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晨獃獃的睜著眼，不知道靳霆是在做什麼，靳霆輕輕的一笑，輕啟唇瓣：「曉晨，這就是你崇拜的偶像啊，來，跟他說幾句話吧。」

「啊？是保羅大師。」曉晨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曉晨的臉漲紅了，手心也出了汗，握著手機，他結結巴巴的說，「可，可是靳先生，我，我不懂法語……」

「沒事，保羅大師他會英語，他還會一點中文，你跟他說中文，說英文都行。」

靳霆的目光，不知何時已經帶了幾分的考驗。

林曉晨咳了一聲嗽，努力把自己腦海中的英文調出來，他曉得，跟大師說話，還是用英文比較妥當跟有誠意。

雖然大部分時間他都不能待在學校里，但是他深知，想要做一個在國際上有影響力的畫家，英語造詣也是不能缺少的，因此，他自學了不少英語教材，還經常自己聽VOA的廣播，練習口語。

此刻，他開了口，竟然說出的是流暢的英文，並沒有明顯的中國腔，讓靳霆也忍不住吃了一驚！

他原本還以為，這個病怏怏的孩子只空抱著一腔對藝術的熱情，素質不見得有多高，但是，看他待人說話不卑不亢，以及說起英文來的胸有成竹，倒真的令他對夏初雪，又多出一分敬佩來。

這個姐姐，真的很稱職。

比他這個哥哥……強太多。

「喂，是保羅大師嗎？我很喜歡你的畫。」林曉晨聽見電話那邊，一個渾厚的大嗓門用英語說，「哦，謝謝你，中國的小朋友，你喜歡我的畫哪一點呢？」

「恩，我最喜歡你的作品里對光線的運作，特別是你的那幅《睡蓮》，上面的光暈太美啦。」

「哦？可是那幅畫，有人提出爭議，說那幅畫模糊了原本的層次，是一種故弄玄虛的表現，小朋友，你怎麼看？」

「恩，我倒不是這麼看的。」林曉晨微微一笑，「大師您的這幅作品，借鑒了莫奈的技法，但是，其中又有創新，可以看得出，您是想要把結構表現主義發展到一個新的階段，您這樣的嘗試，實在令人敬佩，我太喜歡您的作品了。」

「哎呀，沒想到你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孩子，竟然看得懂我在作品里想要表現的東西。」保羅大師開懷大笑，「真不愧是靳先生的朋友，你很棒，怎麼樣？願不願意來做我的徒弟啊？」

這句話就如同是上天的神諭一般，曉晨一下子驚呆了，過了好久，才結結巴巴的用英語開口，「您，您真的要，做我的老師嗎？可是我聽說，您收弟子，要求是非常嚴苛的，歐洲頂級美術學院的學生……十個中間，您都挑不中一個，您怎麼會挑中我？」

「哎呀，你們中國人說，萬事都要看緣份，我也相信緣份的，你能看懂我的畫，那就是百年修來的緣分呀，而且您是靳先生的朋友啊，靳先生跟我是多年的老友了，他跟我推薦的人，絕對不會有錯的。」

聽著保羅大師那開懷的笑聲，林曉晨只覺得心裡砰砰跳，心臟好像就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了！

他連正規的美院都沒有上過，當時雖然筆試成績很高，但因為沒有花錢走關係，名落孫山，後來只能到一所普通的綜合性大學的美術系，而且又因為身體不好，經常不能上課，也不能去寫生，心中一直有著深深的自卑感。

可是這麼一位國際知名的大師，這位世界排名前十位，隨便一幅畫作就可以當做珍品以巨額高價拍賣的大師，竟然說要收自己做弟子，他實在是覺得就像是夢！

他捏了一把自己的手，「哎呀，好痛，不是夢。」

靳霆依舊微笑著看著他，「曉晨，這是真的，快答應大師吧。」

「那，保羅大師，哦，不，是，老師，我，我能叫老師嗎？」

「當然可以，不過啊，我常年生活在歐洲，大部分時間，我都忙著自己創作，你能夠到歐洲來上我的課嗎？」

林曉晨嘆息了一聲，「老師，我身體不太好，我不能夠隨意走動。」

「那也沒關係的，現在電子科學技術這麼發達，我就跟你在網上視頻，指導你吧，遲點記得把你的畫作發過我，我要好好的看一看，三天內給你發郵件，好啦，我還有事，我先去忙了。」

保羅大師「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他性格倒是乾脆，倒也沒有要再跟靳霆說些什麼，曉晨還獃獃的握著電話，似乎不敢相信，這樣天大的幸運掉在了自己頭上。

「好啦，曉晨，別這個樣子。」靳霆側過來，眉宇間含著一抹笑意，「快21歲的人了，要成熟些。」

曉晨誠懇地看著他：「靳先生，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我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夠跟大師面對面，更別說做他的徒弟，我要怎麼樣感謝您呢？」

「這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剛才你也聽到了，大師很欣賞你，他覺得你看懂他作品里的意蘊，所以，他會收你做弟子也是正常的，他是個性情中人，對金錢名利其實看的不是很重，你以後就好好的受他指導吧，你一定會在他的指導下，技術倒有精進的，幾年後，嶄露頭角的機會，你一定會等到的，到時候，你姐姐也會替你高興。」靳霆眯起眼慵懶地笑了笑，「今天你姐姐過生日，我也就多送你一份禮物，怎麼樣？開心嗎？」

「開心，真的很開心，太謝謝您了。」曉晨想了想，又用晶亮的眼睛看著靳霆，「可是，靳先生，你送姐姐的禮物是什麼啊？就是這頓飯嗎？還有什麼別的禮物嗎？女孩子都喜歡浪漫，靳先生這麼浪漫的男人，一定會給我姐姐送一份大禮吧？」

「禮物？」靳霆突然愣住了，半晌，才淡淡的笑道：「我沒有什麼禮物送給她。」

「哦。」曉晨不明所以的看著靳霆，真奇怪，以前曾經看過娛樂雜誌上說，靳霆為了博美人一笑，多貴的禮物都毫不吝惜，但是為什麼今天沒有給姐姐生日禮物呢？