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山低著頭不說話，把親兒子親閨女幾乎凈身出戶，當老子的還是沒孩子們過的好，他自己都覺得臉上無光。

丁氏看著季大山這幅樣子就來氣，但是到底也只能氣氣而已，她就算把季大山轟出去，這季家也就這麼點兒家底子，現在是真的山窮水盡了。

以後的日子能咋過？總不能一直賣地吧？家裡合共也就那麼幾畝地，能撐的了幾日功夫？

乾脆去找那幾個小的打秋風？丁氏之前不是沒幹過，哪次得手了？而且，現在這幾個小崽子不比從前了，一個個精的很，她都不敢輕易下手

一想到這裡，丁氏便憤懣的又把季大山給錘了好幾下子。

——

上房那邊因為高志儒跑了，而陰鬱重重，季心禾姐弟幾個卻樂哉的很。

季心禾盼了好幾日，這腌制著的腐乳才總算好了。

季心禾搬出了罐子，細細的打開，小北湊在一邊，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

上次腌制前就聞了一次，真是臭的不行，而且豆腐上都已經發霉了，他實在是不敢想象，這種東西也真的能吃的嗎？

季心禾打開了罐子，果然撲鼻而來的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味道，小北都跟著蹙了蹙眉。

季心禾卻樂滋滋的用筷子戳了一小塊喂進嘴裡，嘗了嘗味道，隨即眼睛一亮：「嗯！不錯。」

小北瞪圓了眼睛：「真的不錯？」他都懷疑姐姐是騙他的。

「來，嘗嘗看，這腐乳啊，就是這個味兒，可好吃了。」季心禾又戳了一小塊，喂到了小北的嘴邊。

小北小臉皺的要命，求救似的看向穆侯楚，穆侯楚卻淡然的坐在那裡，也沒有要幫他說話意思，他說了不是要讓他嘗？

小北只能咬著牙閉著眼，張嘴吃下去。

季心禾瞧著他那視死如歸的樣子都覺得好笑：「又不是給你吃耗子葯，你怕什麼？」

穆侯楚挑了挑眉：「有差別？」

季心禾瞪了他一眼，隨即笑眯眯的看著小北道：「你好好嘗嘗看，好吃不好吃？」

眉眼彎彎的笑容，像是逼良為娼的老鴇。

穆侯楚唇角不禁輕勾，搖了搖頭。

小北真是強忍著嘗了嘗自己嘴裡的臭豆腐，忽而發現似乎也不是那麼的難吃。

再嘗了嘗，嗯，味道，有些奇特，但是，確實也還不錯，是從未吃過的新奇的味道，他也說不上來，但是卻越吃越覺得有味兒。

小北砸吧著嘴巴道：「唔，還可以哎。」

季心禾得意的沖著穆侯楚笑了笑，這才摸了摸小北的頭：「好吃就再吃點兒，就說了得相信姐姐不是？這東西咱肯定能賣到錢！」

小北連忙又嘗了一口，這回沒了上次那麼抗拒，反而嘗的更加可口了，連連點頭：「真的好吃！」

季心禾這才笑了：「那咱明兒就拿到鎮上去賣了！」

「可是，人家會願意嘗嗎？」小北咽了咽口水，才道。

他其實都是因為相信姐姐，才勉強自己嘗的，但是別人呢？別人恐怕都不想碰······

季心禾笑的有些森森然的味道：「怎麼會？有誰知道這腐乳怎麼做出來的？」

這發霉的豆腐的樣子，只有小北見過，別人又沒見過！

現在這豆腐經過二次腌制，面上又裹了辣椒油還有其他的作料，那黴菌也早就被覆蓋住了。

小北一臉黑線：「······」

姐姐你這麼黑心真的好嗎？

季心禾笑著揉了揉小北的頭：「乖啦，這豆腐能吃的，上面的黴菌也沒什麼，咱自家都吃，賣給別人吃，那也不算騙了是不是？」

「······」你開心就好。

——

次日一早，季心禾依舊早早的起來準備去賣酸筍。

順帶帶上了已經做好的一罐子腐乳。

出去賣東西，人多了也沒必要，季東現在雖說修好了家裡的熱炕，但是柴火也還是不夠，得多做準備，所以每天都負責上山去砍柴。

穆侯楚就跟著季心禾搬東西，趕車。

這回出門兒，天還未亮呢，因為正好是三日一開市的日子，所以村裡還真是不少人往集市去，每隔三天開市的日子，是鎮上最熱鬧的。

季心禾這牛車剛剛推出去，便一眼瞧見了紅芹，連忙喊道：「紅芹，你去鎮上的嗎？」

紅芹連忙也沖著她招手笑了：「心禾，你又到鎮上去呀？我今兒也去，我娘讓我去買些油鹽回來，還有一些家用。」

隨即拉著一邊的鄭小翠道；「小翠也是去鎮上的，她要去賣綉品呢，她手藝可好了！」

鄭小翠的性子靦腆，不像紅芹那般大大咧咧的，這會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閑下來的時候做的一點小手藝，算不得什麼的。」

季心禾笑了笑：「既然都要去鎮上的，那咱一起吧，上車呀。」

紅芹笑道：「那可正好了！」

鄭小翠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多麻煩你們啊。」

「不麻煩，反正車上還有空呢，你們上來吧。」季心禾說著，便拉著她們上車來了。

紅芹看了看趕車的男人，他帶著斗笠，天色又還沒亮，她有些看不清臉，也不敢太過分的看，卻還是拉著季心禾擠眉弄眼的道：「心禾，這是誰啊？是不是你哥找來跟你議親的？我前陣子還聽村裡人說起呢。」

村裡人都說，季心禾要嫁了，家裡已經來了個議親的男人。

季心禾沒好氣的道：「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你也信？他就是我家一個遠房親戚。」

紅芹曖昧的沖著季心禾笑了笑，一副我懂你害羞的樣子，便沒再說了。

季心禾真相擰著她的衣領子告訴她，她跟這個男人沒關係！

穆侯楚聽著她們的話，只是自顧自的慢悠悠的趕著牛車，沒有回頭，只是唇角卻是忍不住輕輕勾起。

真正說著呢，便瞧見前面不遠處，丁氏和季秀蘭母女還帶著季小寶，也正往鎮上去呢。

紅芹輕輕扯了扯季心禾的衣袖：「你是不是也要帶她們啊？」

她跟季秀蘭關係可不好，還吵過幾次架，因為季秀蘭看不起她們這些野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