不巧，醫院安排的位置是挨著的。
座位本就狹窄，潘展陽盡力往奚遲的另一邊擠，生怕胳膊踫到了他。
奚遲無言地收回目光，潘展陽先硬著頭皮開了口︰“你們科室怎麼派的是你啊？”
“輪到我了。”奚遲語氣淡淡地說。
再次陷入死寂，潘展陽算是體會到了如坐針氈的感覺，在一小塊地方挪挪去。
奚遲被他的動靜弄的有點心煩，直接開口道︰“他沒有在我身安攝像頭。”
潘展陽一愣，白了他的意思，尷尬了。
“他也不能跟過。”奚遲繼續說，“希望你保持正常的工狀態。”
說完後，奚遲便將臉轉向另一側，閉了眼楮。
等下抵達後就要展開搶救，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不知道要持續多久，不如趁在飛機休息一會兒。
車後院裡，老劉在廚房裡熱氣騰騰地忙活著，周雷在院子裡幫忙掃地，而孟一文和施焱則坐在桌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看見霍野跨進院子，周雷提著掃帚詫異道︰“你不是去找奚大夫麼？怎麼回了，麼快的嗎？”
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霍野低聲罵了他一句，告訴他︰“他去支援災區了。”
周雷馬收起嬉皮臉的模︰“我的天，剛才新聞裡還報道又有余震了啊。”
霍野眉頭擰了起。
“野哥，你別太擔心了，奚大夫麼好的人肯定不會有事的。”孟一文勸道。
霍野徑直走到廚房門口，老劉︰“劉叔，你們幾車老板不是一起捐了批物資麼？那小夥計出發了沒？”
“沒呢。”老劉邊顛杓邊說，忽然一愣，“你該不會……”
霍野一點頭︰“我和他一塊去吧。”
樂隊幾人都傻眼了，周雷先發出感嘆︰“我靠，你麼猛？就因為奚大夫啊？”
“我支持你，野哥。”孟一文一臉崇拜，“真男人！”
施焱看向他︰“你冷靜下考慮過了嗎？”
“想過了。”霍野嘴角一挑，“我要連也做不了，還追他追屁啊。”
“好，我也支持。”老劉門口探出頭，“過去總能幫忙，多人多份力量，我幾年前旅遊的時候去過那，真是特別美的地方，民風也很淳樸，天災無情啊。那麼多醫生護士都義無反顧地去了，咱做家屬的也得有覺悟不是？”
奚遲他們經歷了一多小時的飛，抵達了市區，又換乘大巴車，由於原本的路塌陷，只能繞，經歷了重重困難，終於抵達他們要支援的一家綜合醫院。
沒有給他們任何心理準備，眼前的景象比他們經歷的任何一次急診搶救都令人震撼。
接連不斷的救護車鳴笛停靠，一張又一張擔架抬著傷員進去，休克、脊椎骨折合並四肢骨折、胸腹部多髒器損傷、還有已經出現了全身感染的……
他們沒有一分鐘休整，飛速地和當地醫生進交接，換工服進入自己的崗位中。
頭顱的骨折和腦損傷一向是地震中致死率最高的創傷，奚遲進去的時候，病房裡已經擠了好幾頭部外傷病人，而能主刀的醫生都已經全部去手術室了。
他迅速分析了幾人的病情，沉聲旁邊醫生道︰“先送517床去手術室！”
一整下午加晚，他四周所有事物都模糊了，只剩下白『色』的床單，紅『色』的血，綠『色』的手術巾，銀白『色』反著光的器械。
等到晨曦再次籠罩在大地，座醫院才算喘過一口氣，奚遲的同事在走廊裡互相遇見了，都面『色』疲憊地彎起眼楮。
時候醫院通知說醫療物資到了，因為人手短缺，能需要各科醫生也去幫忙搬一下，大家又過去搬東西。
奚遲搬了一箱『藥』，正走在醫院門口的路，一輛越野車突然在他旁邊停住了。
他帶著一絲戒備往旁邊挪了一步，卻看到車門打開，霍野面跳了下。
他微微睜大了眼楮，難置信地看著霍野那雙亮的眸子，把箱子放下的動都變得緩慢了。
霍野看見奚遲的第一眼，就扎扎實實地心疼了一下，奚遲的衣服還是昨天的沒換，白大褂衣角沾著幾滴乾涸的血跡，側臉淨白的皮膚還有一小塊灰。
他記得奚醫生是有潔癖的。
看見霍野走到自己面前，奚遲怔怔地︰“你怎麼在？”
霍野拿出紙巾，本想遞給他，伸手過去時卻轉了念，把他臉那點灰擦掉，嘴角勾著隨『性』肆意的︰“路過。”
接著他去車拿了瓶水，擰開遞給奚遲，奚遲才察覺到自己很渴，湊到唇邊喝了一大口。
霍野蹲下抱起他的箱子，不等他說麼，已經往醫院的大門邁步走去了。
奚遲望向他的背影，朝陽升起斜照在霍野肩頭，將人的發絲都鍍了一層金燦燦的光。
他看了兩秒，緩緩眨了下眼，同一片晨曦也灑落在他身，照得他指尖發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