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狐疑的道：「蒙著面，你如何得知她是個美人的？」

「就是一層薄紗，看著模模糊糊的，隱約還是能看出一點兒的，尤其是那個身段兒，一看便知是美人。」

小玉看向了心禾，顯然是等她的意思。

心禾聽著這些描述，心裡就大概有了答案，對小玉道：「你去將之前畫嬈她們那一批的百美圖拿出來吧。」

小玉點頭應下，便立即去取了圖來。

心禾指著那美人圖上的藝靈問道：「是這個嗎？」

那小廝湊近了仔細瞧了瞧，砸吧著嘴巴道：「這眉眼倒是的確有幾分像。」

心禾看了小玉一眼：「行了，你收起來吧。」

那小廝便問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這事兒我心裡有數，你不必多管了，事兒辦的不錯，下去領賞吧。」心禾揚了揚手。

小廝忙不迭的點頭哈腰的笑道：「是是是，多謝夫人！」

等到那小廝退下了，小玉才忍不住道：「夫人現在是懷疑藝靈？」

心禾冷笑一聲：「原本只是懷疑，現在，大概十有八九了。」

小玉點點頭：「說來也是，當初和怡紅院的事情，內情如何只有我們兩家知道，如今這背後之人用這件事來做文章，顯然就是孫家人，可是藝靈······何必又一次捲入這次是非之中，被孫家拿來當槍使？前兩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小玉之所以會這麼問，其實也是因為知道藝靈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她應該不會這麼輕易的被孫家利用的。

畢竟這場局，只是孫家和花滿樓之間的博弈，她一個小小姨娘參合進去幹什麼？

心禾卻是搖了搖頭，冷笑著道：「可若是我說，她的野心從來不甘心止步於一個小小姨娘呢？」

小玉一愣，顯然都有些驚詫：「不僅限於姨娘？她還想如何？一個青樓女子，最多也就只是個賤妾而已了，她如今能成為孫耀文的貴妾，便已經是鮮少見了，她還難不成是妄想著正妻？」

「恐怕正妻之位都不一定讓她滿足。」心禾淡聲道。

心禾這樣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她從第一次見到藝靈的時候開始，就在她看似單純的眸光之中看到了濃烈的野心，這種野心並不算什麼雷區，至少對於季心禾來說不是，當初的小玉不也一樣嗎？

所以她很大膽的用了藝靈，可藝靈和小玉也有不同，小玉就算有野心，也懂得最起碼的分寸，知道哪些是自己可以覬覦的，哪些是不可以的，或者說，小玉比藝靈懂得感恩，藝靈呢，可以說就是一隻狼，還是一隻無論是誰都不可能養得熟的白眼狼，對她如此，對孫家也是如此。

依著藝靈的氣性，選擇孫耀文，絕對不可能單單是因為他是孫家的少爺，這麼一個草包廢物，她怎麼可能看得起？最後她要做的，根本就是完全的壓制他，甚至取代他！

一向沉穩的小玉眸中都閃現一抹驚悚，轉頭和書蘭對視一眼，兩人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卻是沒敢說出口來。

若是藝靈當真有這樣的想法，那也只能說，她的確是很大膽了。

心禾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才道：「藝靈······」

頓了頓，接著道：「不可小覷。」

當初她願意出手幫季秀蘭一把，說到底也就是為了壓制藝靈，可她沒想到的是，都已經將她壓制到了這個份兒上，卻還能給她反抗的機會，這個人，果真不好對付的很。

忽而門外一個小丫鬟道：「夫人，宋夫人來了。」

心禾放下茶杯：「快請進來。」

宋夫人一臉笑意的進來，可便是帶著笑意，這臉上的疲憊也遮蓋不住，還有些許淡淡的愁容。

不過也就是心禾眼尖，自然是看的出來的，卻笑道：「宋夫人今日起的倒是早，是不是住不慣？」

宋夫人卻是笑了笑道：「哪裡的話？在你府上住了一夜，穆夫人照顧的如此周全，我還想著來道謝呢。」

心禾笑道：「五小姐可有下落了嗎？」

宋夫人搖了搖頭：「還沒呢。」

「五小姐千金之軀，這流落在外，只怕凶多吉少，這，要不要報官？」

「報官倒是不必了，到底是個女兒家，也不想把事情鬧的太大，對名聲也不好，我們宋家在禹州的勢力也不小，找個女孩子應該是不難的。」宋夫人道。

宋雅蘭失蹤的消息早就悄悄傳出去了，名聲想不受影響自然是難的，宋夫人不報官，自然也不是因為什麼名聲問題，而是大概確定了宋雅蘭現在就在她的祖母家。

「那宋夫人是打算還在連安鎮多留幾日嗎？」心禾問道。

宋夫人便道：「倒是不必，今日正巧是孫家的太夫人過壽，前些日子就已經給宋家送了請柬，我便想著帶著孩子們去孫家一趟，然後再直接回府城去。」

心禾秀眉一挑，孫家？哪個孫家？

可她話還未出口，便見小玉悄然進來，福了福身道：「夫人，小柴火回來了，說是有要事稟報。」

心禾抬眸看了小玉一眼，卻見她神色有些鄭重，這才對宋夫人抱歉的道：「那不妨宋夫人先稍後片刻，我這邊大概是有些家務事要處理。」

宋夫人點點頭：「也好。」

心禾直接出去，小柴火已經在迴廊的另一頭等著了。

「什麼事？」心禾問道。

若是尋常事，只怕他根本不會這麼不知分寸的在她會客的時候打攪。

小柴火道：「昨日我除了查婁大人的事，還順藤摸瓜，查出了昨日的事情的幕後主使，正是藝靈。」

「這個我也知道了。」

「我便又順道去打探了一番孫家那邊的消息，聽說孫家太夫人今日過壽，只怕是孫耀文和藝靈都會前去祖宅賀壽，而且，我還得知，這位孫家太夫人，有個唯一的親女兒，就是如今的宋家三夫人，也是宋五小姐的外祖母家。」小柴火聲音鎮定，一五一十的將這些事情說給心禾聽。

心禾聞言便是面色一變：「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