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你知道，這不是我的個性。」靳霆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你跟初雪在一起？」

「是的。」他也不再繞彎子。

「那你當初為什麼騙我說她消失了？還給我看所謂她留給我的信？」

「這是她要我這麼做的，更何況，一開始她也並沒有準備來找我，只是後來……」

「只是後來什麼？」

「只是後來她覺得需要一個人依靠，而那個人不太適合是你。」

「為什麼？」

「你很清楚原因，你跟華家的恩怨永遠不能化解，而初雪又沒有辦法放棄她弟弟，所以你們之間只能這樣，這就是天意，我也沒有辦法。」

「我不信，我不相信天命！你讓雪兒跟我說話！」

「對不起，她不想跟你說話。」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把你當做我的好兄弟，我唯一的摯友，可你竟然這樣背叛我對你的信任！」靳霆的指節捏得發白。

他一直跟自己說要冷靜，可是現在他發覺，有些時候，人真的是沒有辦法冷靜的。

因為是人，不是機器。

「靳霆，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自以為是。」庄凌鈞慢慢地說，「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人，不一定每個人做每件事情，都必須要跟你彙報。」

「你以為說著這些空虛無聊的大道理，就可以掩飾你做下的事情嗎？」靳霆深呼吸了一口氣，「是的，我承認，我有很多缺點，我自以為是，喜歡強迫別人，有的時候也聽不進別人的意見——但，並不因為這些原因，你就有權利這樣地對我隱瞞！我們是非常好的朋友，我們認識應該已經有十年以上了吧？如果你覺得有了這十年的友情，我們一起喝過的那麼多酒，談過的那麼多人生與夢想也都是白費，你完全可以在不對我說一句的情況下就搶走我珍愛的東西而不對我解釋一句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只是……」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冷冽：「我實在不願意告訴我自己，我的好兄弟是個這樣的人！我不願意相信我看錯了人，還錯得那麼離譜！請你告訴我，我的好兄弟到底是不是一個這樣的人？」

庄凌鈞長久地沉默著。

他的表情原本是非常冷靜，此時此刻，雖然看起來依舊風平浪靜，但是即使是旁邊的謝君豪也能感覺得到，他的眼底好似海面下的風暴！

半晌，他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有的時候，你以為你看清楚了一個人，但其實並沒有。」

————————————————————————————————————————————————

「你說的是你自己嗎？」靳霆的聲音有一絲淡淡的痛心，「你是一直都在我面前偽裝？你都在騙我？可是你何必這樣做？你是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偽裝自己，你如果不是因為把我當朋友，為什麼要付出那些努力……」

「我不想跟你解釋，靳霆。我們都是成年人。」庄凌鈞的聲音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你雖然比我小一點，但是也不要在我面前像個孩子一樣，哭求著什麼答案，我沒有這個義務告訴你。你也很清楚，此前許多年我對你不錯——我也答應你，從今天起，雖然我們不可能在像以前般，是好朋友好兄弟，但是我也不會對你的事業造成什麼損害——靳氏的董事，我退出，我以前的投資不要回來，股權我會轉讓給其他董事，所有經營方面的數據我都會銷毀——如果你不信我的話，我還可以跟你簽訂一個保密協議，絕對不會把靳氏的機密給泄露出去。」

「這樣你覺得就夠了？就沒有對不起我了是嗎？」靳霆的聲音很平靜。

「那你想怎麼樣呢？你不是小孩子，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如果你要恨我，請。」

靳霆突然冷笑起來：「我不是恨你，我是鄙視你！！！」

庄凌鈞的眉頭狠狠地蹙了起來！

他聽得見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沉重緩慢。

半晌，他冷冷地開口道：「你覺得你是對的，是嗎？你有什麼資格鄙視我？我也只不過是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一個男人應該有這樣的勇氣和魄力，在那裡唧唧歪歪的是女人！」

「不不不，你當然是有權利去爭取任何你想要的東西。」靳霆的聲音越來越慢，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很激動，但奇怪的是，竟然無比的冷靜。

彷彿是他終於看透了一個人，再也沒有任何的迷霧，再也沒有任何的不切實際的期望。

「庄哥，我支持你去追求任何你想要的東西，甚至包括我心愛的女人，甚至跟我在商場上奮力搏殺，拼個你死我活，那都是男人的作風，是男人的勳章，男人的驕傲！這樣，我還會敬你是條漢子！」

庄凌鈞哼了一聲。

「可是，你這樣曲折迂迴，根本不敢正大光明，只等被我撞破了之後再來承認，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的作風！根本就配不上你的身份，地位跟素質！！！」

「你這樣說以為就能動搖我？」庄凌鈞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

他示意謝君豪去看一眼初雪有沒有檢查完畢，雖然她失憶了，可是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跟靳霆在打電話。

謝君豪領命而去。

「我不是要動搖你，我也不妄想能夠動搖你。」靳霆深呼吸了一口氣，「老實告訴你吧，我愛初雪，我也覺得她是這世上最好最美的女孩子，所以，你愛上她，或者希望跟她在一起，這都是我可以理解的，我也會為她驕傲，像你這樣優秀的男人都愛她——可是，如果你大大方方地走到我的面前，告訴我，你愛她，你想跟她在一起，你要跟我面對面，像男人決鬥一般的公平競爭！這樣的話，雖然我心裡不舒服，但我還是很佩服你！我會讓初雪做選擇！但是你現在這樣做，不論初雪對你的感覺是怎樣，你都表現得不像一個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